封祥答應過喬嵐,不會把《三國演義》給第三個人看,為了不引出那本書,他現在不說實話,「怎麼,這些就不能是我之言語?」
「叔打包票,不是你說出來的話,你說不出來的。」展吹浪果斷否決。要不是喬嵐年紀太小,而這些話非大家不能說出來,他可能會想到喬嵐頭上。「听說,你召集了幾百個定遠軍的傷兵殘將,給他們養老送終。難道是他們中……」
「都不是,你也別瞎猜,沒得想壞你的腦子。」封祥打斷展吹浪的胡亂猜想,「我這趟來,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東西與你說。」他從袖筒里拿出一個小荷包,扯開來,往桌面傾倒過去,金黃色的谷粒傾瀉到白色的紙張上,看起來,頗為珍貴,但只是看起來而已。谷粒就是谷粒,還能珍貴到哪里去。
「稻谷?小瘋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別故弄玄虛。你爺和你爹是單刀直入的風格,到你這輩兒怎地就磨磨唧唧,跟個娘兒們似的。」展吹浪不滿道。封祥卻不管他的埋怨,說,「你們不看看這稻谷有何特殊之處?」
喬沖睿上前來,仔細端詳後說,「好似特別飽滿,顆粒也比較大,不像是豈國種植的稻子。」
展吹浪一听,也起了興趣,捻起一撮,放嘴里嚼吧嚼吧,「嗯,說的不錯,不是豈國的稻子。哪兒來的?可還有別的特殊之處?產量高不高?」
「畝產千斤以上。」封祥如是說。
「多少?!」展吹浪正要把嘴里的谷粒渣滓吐掉,听到「畝產千斤以上」這六個字。他竟然忘了嘴里的東西,一驚一乍間,口沫橫飛。封祥站得遠,沒被噴到,但他卻嫌棄極了,又後腿了幾步。他重復道,「千斤以上。」
展吹浪見喬沖睿也是一副吃驚到不行的樣子,他確定自己沒听錯,這小子的確說了「千斤以上」,但……「你個四六不懂的愣頭青。邊兒玩去。」展吹浪做勢要把封祥往外趕。可封一在旁虎視眈眈,他只好作罷,「小瘋子,叔忙著呢。沒空與你開玩笑。瞎玩兒。你趕緊回家去吧。舞舞槍弄弄槍,練成了再來找叔,叔把你安排到軍中去。」
「你不信我?」
「叔不是不信你。是不信這稻谷。你知道水稻一般畝產多少?就來一句‘畝產千斤以上’。別說這樣不知所謂的話,平白被人笑話。」展吹浪有種怒其不爭的無奈感。
「得,橫豎已經與你說,是你不信,回頭別找我就行。」封祥起身,收攏桌上的稻谷放回荷包里收好,然後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給說說,這稻谷哪兒來的?」
「自有高人……」封祥本想把事情攬下來,但轉念一想,金錢美地還種著番薯,展吹浪要查訪也不是難事,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贈與喬弟,喬弟再轉贈與我。」
「啊,是喬小子。」展吹浪莫可名狀地感嘆一聲,然後伸出手來,「那什麼稻谷再給我看看。」從喬小子那里出來的東西,說不定是真的。「方才那些話,也是那個高人說的吧?」
封祥忍住把荷包糊到展吹浪臉上的想法,只是把荷包扔回桌上。展吹浪那個心疼啊,「別啊,傷著谷粒了怎麼辦。你也不早說,這麼珍貴的種子,我還嚼吧嚼吧了一撮,過可惜啊。」要是真的畝產千斤,我的個老天爺啊,這哪是稻谷啊,簡直比金子還寶貴。「嗯嗯,仔細一看,果然不是尋常之物,好似有一股仙氣繚繞……」
「……」
「還有沒?這麼一捧,不夠啊。」
「沒!」
「我回頭去問問喬小子,他那里肯定還留有一些。」
「有!」
封祥忙著家國興亡這樣的大事,喬嵐管不了那麼許多,她也忙得不可開交。囤糧斂財,她勢在必行。
囤糧是為了回去後能迅速幫助姥爺和爸爸和他們的勢力,在她的認知力,姥爺和爸爸永遠不會是一個人,身邊總有一大群兄弟兼下屬,尤其是爸爸,手底下那麼多兵,危難之中,肯定是團抱在一起。斂財則是為著有朝一日,有幸帶姥爺和爸爸到這兒來,能讓他們富甲一方。
有了奔頭,也就有了沖勁兒。
喬嵐開始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西岸和金錢美的上,北村管得少一些,有時候,她都糊涂了,北村到底還是不是她名下的田地。
北村和新莊之間沒了邊界,兩邊的長工經常混在一塊兒,有活大家一起干,沒活干就一起回憶當年的崢嶸歲月。
俞大拿說該抽秧插田了,看過人示範,懂得怎麼回事後,北村的長工開始干活,然後新莊的長工也過來幫忙。他們中,許多人身上帶著傷疾,但做起活計來一點兒也不慢,幾百號人五天之內把北村的水田插好,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六天後,新莊的田地也都綠了。
佟管家說,該去陸洲,把魚苗運回來投放了,幾百個長工里出來幾十個沒有缺胳膊缺腿的,趕著車就出發,幾天後魚苗運回來,首先投放的還是北村的田地,也不知他們哪來的共識,有活計先從北村開始,新莊收尾。
俞大拿說修一堵圍牆把北村圍圈起來,幾百名長工齊齊上陣,砌石糊泥,哼哧哼哧,一堵三米高的圍牆沿著北村的邊界蜿蜒開來,然後一直延伸,延伸,延伸,直到把新莊也囊括進去。俞大拿補充說,在北村和新莊之間修一堵矮牆,把兩個地方隔開。長工們扛杴拿鏟,啪嗒啪嗒,在北村和新莊之間壘了一道低矮的牆,有多矮,反正一跨就能過去,而且還是泥牆,一踫就倒的泥牆。再要求多一點,長工們就一起裝傻充愣,「大管家你說什麼?風太大了,咱听不到,你再說一遍。」
佟管家說修建一條水利,連接新莊和遙水河,好嘛,在一條水利直接修在北村,然後借北村的溝渠往新莊去。
喬嵐決定,要對北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沒鬧出事情來,就隨便那幫兵痞子鼓搗。她的放養政策,致使後面陸續來的定遠軍舊部都直接住進北村的平房,因為新莊的平房已經住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