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狗頭軍師的水平我們可以知道,屠狗幫眾的武力雖然不低,但智慧水平卻是普遍不高,這也是當初劉強選中他們來執行任務的原因︰這樣一群人,武力值不低,腦子卻不夠用,即便失手被抓,也絕想不出幕後主使,那就無從招供了。
這樣的智慧水平,又處于綁架勒索計劃遭受重挫的惶惶不安中,屠狗幫眾哪里還能想到「誰用力按檀中穴都會疼」這樣的問題?正是俗話說的「當局者迷」,又說是「燈下黑」,往往越是明顯淺顯的套子,人越容易鑽進去,更不用提此時氣氛經過蘇暖暖多番渲染,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所以屠狗幫眾全部被嚇住了,劉二牛暴跳如雷,哇呀呀叫喚著︰「狡猾啊,臭和尚實在是狡猾,有本事咱們單挑,竟敢給我們下毒,太不要臉了,嗷嗷嗷!我不服,我死也不服。」听听,這還沒怎麼著呢,都想到死了。
陳景也是陰沉著臉,沉聲道︰「和尚,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們卻如此陰毒,難道不怕佛祖降罪嗎?」。
我的佛祖,還真唬住了。
和尚心中震驚,面上卻波瀾不興,沒有這點兒定力,能被蘇暖暖委以重任嗎?听了陳景的話,他便微笑道︰「佛家雖然慈悲為懷,佛祖卻也有雷霆手段懲治世間惡人,施主們所為何來,心中清楚,和尚也是為了保護安平侯府中人不受施主們荼毒,所以心中無愧。更不怕佛祖降罪。」
陳景面色陰晴不定,回頭看看,只見們都是臉色煞白目光呆滯。顯然餅中有毒這件事讓他們心中害怕退縮了,然而義氣當頭,大家又不好意思跪地求饒,所以可不就都顯出了這麼副窩囊樣子來呢。
一直以來,陳景都頗以自己創建的屠狗幫為豪,也確實,屠狗幫成立幾年來。雖不敢說是無往不利,卻也算是順風順水,讓他們迅速就在南六省有了些名氣。這就讓他有些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等人只是沒有機會,一旦有機會,必然會在南六省甚至整個大夏武林大放異彩。從此後盡情地壯大發展。
然而這一次接的看似簡單的任務。卻讓他們徹底現了原形,原來所謂的屠狗幫,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一堆扶不上牆的爛泥。這個認知讓陳景心下慘然,他苦澀一笑,忽然抬起頭看著和尚,譏諷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餅上的毒應該會有解藥吧?」
「自然是有的。」
和尚仍是淡淡笑著。心中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見陳景猛然轉回身。沖著身後凶匪們大喝一聲道︰「們,你們以為,咱們若是跪地求饒,得了解藥就能活命是不是?」
沒人應聲,大家心里都是這樣想的,只有劉二牛這個粗漢,此時卻是有些明白了,大叫一聲道︰「怎麼可能?咱們要綁架安平侯府的人,干的是殺頭買賣,就算得了解藥,被人抓住又哪里會有好下場?」
屠狗幫眾一愣,接著方反應︰是啊,就算他們得了解藥,就能活命嗎?他們不是雞鳴狗盜,他們干的是殺頭買賣啊,被人抓住了,再逼問口供承受酷刑,那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呢。
一念及此,原本如同霜打了茄子般蔫頭耷腦的屠狗幫眾,氣勢立刻就上來了。劉二牛趁機大吼道︰「老大,怎麼干你說話,咱們跟著你也過了幾年好日子,大碗酒喝了大塊肉吃了漂亮的婆娘也睡過,這輩子值了。從入了屠狗幫那天起,們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嘿嘿!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好。」
陳景見土匪們的氣勢被調動起來了,心中也自振奮。沖著和尚冷笑一聲,他「刷」一下抽出腰中大刀,咬牙道︰「們,咱們和他們拼了,運氣好的話,抓了這些人還能逼問出解藥來,沖啊。」
屠狗幫的家伙們嗷嗷直叫,而廟里原本看著土匪們被耍的團團轉的眾人也都是心里一緊。蘇暖暖苦笑一聲,搖頭道︰「這些蠢貨,到了最後關頭竟然還有一點智慧。可惡啊,最後一招竟然沒有用,都怪他們太蠢了,若是聰明人,這會兒怎麼也要想著周旋周旋,弄到解藥才好,誰知道這些家伙蠢成這樣,完了完了,這下玩大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女乃女乃就別嘟囔了,咱們現在應該怎麼做?」靜姨娘急著問,卻見蘇暖暖一攤手,無奈笑道︰「還能怎麼辦?走到這一步,就真的是要听天由命了。」
話音落,就見大殿里的武僧們齊齊沖出門去,與先前和匪徒們談話的年輕和尚一起,轉眼間就和那些凶匪戰在一處。
屠狗幫人多勢眾,這些悍匪的武功也是不俗,廟里武僧卻只有十幾個,所以一上手便陷入了苦戰之中。蘇暖暖即便不懂武功和排兵布陣,也能看出這樣下去武僧們情形不妙。因深吸一口氣,忽然擎起一根大 面杖,大叫一聲道︰「這樣下去大家都要玩完,不如趁著大師們還沒有完全落敗,上前去助他們一臂之力,或許咱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說完再不多言,將懷中招財往地上一放,便跳出門去加入戰團。靜姨娘一個失神,就沒來得及拉住她,只駭得俏臉慘白,轉身向身後下人們叫道︰「你們還等什麼?若是讓女乃女乃出了閃失,就算今天活下來,世子爺也不會放過咱們的。更何況咱們有什麼臉讓女乃女乃替咱們打頭陣?」
宛如一語驚醒夢中人,別看廟里剩下的都是安平侯府的婢僕,奴性最重,也最貪生怕死,然而一是有了蘇暖暖這個榜樣;二是靜姨娘的話也確實是實情,一旦蘇暖暖出了事,他們這些奴婢一個都別想活,所以蘇暖暖這一沖出去,就等于是把所有人都推在了懸崖邊上,這會兒你要還因為貪生怕死不敢沖出去,你就死定了。
所以幾十號媳婦婆子丫頭小廝立刻醒悟,紛紛拿起湊手的 面杖或者木柴就沖了出去。當然,也有幾個實在膽小怕死的,不敢沖出去,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想著就算大家都死絕了,她們只要向土匪求饒,或許還有活命機會,哪怕為此要付出慘痛代價,也總比死了好不是?
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這些下人們一沖出來,亂哄哄的一邊害怕尖叫一邊掄著 面杖柴禾棍見人就砸,這無論對敵方還是己方都是一個不小的沖擊,和尚們倒還罷了,屠狗幫眾作為凶徒,本該心狠手辣,可此時看見沖出來的這些婦孺,那些大丫頭小媳婦一個個梨花帶雨,看著楚楚可憐就不忍心下手;婆子們老淚縱橫,不知怎的就讓人想起尚且健在或者已經不在的老母親,那更下不去手。一時間,原本凶相畢露的屠狗幫眾竟然被一群婦孺給沖了個七零八散手忙腳亂。
蘇暖暖也是抱著必死的信念放手一搏,此時形勢忽然就大亂起來,她哪肯放棄這個機會?跟著段庭軒學習武功半年,雖然到現在馬步也還扎的不穩當,但花拳繡腿平日里總算學了幾招,沒道理連自己的貓都比不上嘛。
正好這點招式在這種環境下最容易渾水模魚,再加上那些悍匪還希望能夠抓住她來求取一線生機,所以不敢下死手,這就更給了她表現的機會,一根 面杖掄的虎虎生風,一旦被踫到,屠狗幫眾無不是鼻青臉腫東倒西歪。
招財此時化為補刀手,跟在蘇暖暖身後,看見哪個敵人倒了,上去就是幾爪子。這貓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清楚自己名字的意義,又或者跟著蘇暖暖學的,竟頗有幾分見錢眼開的德性,先前送了餅卻沒得到錢,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在「亂軍之中」,越發把凶悍性子給激了起來,下爪之狠毒,絕非蘇暖暖那根 面杖可比,凡是被它撓過的屠狗幫成員,無不是臉上掛彩,其中兩個眼珠子都差點兒被撓了出來,疼的不住在地上翻滾嚎叫,讓本就渙散的軍心更加不堪。
凶徒們對蘇暖暖投鼠忌器,對招財自然就不會客氣,奈何招財這廝太靈巧了,這會兒又是亂七八糟的一鍋粥,它在其中閃轉騰挪,簡直是如魚得水。
陳景一看,這樣下去不行,堂堂屠狗幫,幾乎是傾巢出動,卻連一群婦孺和尚都拿不下來,名聲受損還是小事,關鍵是這樣下去,連命都要送掉。他到底是一幫之主,片刻間已經想通問題所在,大叫一聲道︰「們,留著那兩個,其她的不要管了,都宰了。」
屠狗幫眾就是一愣,他們是凶匪不假,但從前只殺貪官污吏和紈褲惡霸,對一群手無寸鐵的下手,這事兒真沒干過,心理上有點承受不了啊。然而再一看,就是這樣一群手無寸鐵的,卻把他們一群拿著大刀的老爺們兒給逼得狼狽不堪,這可是你死我活的場面,難道為了良心,自己的小命就不要了?他們是凶匪,不是和尚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