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穆錦柔當先站起來拍手稱贊,「不愧是神醫!快,你們幾個趕緊解毒,再給莊子上每人發一個藥丸。」
「是!」荷花笑著離開。
她是最先吃解毒藥的那一批人。小姐說得對,白姑娘不愧是神醫,不但解了這次的毒,而且還將體內長久以來暗疾也都帶了出來。剛才雖然吐了一口血,看著凶險,卻是將以前受傷過後忽視的傷患也都治好了。
穆錦柔轉身看向李易道︰「你也快去服用解藥吧。」
李易微微搖頭,「不急。」轉而看向劉姨娘她們,問︰「不知你們以後有何打算?就這麼不回安定伯府了嗎?還是想往讓安定伯府覺得你們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換個身份過日子?」
劉姨娘母女面面相覷,一時不再言語。
穆錦柔接著道︰「若是選擇換種身份活的話,那麼安定伯()府的一切都與你等無關。二姐姐也不在是勛貴之後,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女。一應生活所需皆要自行解決。」
穆錦容馬上道︰「四妹妹你不管我們嗎?」。
穆錦柔皺皺眉頭,心中好笑,直言道︰「我?我只不過是安定伯府趕出來的小小庶女罷了。你看到安定伯府給過我任何吃用了嗎?」。
「可是四妹妹不還是什麼都不缺?」穆錦容很不服氣道。
「什麼都不缺?」穆錦柔有些微怒,臉面便繃了起來。「什麼都不缺,那是因為我自強自立,兼之我有個好母親。有個好姨婆,還有個好哥哥。就這麼簡單!」
「可是……。」
穆錦容還想說些什麼,便被劉姨娘一把拉住,陪著笑臉道︰「四姑娘,請容我們想一想。你也知道我們娘倆什麼都沒有,這就此月兌離安定伯府恐怕……。」
穆錦柔嘴角一彎,輕聲道︰「好啊。那你們想好了再說吧。你們,回原來的廂房吧。」
目送二人離去,穆錦柔長長嘆了一口氣。支撐她的精氣神似乎隨著這口氣全跑了。整個人都焉焉地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不想動。
李易問道︰「就這麼放過她們?」
穆錦柔抬了抬眼皮道︰「那還能怎樣啊?總不能殺了她們吧,穆錦容總歸是我的二姐。」
「不論她們怎麼選擇決,不能讓她們留在莊子上。」李易又補充道。
穆錦柔抿了抿嘴,閉上眼楮直想睡覺。「嗯。我明白。你快去吃藥吧。」
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
穆錦柔又吃力地抬眼看去,是李易的小廝。門沒關,他二人雙雙停住腳步站在門口。
「唉,進來吧。」穆錦柔再嘆,李易身邊的人都是用數字表示的,小什麼什麼,她總是不記事。也不知道這是小四小五還是小六小七。
二人進來就先給他們行了禮。
小四上前道︰「少爺,解藥拿來了。」
李易道︰「你們吃了嗎?」。
小五說道︰「少爺還沒吃解藥。我等怎麼能先吃。」
李易搖頭道︰「讓你們吃,你們就吃。」
二人齊聲道︰「請少爺先吃!」
穆錦柔听著頭痛不已,嘟囔道︰「你們這些人忒迂腐,誰先吃不行啊。都同時中的毒,難道解毒還必須分先後?若不是有著清心丸遏止毒的擴散,我看你們有這樣推來推去的時間早就毒發身亡了,有解藥也無用。」
「……。」三人頓時無語,似乎她說的有道理。
李易冷眼看向小四小五,二人手中的藥丸當先吞了下去,最後一粒藥丸才到李易的手里,他也二話不說送入口中。
沒多時,三人氣息翻滾,「哇」地一聲吐出一口污血來。同時臉色開始紅潤,三人均都欣喜若狂。
穆錦柔卻是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將起來,指著他們三人道︰「你,你們,給我打掃干淨。若是有一點臭味什麼的,走著瞧!哼,臭死了。」
此時的她似有無盡的力量,「噌噌」地跑出屋外,去幫白連翹的忙了。
屋內,李易三人哈哈大笑,「果然是好解藥。」
這藥不但解了毒還讓他們身上的內傷暗疾得已清除,這對習武之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三人都覺得此次的毒,中得值!
若是穆錦柔知道他們的想法的話,準會來一頓好罵,有人喜歡挨罵,有喜歡人挨打,還有人喜歡中毒?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可是路上遇到何三秋等人也是這麼說的,氣得她只能狠狠地瞪向他們。
好在莊子上的人並不多,而白連翹準備的解藥足夠多,過了沒半時辰莊子上的人都服完解藥。只是院中飄著的氣味總歸是不好聞。
那些普通人,體內沒有暗疾之人服下藥丸會嘔吐,將體內不好之物排出來。而身有暗疾之人吐出之物更是臭,臭得穆錦柔用帕子當口罩遮了半邊臉。還是雪竹會看眼色,忙帶著人四處打掃這些穢物,將之移出莊外深埋。
最後白連翹端著小半盆的藥粉去了井台,是時候將最後一點毒除掉了。眾人將井上的轆轆拆了,露出深不見底的水井,其內的水質清澈,誰也想不到,這竟是毒源。
可是翠花那賤人究竟是怎麼下的毒呢?這事穆錦柔百思不得其解。
白連翹道︰「估計是翠花在投井之時,將毒置于井壁之上,待有人打水,四處灑下的桶中水便將那毒沖刷至井中。」
「這樣啊!」穆錦柔眉頭再皺,她發現今天自己這眉頭再皺下去準會成小老太婆,可這事真是匪夷所思。
「櫻桃,準備好了嗎?」。白連翹突然道。
邊上的櫻桃緊了緊手上的特殊手套。咧嘴一笑道︰「好了。」
「下去吧。」
「是!」
然後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一身勁裝的櫻桃快速地跳入井中,再在眾人尖叫聲中飛身而出。
「哎呀。真是嚇死人了。」穆錦柔手捂撲通亂跳的小心髒嚇得不輕。
櫻桃將一小塊苔蘚遞給白連翹道︰「大小姐,你看。」
白連翹小心將這塊苔蘚放到瓷瓶中,冷笑道︰「果然是按在井壁上了呀,這苔蘚上端還沾著一些未完全化開的毒呢。」
確定了毒源,白連翹將藥粉灑下,並吩咐人用解毒藥水擦洗了轆轆等物,又沖洗了井台井壁。
最後穆錦柔吩咐將井里的人全部打出澆到莊子外面的池塘中。明日若是池塘中的魚蝦還活著的話,此井的水便能喝了。而莊子上的壯丁們則要求去別處擔山泉水,以解燃眉之需。
就在眾人熱火朝天忙著時。從東邊大道走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蘇青立即跑過去尋問,沒多時回報道︰「听說是翡翠莊子內的水井出了問題,穆四姑娘要求將井水全部清空。若明日池塘內的魚蝦還活的話。井水就能喝了。」
「什麼意思?」夏候衍劍眉輕挑,「難道那邊出了事?」
蘇青上前小聲道︰「小的再去查查吧。」
夏候衍馬上搖頭,「不,先回莊子,我請自去看。」
蘇青低著頭,暗自撇了撇嘴,這叫什麼事呀,他又當怎麼跟自家王妃打小報告呢?
近來。秦王妃很得王爺的心,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讓王爺不必為後院擔心。正因為如此才能全身心地發展自己的勢力,在穆大姑娘情報的幫助下愈戰愈勇。眼下只差一個契機就能將太子的勢力一網打盡,從而便能將太子徹底拉下馬。
秦王妃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府內現在沒有一個侍妾,她反而勸說王爺將穆大姑娘納為側妃,如此也能更好的輔佐他。那麼她們兩個一內一外,就能更好地為王爺的大業添磚加瓦了。
蘇青為此非常佩服,誰說秦王妃是醋壇子,他蘇青第一個反對。他可以為王爺生為王爺死,忠心不二,對王爺好的事他都會做。因此有一天秦王妃讓他看著點王爺,若是有喜歡的女子就告訴她,她可以為王爺安排雲雲。
蘇青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可今天這事算什麼呢?難道王爺對穆家四姑娘也有心意?忠心的蘇青不懂了。
秦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哼道︰「別忘了你的職責,別的事就當眼瞎了吧。」
眼瞎……。
蘇青听懂了,他選擇保密,那就眼瞎了吧。
隨之,一隊人馬便進入與翡翠莊子相鄰的宋家別院。
晚飯時分,翡翠莊子上的人上至老下到小,總算是重新活過來了。
穆錦柔偕同幾位貴客在堂屋坐了一大桌,此桌不分男女,飯菜也都是簡單至極,剛剛經歷過生死氣氛不算好。
「咳咳!」穆錦柔站起身來,端著一大杯果酒道︰「諸位受驚了。發生這樣的事是我這做主人的失職,先自罰一杯。」
說著咚咚地灌了下去,雖是果酒可也有酒性的,喝完穆錦柔的臉面通紅,已然微燻。
「好,爽快!」白連翹是個直爽的女子,也起身自灌一杯,沉聲道︰「雖然那幾人都是安定伯府的人,可那毒卻頗有來歷。或許是我們連累了諸位,連翹在此向諸位賠罪了。」
兩杯果酒打開了眾人話匣子。
劉大夫道︰「沒想到我終日打雁卻被雁捉瞎了眼,真是慚愧呀,還行醫多年呢!不如一個後生也就罷了,竟然生生毒倒了。慚愧慚愧!」
說著他也灌了一大杯。
韓子浩也是受害者,他舉杯道︰「表妹無需自責,對于不懷好意的人就不該姑息,表妹處理得很好。只是我,沒能幫上表妹的忙,慚愧!」
又是一個慚愧,又是一杯果酒。
輪到李易,他笑哈哈道︰「多虧了白姑娘,這杯我敬姑娘。」
然後到了老唐,他這個翡翠莊子半個主人,則是看向了穆錦柔,一本正經道︰「四姑娘,吃一蟄漲一智,不知四姑娘可學到了什麼?」
穆錦柔嘟嘟小嘴,小聲道︰「有時候不能太好奇,也不能太好心了。」
老唐點頭,「嗯,爛好人做不得。」
穆錦柔撅嘴,她哪里是爛好人,她覺得自己是大壞人好不好!
此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了以後怎麼辦。
白連翹道︰「我們得主動出擊,不能總是被動啊。憑什麼只能她做壞人,我們就不能做了?」
老唐對此非常贊同,「對,主動出擊,這次就由我等做壞人!四姑娘你來想對策吧?」
「唉?我……。」穆錦柔苦惱,為什麼要她來想,她想做個人畜無害的乖乖女,不想在壞姑娘路上越走越遠呀。
大家的目光也同時聚在穆錦柔身上,一向話不多的羅二娘道︰「沒錯,錦柔妹妹你來決定,咱們這罪不能白受了呀。」
穆錦柔苦哇,她可從沒接受狗咬了人,人再反咬一口的教育呀,難道給穆錦裳那壞女人投毒?好難的!她為難地看向李易。
李易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道︰「你就說說吧,我舉雙手贊成。哪怕是打家劫社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穆錦柔直抽嘴角,這些人是徹底想把她往壞姑娘的坑里帶吧,是吧!
不過,盛情難卻,她那顆善良的心終是在這些人的目光下漸漸歪了歪。
「要不,咱們就在某個宴會上讓穆錦裳出個大丑怎樣?她跟胡氏可喜歡參加宴會了,要不然也不會傳出才女的美名呀。」穆錦柔提議道。
眾人略加沉思,齊齊點頭,「好!」
連一向扮作高人的劉大夫也不例外。他是知道此事的幕後主使是名動上京的大才女穆錦裳,心中不時為秦王擔憂,與這樣一位毒女子相謀是福還是禍。雖說他也不喜秦王所做的某些事,可自己能全身月兌離太醫院總歸承了他的恩情的。
穆錦柔開了個頭,眾人獻計獻策。
最終定下了,由其他人收集情報,白連翹配制讓穆錦裳出丑的毒藥,到時在某個宴會上讓她下不來台。
飯後,方婆子帶著人來收拾碗筷。
這些下人們再次謝過穆錦柔跟白連翹,同時說道︰「四姑娘,溫泉那邊已經收拾好了,不如姑娘們今晚就泡泡去去乏吧。」
「好呀!」
穆錦柔早就想這做了,當下就拉著白連翹等人收拾要帶的物什。
溫泉就在翡翠莊子最後面,這里依山而建,遠離前面的院落,就在山腳下有兩間木板房,門窗內都冒著淡淡的熱氣。
臨近木板房,地上鋪著圓木,走在上面十分舒服。這兩個木板房一間建得干淨又華麗,而另一間卻是簡簡單單。
方婆子解釋道︰「這是特別為主子建的。那一間是奴婢下人們偶爾被允許時才去泡泡。」
穆錦柔笑道︰「嗯,不錯。雪竹你們幾個也去吧。」又看向方婆子,「以後你們也能去那間泡泡,適當泡溫泉對身體很有益,這事就歸你管吧,記住要賞罰分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