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雞腿
李嬤嬤跟紫竹重新去了廚房後,穆錦柔才長舒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這一步終是了。
其實她剛才很緊張,她在利用古人對于鬼神的敬畏,也知道當年李嬤嬤一家逃荒來到京城的遭遇。他們一家人只剩懷有孕的她,要不是月復中還有個孩子,她也隨家人去了。
是穆錦柔的母親看她可憐將她帶進府內當差,紫竹比穆錦柔大幾個月。算是跟穆錦柔一塊長大的孩子,李嬤嬤從那以後就成了穆錦柔的女乃娘。
可是穆錦柔並不清楚,當自己被送到外面養病時,為什麼李嬤嬤沒跟著一塊去。從那以後原身就再也沒叫過李嬤嬤為女乃娘,這算是個小小的不滿。
「雪竹,我們繼續!」穆錦柔趴在床上,一點點地教雪竹刮痧。
雪竹一邊痧刮一邊哭,「小姐,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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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錦柔咬著牙不說話,不是不願說,實在是疼得說不出話來。若不是含著那口氣不瀉,她怕堅持不下來。
「再用點力!」雖是如此,穆錦柔還是咬牙指導著雪竹向著身體的各個穴位著手。
她咬牙閉嘴,到這時才知道這副身體到底有多差,身上沒二兩肉,更加疼。
將背部從上到下刮熱後,又著重刮了風池、大椎、風門、肺俞及肩胛部,前面刮中府及前胸還有足三里。幾乎所有地方都出了痧,紅得偏紫。
這可嚇壞了雪竹,看到這個樣子她再也下不去手了,大戶人家的小姐哪個會受這樣的罪呀。
穆錦柔卻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將里衣穿上,安安靜靜地躺在了床上。全身雖然疼得不行,可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我餓了。」眼下還不到午時,她這一折騰大家都沒吃飯。
雪竹給她掩好被角後,說道︰「我去端粥。」
沒多時,一碗稀粥端到了穆錦柔的跟前,她喝了一口便皺起了眉頭,「這是陳米吧。」
那味道實在是不好,似乎還帶著一股霉味。
雪竹低頭道︰「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歡喝這樣的粥,可是,可是我們只有這樣的粥了。」
穆錦柔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嘆道︰「唉,知道了。以後等你家小姐賺了銀子,咱們天天吃碧梗米。」
雪竹咧嘴一笑,「以後奴婢就靠小姐養活了。」
穆錦柔重重地點頭,其實她現在是靠李嬤嬤跟兩個竹子做針線養活著。府里不供應她們的伙食,而自己的月例也早就不發了,一年能拿到兩三個月的月例就已經很不錯了。
喝了一小碗粥,穆錦柔這才覺得活了。揮手讓雪竹她們下去吃飯,便閉上眼楮回憶昨晚發生的事。
或許人在生死邊緣真的能激發無盡的潛力,若當時自己跟現在一樣發燒的話,斷不能逃出小黑屋。那她只能指望那個像傻瓜似的李易打洞了,誰知道這洞猴年馬月才能打通呀,到時黃花菜都涼了。所以,萬事求人不如求已!
沒多時,李嬤嬤端著用偏方熬好的藥進來了。
穆錦柔喝了碗熱騰騰的藥覺得身上開始出汗了,便叮囑她們先燒好熱水,等她出過汗後要沐浴便合上眼睡下了。
這一睡沒想到便到了傍晚,那跟皮膚接觸到的薄被也有了濕意,不過穆錦柔卻是全身輕松。她嘴兒一彎,這燒是退下去了。
沐浴更衣後,李嬤嬤也換好了新的被褥,依然帶著補丁,可穆錦柔卻覺得溫馨無比,被褥帶著陽光的味道,這才有家的感覺。
晚上她吃的依然是粥,只不過當天色黑下來時,秋水帶著小丫鬟拎著食盒進來了。
一進門就大擺架子,捻著蘭花指道︰「這是大小姐特地吩咐廚房為四姑娘準備的燒雞,接著吧。」
李嬤嬤誠惶誠恐地接過了食盒,將里面雞放到盤子里後,又畢恭畢敬地將食盒遞給了小丫頭,「多謝大小姐惦記!」
也許是她的態度取悅了秋水,又道︰「得知四姑娘的病關心地不得了,說是想來看看四姑娘,奈何府里事務纏身。等四姑娘身子好些時,再去錦霖院請安吧。」
「是,多謝秋水姑娘了。四姑娘睡下還沒起來,待四姑娘身子好些後奴婢一定前去拜謝。」李嬤嬤笑道。
秋水眨了眨道︰「嗯,那好。要盡早去啊,可別讓久等。」
說著便一步三搖的帶著小丫頭走了。
「唉!」候在屋子里的三人目送秋水走後,齊齊地松了一口氣。
穆錦柔根本沒睡著,躲在床帳里面都能聞到燒雞的香味,饞得差點流口水,可還是忍到秋水走後才開口,「嬤嬤,我要吃雞腿!」
李嬤嬤扶她下來,勸道︰「小姐,您還病著呢,最好吃點清淡的。」
穆錦柔無所謂道︰「我都好了。我這病呀就是吃得不好造成的,以後多吃點好的就不會生病。」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李嬤嬤跟雪竹她們三個都低下了頭,李嬤嬤嘆道︰「都是我們沒用,讓小姐受苦了。」
穆錦柔剛想掰雞腿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咳嗽兩聲掩飾尷尬,臉面一沉道︰「好了,這話以後再也不許講。要不是嬤嬤你們做針線賺銀錢,我早就餓死了。放心吧,以後本姑娘定不會讓你們餓著,我們要天天有雞腿吃。現在,都,一起吃!不過,雞腿是我的。」
「這,這可使不得。」李嬤嬤三個慌忙擺手,「這是大小姐專門讓廚房做給小姐吃的。」
穆錦柔冷笑道︰「她是在可憐我呢,不過,雞腿在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今天不吃完,就能壞掉,再吃可就要生病了。你們不會是想讓我這剛剛退燒的人吃完整只**?」
終于在各種勸說下,她們三個坐在一邊小口地吃著穆錦柔分給她們的雞。
雪竹跟紫竹感覺很幸福,邊吃邊道︰「小姐,我們一定好好做針線,以後常給小雞買燒雞吃。」
「不用!做針線多累呀。我猜過幾天我就能拿到近半年的月例,到時候咱們買雞來自己炖,都好好補補。」穆錦柔吃著雞腿感覺無比舒心。
李嬤嬤卻道︰「小姐怎麼知道?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穆錦柔嘿嘿一笑,「過幾天等我好利索了不是要去請安嗎?既然如約送來了雞腿,那麼月例的事應該也有眉目了,我倒要問問我的月例都肥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