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清心殿左側殿是側殿,殿中擺放的都是所需之物,沒有放置太多不切實際的名貴物品,可正對著殿門的那面牆下,卻擺著一架多寶閣,而這架多寶閣上放置了許多瓷器!偏偏這些瓷器……全部都是赤冰國當朝皇帝炎豐帝炎武藍賞賜下來的!!
而這清心殿左側殿統共也就那麼點兒大,若只用作休憩的寢殿,那的確是大了些、空蕩了些,可如今作為打斗的場地,顯然是十分狹窄的。
于是乎,炎子明與那名蒙面黑衣人打著打著,兩人就從左側殿的殿門邊打到了殿門正對面那面牆下的多寶格前。
只見那名蒙面黑衣人高舉手中長劍,隨即便朝著站在多寶閣前的炎子明狠狠揮下……
面對如此來勢洶洶的一劍,退無可退的炎子明只得旋身躲過,可隨著那名蒙面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劈下,炎子明剛剛所站之處,多寶閣上的一個天青瓷碗卻被劍風徑直掃落……
炎子明一眼掃,當即便瞧出了被那名蒙面黑衣人的劍風掃落的那只天青瓷碗正是炎武藍在兩年前的年尾宮宴上賞賜給他的!
雖然炎子明將這些炎武藍賞賜給他的瓷器全部擺在這間側殿之中,就是有幾分嫌棄的意思,且這些御賜的瓷器于炎子明而言,是種無形的羞辱,可無論出于何種理由打碎御賜之物,這都是小可隨意揭過,大可被定為「大不敬」的罪名啊!
眼見著那只天青瓷碗就要落地砸碎。為了避免日後不必要的麻煩,炎子明只得俯身伸出空著的右手將那只天青瓷碗撈在手中。
而這一切,不過就是瞬息間發生的事。
可如此一來。原本已經躲開的炎子明為了救回一只天青瓷碗,又將他自己送到了那名蒙面黑衣人的劍下!
那名蒙面黑衣人從一開始本就想要斬殺炎子明,奪回炎子明手中的白令,如今有現成的機會擺在眼前,那名蒙面黑衣人又豈會放過?
只見那名蒙面黑衣人當即將手中長劍一轉方向,朝著炎子明便狠狠劃去……
盡管炎子明在察覺到危險之時,已經相當反應敏捷地往旁邊躲去。可他的左後肩仍舊被尾隨而至的長劍重重劃了一劍……
外殿多寶閣所在的位置,正巧與內殿的金絲楠木床處在同一條線上,二者之間有掛著厚實帷幕的滿月型拱門作為遮擋。如此,無論站在那一邊,皆看不見另一邊。
是以,坐在金絲楠木床上的冷晴並不知道炎子明與那名蒙面黑衣人在打斗至多寶閣前後發生了什麼事。冷晴只看見。原本還且戰且守的牧文突然猶如發狂一般,手中三尺青峰高舉,一劍劈向了擋在他身前的那名蒙面黑衣人,將那名蒙面黑衣人手中還剩半截的斷劍劈得連斷劍都沒有了!
隨即牧文又是一腳踹向另一名從旁邊攻向他的蒙面黑衣人,徑直將對方踹得凌空飛出去了五米的距離!
當那名蒙面黑衣人呈現拋物線落地之後,那名蒙面黑衣人卻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縴瘦的身子一直擦著黑黝黝的可以映出人影的地磚繼續朝著牧文將她踹出去的那個方向摔了出去,直到她「 」地一聲撞到了正對著滿月型拱門的那面牆下才算是停住去勢!
那名被牧文砍傷右肩的蒙面黑衣人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支撐不住了。即便牧文不將她手中的斷劍斬劈得只剩下劍柄,她也無法再繼續攔著牧文了。
這會兒連僅剩下的斷劍都沒有了。那名蒙面黑衣人也就放棄了繼續攔著牧文的想法。
那名蒙面黑衣人本就是靠緊繃著神經而戰斗到現在的,如今神經一送,她當即便軟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而另一名被牧文一腳踹出去,此刻仍舊趴在牆下地面上的蒙面黑衣人,她雖沒有受任何外傷,可牧文那一腳卻生生將她的肋骨踹斷了三根!雖然這等傷勢還不至于讓她痛暈,卻也足以讓她疼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同樣倒在地上,已經暈死的同伴,那麼蒙面黑衣人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即便她能強撐著疼痛站起來,想要憑著她一人之力繼續去拖住牧文,那也是天方夜譚了!
穩坐于金絲楠木床上的冷晴卻是被牧文接連使出的這堪稱強悍、粗暴的一劍一踹給驚呆了︰剛才是她覺得牧文是在憐香惜玉,所以才下不了狠手嗎……
然而不等冷晴再有其他想法,只見牧文在將那兩名蒙面黑衣人十分粗暴地解決後,當即便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而牧文沖向的方向,正是先前炎子明與那名蒙面黑衣人打斗的多寶閣的方向!
原本還在冷眼觀戰的冷晴見此情景,當即也覺得有些不妙了……
將本是披在肩頭的深紫色厚氅改為穿在身上,冷晴掀了被子下床,連繡鞋也來不及穿好,就這般踩著繡鞋朝著外殿的多寶閣跑了。
不過跑了七八步,冷晴人便已經跑到了滿月型的拱門前,也順利看見了外殿多寶閣前的情形——
牧文與唯一剩下的那名蒙面黑衣人你來我往地戰斗著,刺耳的利劍互擊的金屬鳴音幾乎毫無間斷地響起。
現在牧文身上的氣勢與之前和那兩名蒙面黑衣人打斗時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如果說剛才牧文還在對那兩名蒙面黑衣人手下留情的話,那面對現在僅剩的這名蒙面黑衣人,牧文已經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了,全然是一副已經殺紅了眼的模樣。
無論是牧文還是那麼蒙面黑衣人,皆是出招狠辣,招招直刺對方要害,弱點盡顯于人前,竟全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偏偏因為牧文與那名蒙面黑衣人皆是在如此拼命地戰斗,反倒一時間沒能分出個勝負。
這些都是次要的,根本無法引起冷晴的注意,此刻冷晴的視線,全部聚焦在了牧文身後的地上——
穿一身淡黃色窄袖錦袍的炎子明深深地低著頭,蜷著身子坐在鋪著黑黝黝地磚的冰涼地面上,後背靠著多寶閣,虛握成拳的左手擱在伸直著的雙腿上,右手壁垂下,手掌無力地擱在他身邊的地面上,且右手邊的地上還擺著一只摔出了一個小缺口的天青瓷碗。
而冷晴最後將視線死死凝視在了炎子明的——左肩!
炎子明左肩處的淡黃色衣料如今已被大量的殷紅色血液浸染出了一種怪異的色彩,且血液還在不斷增多,被浸染的淡黃色衣料也在不斷增加,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炎子明的左半邊身子都被殷紅色的血液給浸染了!
看到這樣一幕,再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冷晴都要為她自己覺得羞愧了!
一步一步地朝著炎子明的所在地走去,在踏過那扇滿月型的拱門時,冷晴一個不留神,腳下竟然拌在了拱門下有些凸起的檻上。
雖然冷晴並沒有因此而摔倒,只是身形有些不穩,站穩了也就好了,可冷晴腳上本就沒有穿好的繡鞋卻因此被拌掉了一只。
然而冷晴卻沒有那個心情再俯身去將掉了的繡鞋撿起來穿好了,此時此刻,冷晴滿眼滿腦都是重傷倒地不起的炎子明,耳中連那近在咫尺的利劍互擊的金屬鳴音都听不見了,她又哪里來的心思再去顧及一只繡鞋呢?
別說去撿繡鞋了,冷晴腳上的繡鞋被拌掉後,當她光著的瑩白腳丫踩在冰涼的地磚上的時候,冷晴絲毫沒有覺得腳下的地磚寒涼刺骨,此刻還有什麼能比她的心更冷的?
冷晴就這樣一只腳踩著繡鞋,另一只腳光著地走到了炎子明身邊。
炎子明肩上的傷口淌出來的血液有不少都流到了地上,在炎子明身下緩緩暈開了一個淺淺的血圈,可因為地面鋪著的地磚黑黝黝的,不順著光根本看不見地磚上的血跡,冷晴光著的那只腳便不偏不倚地正好踩在了血跡上面。
腳下突然出現的粘膩感,讓冷晴下意識地將腳往後縮了一下。可隨後,冷晴還是咬牙將腳放了下去,穩穩地踩在了炎子明的身邊。冷晴知道,此刻她若是退後,便永遠到不了炎子明身邊!
腳下踩著炎子明的血跡,冷晴有些機械地俯身跪到炎子明身邊。與炎子明的距離稍微一拉近,冷晴的鼻端霎時間被濃烈的血腥氣所充斥,濃郁的血的味道,讓冷晴幾欲作嘔。
冷晴顫抖著伸出雙手,輕輕撫上了炎子明低垂著的臉龐。當冷晴手下用力,將炎子明的臉托起後,毫不意外的,冷晴看見了炎子明蒼白的臉色,蒼白的唇色,以及……緊閉的雙眸。
冷晴張了張口,出口的聲音竟都是顫抖、嘶啞得不成調子的︰「炎……子明……你還好吧?你別嚇我啊……我膽子很小的……喂……」
對于冷晴的喊話,炎子明依舊緊閉著雙眸,沒有給予冷晴絲毫回應。
得不到回應,巨大的恐慌瞬間籠罩住冷晴的心髒,仿佛一只無形的手,將冷晴的心髒一點一點地握緊,直到捏得粉碎……(未完待續……)
PS︰今天被抓去做一天勞工,跟本沒時間寫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