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一愣,接著微微福身,沉聲道︰「是。」她知道爺這一回是動了真怒,姜姨娘從此後就別想再將段茂川養在膝下了。這可真是現世報應,女乃女乃那句話怎麼說來的?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個女人陷害女乃女乃,可不就是作死呢。如何?現在落得這麼個下場,縱然不死,也是生不如死了吧?
「不……不要……」姜姨娘也是瞬間就明白了段庭軒的意思,只嚇得魂飛魄散,一把將段茂川緊緊摟進懷里,淒聲道︰「爺既然不把我們娘兒倆的死活放在心上,索性拿繩子來勒死了我們吧,讓我們清清靜靜去,好過母子分離,哥兒還要受折磨,嗚嗚嗚……」
「閉嘴。」段庭軒雙目圓睜,指著姜姨娘厲聲道︰「當日韓太醫的話你沒听見?若沒有暖暖為川兒催吐,他的小命這會兒早去了。暖暖在那種時候,不避嫌疑全力救治川兒,這種事除了她還有誰能做到?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川兒的母親,卻做著好歹不分恩將仇報的事,甚至教川兒誣陷撒謊,你說?你該不該死?你還有什麼資格撫養川兒?」
他說到這里,便又向房老太君施了一禮,沉聲道︰「當日那半碗雪糕,是孫兒心中有火,在春風苑里吃雪糕降火,結果不等吃完,皇上急宣我進宮,我就匆忙去了,雪糕便剩在那里,暖暖尚不及收拾,梅月樓走水,她趕著去了,川兒隨後去到春風苑。蔥兒花兒兩個小丫頭沒注意,讓他把雪糕吃了,又給他喝了熱茶。這才埋下禍根。」
一語未完,史雨柔也上前急急道︰「大哥哥說的沒錯。當日我從老太太院里出來,也恰好去春風苑串門,正好在門口看見嫂子從梅月樓的方向過來,我問了才知道梅月樓走水,當時我看的清清楚楚,嫂子剛進門。川哥兒就從屋里奔了出來,嫂子還抱著他問他什麼時候過來的?還問他幾個哥哥怎麼沒來?我想,嫂子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她不知道我會趕巧過去,就算是假裝,也裝不出這樣的巧合。」
史雨柔是真心不想做這個證,然而她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段庭軒既然趕回來插手這件事。姜姨娘就不足為慮了。最重要的是。段茂川太小,姜姨娘可以在別人面前哭叫胡鬧,為他打掩護,可在段庭軒面前,這一套把戲根本不管用,只要小侯爺那麼一詐,段茂川這個四歲的小不點兒就得把實話供出來,到那時。自己想表現也沒有機會了,還不如現在趕緊站出來。或許能賣個好兒。
果然,就听劉敏在旁邊道︰「你這孩子,既然有這樣事情,怎麼不早說?」這就是在給史雨柔遞台階,讓她解釋一下。既然賣好,就得賣徹底,俗語說的好,好人做到底,這裝好人也是要裝到底嘛。
史雨柔就連忙道︰「剛才亂糟糟的,兒媳也是懵了,又不知前因後果,也就不敢貿然插話,直到大哥哥這麼說,我才想起來那日經過,可不就趕緊說出來了呢。」
段庭軒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將目光轉到段茂川身上,沉沉看著他一字一字問道︰「川兒,你忘記為父的教誨了嗎?為什麼要撒謊?」
「我……」段茂川小臉嚇得蒼白,身子也不停顫抖著,連蘇暖暖看的都有些不忍心,正要上前,就見段庭軒霍然轉頭看了她一眼,于是她嘆了口氣,求情的話終究沒有出口。
「我……我沒撒謊……」段茂川稚女敕的聲音已經抖得不成調子,話音未落,就見父親眼楮一眯,聲音越發冷厲,森然道︰「連你二嬸都作證了,你竟然還不知悔改麼?」
「我……我……」段茂川小臉倏忽漲的通紅,又猛地慘白,突然「哇」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不要……不要殺姨娘,嗚嗚嗚……不要殺姨娘……」
「你到底都和川兒說了什麼?」
段庭軒看著姜姨娘,眼楮里都冒出火來。知子莫若父,他太了解三兒子的性情,若非姜姨娘用了什麼可怕的話來嚇他,這孩子斷不會到現在還不松口,明明都被逼得放聲大哭了。
姜姨娘看著兒子崩潰的模樣,到底是親生骨肉,她心中也如刀割般的疼,遂一把摟住段茂川,慘然道︰「爺不用逼迫哥兒,我承認,都是我教他撒的謊,我和他說了,若這一次他不肯撒謊,不但他要沒了命,就連我也活不了,所以他才咬緊了牙不松口。爺要殺要刮,婢妾認了,只求爺看在哥兒還小的份兒上,萬萬莫要將他交給大女乃女乃,莫要讓我的川哥兒受盡折磨而死。」說到最後一句,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簡直是混賬。」房老太君氣得渾身發顫,就要命人將姜姨娘拖下去嚴加懲戒,忽听蘇暖暖輕聲道︰「老太太息怒,姜姨娘做事雖然不對,但看在她也是為了川哥兒的份上,饒過她這一回吧。」
「我不用你求情,貓哭耗子假慈悲。」姜姨娘忽地抬起頭,怒瞪蘇暖暖咬牙切齒叫道。
話音未落,就見蘇暖暖猛然回頭,目光中也是怒火萬丈,指著她厲聲道︰「閉嘴。假慈悲也好真慈悲也罷,還輪不到你來品評我。你以為你是什麼好的?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教川哥兒撒謊,你以為這是對哥兒好?你以為你磕頭磕得頭破血流就是好母親了?蠢貨,讓人當了槍使還不自知。你以為我為什麼為你說這一句話?不是最後看你還有一絲做母親的良知,我會管你死活?有現在逞嘴皮子厲害的工夫,你不如好好讓你那榆木腦袋開開竅,想想怎麼教導好川哥兒吧。」
誰都沒想到,連剛才被誣陷時都顯得沉靜淡定的蘇暖暖,會突然間就爆發了怒火,就連姜姨娘都愣住了,嘴皮子動了動,她想反駁,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