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陌琛和陌僑同時被陌荇帶了回來,當良太後知道是紀婉兒親手刺傷了陌琛時,她惱怒不休,根本沒有絲毫覺得愧疚,揚言要將婉兒碎尸萬段。
陌琛的傷勢嚴重,昏迷了兩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陌荇是不是給陌僑送了解藥。
陌荇雖然氣恨紀婉兒,可是卻不敢耽誤陌僑的毒,所以一回宮便先給陌僑解了毒。
陌僑中毒不深當天便醒了過來,只是良太後不放心他,將他禁足在自己的王府里,哪都去不了。
而陌琛自己醒來後,便一直沉默不語,陌荇知道四哥是掛念紀婉兒,他說了,自己已經派人去暗中查找紀婉兒的下落,也會暗中保護她的,雖然義母說不會放過紀婉兒,但是他不能任由義母在錯下去。
而婉兒帶著子規離開後,哪里都沒去,因為她無處可去,只去了荀山。
因為她要把子規和父親葬在一起,還有春兒,她把春兒從花谷里接了出來,和父親,子規埋在了一起。
三個人埋葬在一起,只有紀父淒淒涼涼,沒有想到從一個墳頭變成三個,卻比之前淒涼了無數倍。
為什麼?
這世間竟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情,我到底做錯了?
婉兒從一開始就跪著,眼下跪了兩天,無論黑夜還是白晝,她都這麼跪著,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叫自己心里不那麼痛苦。
只有在第五日,婉兒在體力不支下昏迷。在她昏迷後一直躲在暗處喝酒的老頭終于露面。
當他看清楚婉兒的臉頰上,自己也是一愣,如此清秀的女子。竟然能跪這麼多天?
轉臉嘆息,打橫將婉兒抱起,駕著輕功飛走了。
不知昏睡了幾日,婉兒只覺得夢里很幸福,若是可以一定不選擇醒過來。
因為夢里有父親的疼愛,春兒的貼心,子規的寵溺。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但是人就是這樣奇妙,當你休息的足夠,體力也跟上的時候。你的神經系統是不允許你一直昏睡的。
當婉兒醒來就發現,自己哪里是在空曠的荀山,而是在一間房間里,自己身上躺著的是一個香軟的床鋪。
是誰救了自己嗎?
莫不是是陌琛?
婉兒慌亂的坐起身子。若是陌琛她死都不能留下。
就在她準備下床時。發現從外頭走進來一個老頭,老頭胡須劃撥,臉上掛著淺笑,如此溫和的一個老人家。
可是婉兒以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防人之心,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老人家聞聲細細看了看婉兒,很欣喜的說。「我徒兒喜歡的女子果然與眾不同。」
徒兒?
婉兒想起來什麼,抬眉問。「您就子規的師傅?魏陽老先生?」
魏陽挑了挑眉,不回反問,「你知道他喜歡你?」
怎麼會不知道呢?
婉兒低眉不語,臉上多了些落寞還有想起父親他們的傷感,魏陽老先生一見婉兒難過,他嘆息道,「他默默喜歡你那麼多年,本以為你不知道的。」
婉兒聞聲回道,「有些事,根本是掩蓋不了的。」
人越清醒記憶越是清楚,不知不覺的心里又開始生恨,甚至都忘記陌琛因為刺了一箭,差點就死掉了的事實。
魏陽眼楮很毒,他能看透婉兒的心,其實她忍了這麼久,不是不想報仇只是沒有人慫恿而已。
他最心愛的徒弟死在了皇帝手里,他可是要報仇的,雖然他入宮殺人很容易,但是想想能死在自己心愛之人手里,皇帝應該會感激自己。
魏陽想到此處,很認真的問,「你想不想報仇雪恨?」
婉兒微楞,細細盯著魏陽看,她想嗎?
想的,可是自己無能為力!
魏陽見婉兒的心在動搖,他繼續蠱惑婉兒,「難道你不該為你的忠僕,為你父親,為子規報仇嗎?」。
婉兒蹙眉不動不說,剛從睡夢中醒來,一切還那麼不真實。
魏陽見狀又道,「哦對了,還忘了一個人,南宮瑾已經被遣送回南郡了,可是因為他擔心你,所以偷偷潛入京城。」
「不想卻被被良太後發現派人暗殺,他現在生死不明。」
「南郡那邊的大軍已經壓境,公主是一定要報仇的,想來這場仗是非打不可的,沒有想到你一介女子,也能掀起這樣的風浪來。」
南宮瑾生死不明?
又是他們做的?
恨,自己的恨意仿佛被魏陽老先生的一席話刺激的火速滋長,他們怎麼能這麼心狠手辣?
婉兒的眉頭緊蹙著,抬眉間表情已經不再是迷茫無助的,而是篤定的,狠辣的問道,「我要怎麼做?」
魏陽老先生見婉兒願意報仇了,他目的達到,含笑說,「我教你武功。」
左園
陌楚已經回歸,但是因為記恨良太後,所以拒絕住在宮中,陌琛沒有辦法只能把他安排在陌王府。
但是陌楚不願意,自己搬到了左園生活。
自從婉兒失蹤後,陌楚找到了花谷,可是春兒已經不在,他便又趕去了荀山。
當看到那三座孤冷的墳墓時,他的心也冷到了極點,她當初一定很無助絕望,可是自己卻不在她身邊!
而陌琛自從被刺傷後,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有幾次吐血把良太後嚇的不輕。
因為南郡那邊因為南宮瑾的事情起兵造反,良太後這才知道做了怎樣的錯事。
為了平息在戰亂,她親去南郡給跪在公主面前道歉,公主不依。陌琛揮刀斬斷了自己的頭發,發誓會找回南宮瑾,若是南宮瑾有絲毫差錯。自己便以項上人頭給公主賠罪。
公主見狀才答應暫時撤兵,但是唯一的條件就是要良太後遷出寧壽宮,不得干預朝正,不得以太後自處,她才答應陌琛撤兵。
良太後雖然不情願,可是看著兒子斷發時的,她忽然有了悔意。她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最後還是差點把兒子給算計了出去。
最後良太後搬出了皇宮。被陌琛安排在陌王府生活,一切從簡,她在也不是為首為尊事事都想插手的太後了。
而南宮瑾其實並未失蹤,他只是聯合母親一起演了一出戲。目的就是逼迫太後認錯。也是為了給她一個教訓。
果然事情成了,但是南宮瑾的心卻一日都沒有松懈,因為婉兒失蹤,徹底失蹤,自己也沒有他的下落。
一時間,人世間的四個男人都在尋找她,但是卻沒人知道,魏陽老先生把婉兒帶去了尉犁雪山。並且把畢生所學正在傳授給她。
而且他日日灌輸婉兒復仇的思想,才不過兩個月。婉兒已經變了樣。
三個月後
陌琛的身子徹底恢復,但是他絲毫沒有放棄尋找婉兒,但是很可惜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當初名爵告訴她,王妃把春兒的尸體盜走了,他很震驚,但是知道婉兒把他們集中葬在了一起時,他的心就更痛了。
也許旁人不知道婉兒這麼做的真正意義,但是他知道,這是婉兒報復自己的手段,也是她報復自己的手段。
只有將他們三個人安置在一起,仇恨才會濃到分不開!
這一日,青鸞殿外,陌琛站在廊下,想起第一次帶著婉兒入宮,他緊牽著婉兒的手,當時婉兒的眼神她還記得。
青澀,疑惑,可是最後一次分離時,她的眼神卻是狠辣的,這三個月來,他日日都被這樣的眼神折磨的難以入睡。
又過去了兩個月,這個月是新年,陌琛邀請陌僑,陌楚入宮用膳,他們兄弟三個是該好好說說話了。
所以三個人從沉默,到最後陌楚喝多了,砸了酒壺大罵陌琛不是男人開始也就結束了。
陌琛今日也喝了很多酒,他第一次踏進軒轅霜的寢宮,第一次抱住軒轅霜痛哭了一場。
次日
這是新年的第一天,陌琛卻因為昨日醉酒沒有早朝,可是當太監來向自己報告時,他卻瞬間清醒,急切的從床榻上起身,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就往陌王府趕去。
大年第一天,他手到的新年禮物是,良太後被人用帶著芒刺的鞭子抽打的渾身是傷,最後是中毒而亡。
太醫說鞭子上沾滿了毒藥,其中有鳩紅,百葉毒,還有薊花。
陌琛本來看著母親死不瞑目,渾身是傷,這樣凶殘的手段不論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可是當太醫告訴自己,母親中毒而亡,毒藥是鳩紅,百葉毒,還有薊花時,他竟然瞬間清醒,甚至渾身顫抖。
是她嗎?
她回來了?
鳩紅自己曾經親手逼她吃過,百葉毒是母親用來毒死了紀父,薊花毒是子規和陌僑中過的毒。
是她,一定是她回來了!
最後是陌琛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將母親秘密安葬,他本來該恨極了這個殺害母親的人,但是偏偏自己恨不起來。
又過了十日
陌琛本以為她只是殺了母親解恨便可,不想京城中卻接二連三的發生命案,而且死的人都是京中掌管著要職的官員。
是她做的嗎?
還是這一切只是機緣巧合?
名爵說,每一個官員的尸體下都有一朵長滿了芒刺的紫色薊花,而他今日在戶部侍郎家查看時,竟然意外的看見了那個殺手的背影,只是他不是皇上所想的那樣,並不是王妃,而是一個穿著紅衣的男子。
陌琛一听是男子,心里的緊張稍減了些,這麼說並不是婉兒回來復仇的!
左園
陌楚在看到母親慘死時,沒有絲毫心痛,因為她早該死了,不然也不會發生那麼多事。
只是想起案發現場的薊花?
他的心緒便難以平靜,是她嗎?
她曾經帶著自己去郊外游玩,看到路邊的小花很好看,本來想摘一朵送給婉兒,不想那花朵下長滿了芒刺,扎的他瞬間收回了手。
當時婉兒笑話他這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還說了薊花是復仇之花,不能隨意送人的。
復仇薊花?
是她,她回來了!
可是為什麼她回來了竟然成了殺人狂魔?
左園曾經是她最鐘愛的園子,她回來了,會來左園嗎?
她知道自己現在住在左園嗎?
整整一夜陌楚都坐立不安,可是卻沒有等到婉兒的到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