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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跟穆錦裳出現在榮華院的大門前時,嚇得紫竹重重地將大門關了起來。這不是她藐視主子,實在是太怕了,自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她腳底抹油快速跑進屋,急道︰「小姐,小姐,來了!她們來了!」
穆錦柔一口氣將茶喝完道︰「在哪?」
「門外!」紫竹一指大門道。
「……。」穆錦柔頓時頭大,撫額道︰「紫竹呀紫竹,你家小姐可能不死也得月兌層皮了。你們給我听著,無論今天那對母女怎麼懲罰我,都不要為我求情。晚些時候去跟我哥說說這事,讓他來救我。」
李嬤嬤一臉地擔憂,「小姐,這可不成。你身子弱,要打要罰我們娘仨擔著。」
穆錦柔搖頭道︰「都听我的。如果你們這麼趕著上去找打的話,我也不攔著,但是救不了我,反而會讓我挨更多的打,明白嗎?不明白話只听著就行,不是說好了嗎?以後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
費了好大的勁,李嬤嬤三人這才點頭同意。
大門外,穆錦裳氣得眼楮都紅了,冷聲道︰「趙嬤嬤,你去叫幾個府內專門管著打板子的婆子來。我倒要看看這小賤人能躲到哪里去!」
胡氏沖著趙嬤嬤點了點頭,後者便知道去叫什麼人了。
當兩個粗壯的婆子正要撞開大門時,穆錦柔親自開了門,看到胡氏母女的樣子心中暗爽,只是嘴上卻道︰「姐,母親,你們可回來了。柔兒真的好擔心啊!」
說完用帕子抹了抹淚,這抹子沾了點辣椒水,辣得她的眼立即紅了,眼淚滾滾。她長得又瘦,也換下了新衣,穿著一件全棉青花襖裙,看上去柔弱無助。
胡氏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個樣子的穆錦柔跟以前是一樣的,已經瘦成一把了,若是真把她餓死了,那葉氏的嫁妝她可就拿不到了呀。
穆錦裳重活一生,對于這類假柔弱看了不少,嘿嘿笑道︰「四妹妹能耐了啊,勾得秦王殿下都為你說話呢。」
穆錦柔忍住想抽嘴角的沖動,依舊可憐兮兮道︰「姐,你這是說什麼話呀?那秦王妃可不是個好惹的,她都誣陷妹妹害人呢。」
「哼哼!」穆錦裳冷哼,「那你就能誣蔑我呀,秦王因你的話對我可有很大意見呢!」
穆錦柔眨眨眼楮,為穆錦裳的無恥而感到臉紅,這位真是跟自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顛倒是非的本領咋這麼強呢!
「姐,這不能怪妹妹!」穆錦柔只能裝柔弱,再次抽泣道︰「要是妹妹不說話的話,這會可能已經被秦王妃打死了!姐就真的那狠心看著妹妹被打死嗎?」。
穆錦裳再次冷哼道︰「別演戲了,你心里若是有一點姐妹情深的話,就不會留一個人在王府了。而且母親也在,你竟然如此不孝地離開了,當真是不配做我們伯府的子孫!」
「姐說的極是!」
一道同樣嬌橫的聲音響在穆錦柔耳中。抬頭一看,穿著杏黃色襦裙的穆錦容也來了。讓她頓時大呼倒霉,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呀,這架勢倒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既然裝不下去了,穆錦柔也不再故作可憐了,低頭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穆錦容給她們二人行了禮後,便親熱地挽起穆錦裳的胳膊道︰「讓姐受委屈了,要是當時妹妹在的話一定不會讓被人誣陷。」
穆錦柔心中冷笑,若是你在的話被誣陷的那個人就是你啦,這傻姑娘還在抱怨沒能去成賞荷宴呢,那是好宴嗎?
胡氏也翻著白眼道︰「是啊,若是容丫頭在的話定不會是這個樣子的。柔丫頭,我憐你無母,讓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也沒怎麼約束你,可你也不能往你姐身上潑髒水呀。你姐待你們祖父的孝期一過可就及笄了。
你可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此,我便不能再依著你的性子來了。來人!把四姑娘帶到祠堂,讓她在伯府的歷代祖宗面前跪著悔過吧。」
穆錦柔當真無語了,也不想辯解什麼,因為沒人會听。這個府里,胡氏一家獨大,本應為她撐腰的父親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個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呢。
為了活下去,穆錦柔忍了,不就是跪嗎?我有無敵護膝,還怕你不成!
可是李嬤嬤幾人卻忍不住了,三人給胡氏跪下道︰「啊,四姑娘身子生來就弱,怕是這一跪又得病了呀。」
胡氏一腳踢開李嬤嬤,冷聲道︰「你們還楞著做什麼?還不帶四姑娘去祠堂!」
穆錦柔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押了起來,她看向李嬤嬤道︰「都起來了吧,忘記我說的話了嗎?回房好好呆著,我沒事。」
穆錦裳冷笑著走狠狠地掐了一把穆錦柔的臉,嘲諷道︰「今晚你得跟祖宗們做伴了。」
穆錦柔疼得不行,卻一言未發,看著穆錦裳掐完捏了捏手指,她明白這姑娘是嫉妒了,一時竟然忘記了疼。
祠堂內是潮濕的,也是陰冷的。
穆錦柔被婆子們推進來後就關上了門,諾大的屋子只有一個小小的窗,而且離地有數米,她是逃不出去了。
安定伯府的前身是安定候府,三代以後降為伯,如今又了三代,這府內的牌位不少,透著股子腐朽的味道。
大夏天了,穆錦柔蹲在青石板上依然能感覺到冷意。不過她才沒那麼傻呢,罰跪?下輩子也不行。
穆錦柔從懷里掏出一個點心嚼著,口齒不清道︰「本姑娘可從沒享受過身為伯府子孫應有的待遇,干嗎要跪你們啊?」
一個時辰後,穆錦柔慢慢地睡著了,兩個時辰後她再也坐不住了。
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想找個蒲團坐,找遍祠堂都沒找到。看來胡氏是打定注意讓她吃苦頭了。
可她是誰呀,女漢子一枚,找不到咱自個兒做個唄!
靈位前有個供桌,上面鋪著一塊青布,是那種很厚實的棉布,她小心地拿了下來折成幾塊鋪在地上倒也不錯。
可是當天色漸漸黑下來時,也沒听到穆博文來救她的聲音,心慢慢地難過起來。等到星星出來時,穆錦柔便坐不住了,她餓呀!
來時只帶了一個小點心,這會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計。穆錦柔看著那些牌位道︰「給我點吃的吧,若是你們能給點吃的,我或許可以考慮跪一跪。」
她話時剛落,隱約听到開門鎖的聲音,穆錦柔張著小嘴,驚訝道︰「不是吧?這麼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