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莊的桃花開得分外妖嬈,鑒于封祥總把西岸當做自己家,喬嵐也不客氣一回,就算主人封祥不在,她也帶著玉溪和陳月牙去桃莊賞桃花,然後陳月牙又把黃鶯邀上,臨出門,趙地主的孫女趙慶麗恰好上門來,于是一行人連帶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往桃莊去。因為全是女眷,所以看在旁人眼里,喬公子那是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美。
喬嵐專門去注意趙慶麗,發現趙慶麗在知道要去桃莊那一刻開始,神色就變了,有點激動,有點興奮,有點……
她有點惡趣味,故意跟陳月牙說,「封公子和白大叔都不在,咱只在桃園里賞花便可。」她的視線里,趙慶麗面上的激動沒了,興奮也沒了。她有點小同情趙慶麗,怎麼會看上封祥那妖孽,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與之相處的,
喬嵐試著想象,什麼樣的女子適合跟封~祥在一塊兒,結果……根本找不到,那家伙就是一匹獨行的狼,不適合拖家帶口。
佟管家還在西岸守著番薯苗,看門的楊天畢恭畢敬地把喬嵐一行迎進去,又熱心地安排起來,別看他才十七歲,但做起活來毫不含糊。
比我強!喬嵐如是想。
幾個人陸續扛東西過來,不一會兒就布置妥當了。有著精美刺繡的屏風把幾棵仙桃樹圍起來,里面,涼席,坐墊,矮幾……更有白色的沙帳,把氣氛弄得美輪美奐。擺上桌的還有一小壺桃花酒,正是去年禍害了五棵仙桃樹做出來的桃花酒,
「你們這像是早就準備的樣子。」
「那可不!」楊天恭恭敬敬地回答,「少爺本打算邀您過來賞花,讓小的門安排著。這不,他出門去了,怕是趕不上花期,便吩咐小的門隨時候命,您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布置起來。喬公子,您看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不?」
「不錯,我很滿意。看賞!」喬嵐示意關小蟲打賞楊天,她正要進去就坐,突然又回過身來問,「我想請個人幫我打理北村,你可願意?一經錄取,待遇從優!」她這是在挖封祥的牆腳啊,而且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啊?!幫您打理北村?!」楊天年紀還小,這就破功了,他不復方才的穩重,拍著胸脯道,「奴才生是桃莊的奴才,死是桃莊的鬼。」
挖人未果,喬嵐遺憾道,「不錯不錯,回頭讓你家少爺給你漲月錢。」
「誒,謝謝喬公子抬舉!」
桃林里,落英繽紛,花香襲人,入目是大片大片的粉,美得人都看醉了去。陳月牙指揮俞小蝶和寶珠兩人拉著絹布在桃樹下接飄落的桃花瓣。黃鶯告訴她,桃花可以做桃花露,女人喝了,那是極好的,多的話,可以放在藥妝里賣。小姑娘已經打開「財奴」模式,一听可以賣錢,趕緊去張羅。
相比于陳月牙的跳月兌,趙慶麗則是自己拿著娟子,接了一小捧花瓣後憂傷地念起了詩,「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喬嵐坐在矮榻邊上,獨自小酌,她耳聰目明,趙慶麗的傷春悲秋落入的耳中,害得她嗆了一下,心想,這林黛玉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我的個老天爺啊,你這樣,真心跟那妖孽走不到一塊兒。還是我家牙兒正常點。
喬嵐轉頭去看想撩起裙擺接花瓣的陳月牙,林嬤嬤苦口婆心地在旁邊盯著,免得她太興奮而失了體統。
「姑娘誒,您慢點兒?」
「嬤嬤,有什麼關系嘛,你看這兒都是自己人。要不,你也去看花賞草,陶冶陶冶情操。」
「姑娘,大家風範不是一天養成的,務必時刻警醒,不可有一絲懈怠。您看趙小姐。」
黃鶯在喬嵐身邊落座,一如當初在青樓那般伺候她,「喬公子,師父有無再稍寄東西過來?」莫寒雨自從離開,就再沒消息,她很擔心自己是不是又被遺忘了。喬嵐把鄭神醫給她寄來的信函,掐頭去尾,抽掉較為敏感的部分,才給黃鶯看。
鄭神醫那些嗦莫府上的事,看在黃鶯眼里,尤為親切,尤其是鄭神醫說,他讓莫寒雨打發了一個不安分的小妾……
「並無!既然想念,你何不自己寫信去京城。」
「你還小,你不懂!做大事者,不可有過多羈絆。娘子自當安安分分地守在家里,讓相公可以心無旁貸地著實。以後你也……」黃鶯不知不覺把喬嵐代入妹妹的角色,幸好她也醒目,及時改口,「不可兒女情長,讓女人牽絆住手腳才是。」
「受教了。」
喬嵐等一行人在桃園里從下午待到傍晚,眼見著晚霞起,紅透了半邊天,也將桃林渲染得恍如仙境。就在這時,有人披著晚霞,穿過層層縹緲的紗幔向這邊走來。
此人身高七尺,身穿冰藍色的錦袍,腰間系著白色的腰帶,腳下踏著一雙黑色的靴子,整個人看起來,高大而挺拔。白皙的皮膚把削薄的唇襯得嫣紅,邪魅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紛飛的桃花不經意地繚繞在他的周圍,偶然落在他肩上,頭上……
封祥不笑的時候,絕美的臉上總是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然,當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漆黑的眼眸染上恍若星空的光輝,那麼,他便可以美到令人窒息。
自認為對封祥的相貌已經免疫的喬嵐,此時竟然也看呆了,怪只怪此時氣氛正好,天邊的霞光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絢爛,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不像話。
撩起最後一張紗幔,封祥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只在門口听到楊天說喬公子帶人賞花,他便立即奔過來,完全沒料到這里會有這麼多人,而且……看到置身于眾美之間的喬嵐,他的想法與絕大多數旁人一樣。
哎!喬弟好是好,就是太風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