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錦柔在董家的日子過得很舒心,她這時才真正體會到了大家小姐的悠閑生活。不缺吃不缺穿,閑時就跟董老聊天逗樂子,順帶著學兩手管家的經驗,一切都往好里發展。
深秋如約而至,樹上的葉子也越來越少。花園里唯有耐寒的小野菊還在蕩著清秀的身姿。
穆錦柔在董府整整呆了一個多月,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足了千金小姐的癮。可是人的本性是很難改的,一時一刻或許可以裝裝樣子,時日一長,本性必露。
這日,穆錦柔又帶著丫鬟們逛起了花園,這里的一切她早已看膩,便小聲道︰「雪竹,咱們出府走走吧。」
雪竹一愣,小姐這些天一直很乖,她還以為改性了。聞听此言不知如何說好。
邊上的紫竹擺手道︰「不好吧,老跟李他們不都說了讓小姐近期不要出府的好。」
穆錦柔撇撇小嘴不以為然道︰「都‘近期’一個多月了,還近期!這里我都逛膩了。要不是兩個舅媽人好,在府內任我折騰,我都快悶出病來了。」
看向雪竹,瞅瞅紫竹,「咱們去吃貨齋吧,還有另四個鋪子總歸去看看才行,我可不能就這麼做一個甩手掌櫃呀。」看她們無言,又道︰「也不知道小盧有沒有找到合適的鋪子,我都畫了好多新首飾樣呢。」
雪竹的表情終于繃不住了,小聲道︰「那。那小姐去問問老吧,若是老說行,那咱們就出去走走?」
「嘿嘿。這才像話。」穆錦柔大咧咧地拍了拍雪竹的肩,一副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看向她。
紫竹也掩嘴笑了。
雪竹頓時臉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才沒有因為小盧才答應的呢,才沒有!
董老的同意在預料之外,她只囑咐了幾句就放行了。
出了府,穆錦柔還在想著董老的話,「順道去一下霓裳坊。看中什麼衣裳盡管讓她們做。這個秋天在府內貓了一秋,眼看著冬天到了,總得出去走動走動得好。也讓外人看看我們董府還有這麼一位千金小姐。」
「姨婆這是什麼意思呢?」穆錦柔皺皺眉頭。模不清。說是相親吧,她還小,前些日子剛過了十三歲的生日。
不過,可以做新衣。她也是開心的。
霓裳坊。自她剛來大夏朝的時候就听胡氏說過,也見過那里的大師傅。那時的襦裙做得確實不錯,可惜一把火燒沒了。
「去看看也還不錯。」
穆錦柔嘴角微微一笑,沒有哪個不喜歡衣服首飾的,哪怕是女漢子也不例外。她心中的花樣點子多得是,論畫工她不如韓子浩,可畫幾個新花樣倒是綽綽有余。
突然間,她又想到了一條生財之路。然而又一想身份的不同了。她再也無法拋頭露面,頗有幾分無奈。
想起韓子浩。又想起他為自己畫的秋菊圖。
向他索畫只穆錦柔的一時興起,可沒想到韓子浩真的當成了正經事,光是用什麼材質的卷軸就往董府跑了好幾回。後來要不是大舅媽笑著說了句「女子的名節大如天」這話,估計他會天天往董府跑。
後來穆錦柔終于定下了最貴的紫檀,韓子浩也是眉頭沒皺一下便應了。沒過幾日,裱好的秋菊圖便掛在了錦繡院的堂屋。
「不如以後再有好的點子就讓他幫忙畫?」
穆錦柔在某些事上總是神經大條,得知韓有意要讓他跟自己結親後,無比的排斥。而知道了董老拒絕後,又不把這個當回事,跟韓子浩相處就同她跟穆博文相處一樣自在。
馬車內,穆錦柔時而笑,時而自言幾句。讓幾個丫鬟直撇小嘴,她們家的四姑娘又走神了。
來到吃貨齋,劉媽媽剛好出了一鍋香噴噴的綠豆糕。穆錦柔二話沒說全部打包帶走,至于出來時的借口,她讓雪竹親自就去問小盧首飾鋪子的事。而她則跟劉媽媽拉起了家常。
穆錦柔笑道︰「劉媽媽,你做的綠豆糕太好吃了,不愧是我們吃貨齋的一絕!」
劉媽媽也笑道︰「只要小姐喜歡就好。子也就只會這點手藝了。」
「一技在身,走遍天下都不怕。」穆錦柔贊道,接著就改變了話題,「也不知道李最近在忙些什麼,有沒有我哥的信啊。還有吳不要臉的事了吧,有段時間不出門了,可把我給憋壞了。」
她近乎于自言自語,劉媽媽卻是笑著記在了心上。
離開吃貨齋,穆錦柔直接去了霓裳坊。
剛才她在劉媽媽跟前說的話顯然是動了小心思的,想必沒過多久李易就能知道了吧。
說起李易,穆錦柔也不知是個什麼心思,這家伙以前動不動地就夜探她的閨房,可現在倒好,近一個月不見人影了。
她不知道的還有很多,比如眼下的時局等等。李易的長久不出現似乎也在說明太子的處境並不妙。可是那看上去如此妖艷的秦王真有這麼厲害嗎?
為了那個寶座,他真的會將太子一方的人趕盡殺絕?穆錦柔覺得就算是夏候衍做出這樣的事來,估計全天下的也舍不得罵他一句吧,至少自己是這樣的,長得太美果然是本錢呀。
如此胡思亂想,霓裳坊到了。
下了馬車,打量起那金光閃耀的牌匾,穆錦柔覺得一家繡坊開成這樣也算是一絕了。
她是坐馬車來的,身邊又帶著四個丫鬟,迎客的小娘子十分熱情。好茶好水地伺候著,又有專人拿著時興的花樣跟布料讓她選。
正在這時,外面起了陣陣爭吵,穆錦柔也被呵斥人的聲音吸引了。
一輛破舊的馬車前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穿著邋遢,臉上胡子拉碴的。女的長得倒是不錯,杏眼柳眉,身段姣好,梳著個婦人頭,不住地打量著霓裳坊。無視那些霓裳坊的人。
「遠郎,這就是你說的霓裳坊?上京城中最有名的繡樓?」
來者是穆博遠跟水月,兩人風塵僕僕地終于在入冬之前回京了。
穆博遠微微點頭,「水月,你不是很想做身漂亮衣裳嗎?去吧。我們府上的女眷可是這里的常客。」
穆錦柔听到「遠郎」二字就覺得雷得不行,遠郎呀遠郎,這是得有多少.奸.情.才叫得出口的名兒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