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這死胖丫頭,我什麼說過這話?」穆錦容馬上瞪起眼楮大聲呵斥。
胖丫也不是好惹的,針鋒相對道︰「就是剛才,你明明白白跟我說的。」
穆錦容氣得花枝亂顫,伸手就想扇她一把掌,卻被胖丫狠狠地抓住手腕,委屈道︰「四姑娘我冤枉!」
「四妹妹!」穆錦容氣得不行,奈何力氣較小,她覺得手腕要斷了,便懇求道︰「四妹妹,這死丫頭真是太過分了。這還是下人嗎?還是奴婢嗎?竟敢對主子動手,實在是罪不可恕。四妹妹,你,你也不管管!」
穆錦柔不緊不慢地咳嗽兩聲,拉過穆錦容的手來,瞅了一眼胖丫,「放手!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不知道對二姑娘客氣點啊。」
胖丫傻乎乎地放了手,小眼內卻已噙滿了淚,「四姑娘,我冤枉,您可得相信胖丫啊。我,奴婢,真不知。道這些是毒藥,是二姑娘剛才給的。」
她從來就是個實心眼,主子說不用自稱奴婢,她就不說。可是穆錦容卻說她是個奴婢,就又用了奴婢,就怕穆錦柔不要她了。
穆錦柔嘴角一彎,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這筐菜別要了,再去采一筐吧。我們都快餓死了呢。」
胖丫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甕聲甕氣道︰「嗯,胖丫知道了,這就去。四姑娘,今年方婆子早早地就種下了黃瓜,有的已經能吃了。要不要先摘個給你墊墊肚子啊。」
「哦?好啊。」穆錦柔很好奇,在這個時候可沒有大棚技術,可現在才剛剛開始熱呀。就有了小黃瓜。果然無論何時農家人的智慧是不能小覷的!
胖丫馬上破泣而笑,匆匆行了一禮就帶著大筐離開了。
邊上的白連翹搖了搖頭,自語道︰「這胖丫真是個傻妞。」
櫻桃也很喜歡這樣的胖丫,附和道︰「確實傻,人家用這麼簡單的伎倆就傻傻地上當受騙了。」
雪竹卻是皺著眉頭想不通,為什麼?怎麼看胖丫都不像是奸細呀,如此傻!
可為什麼?
穆錦柔知道為什麼。眼下她也不點破,只似笑非笑地看著穆錦容,「二姐姐怎麼會來廚房?」
穆錦容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我是想來看看早飯有沒有好,今天餓了。」
穆錦柔笑道︰「我也是。真是怪事,大家竟然都起晚了,沒啥不好意思的。不過。看樣子咱們還得等等。」
說著穆錦柔拉著穆錦容離開了廚房範圍。她可不敢放這姑娘進廚房,誰知會不會再來一次集體中毒。
不過,剛才的那包毒誰也沒提。
穆錦柔暗地里給了白連翹一個眼神便帶著穆錦容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白連翹收到眼神後拉過櫻桃,在她耳邊小聲道︰「這里的毒你來處理。」
櫻桃點頭道︰「小姐就放心吧。」
這毒她認識,不是什麼厲害的。
來到瓊花院正屋,穆錦柔親自為穆錦容倒了杯熱茶,問︰「二姐姐考慮好了嗎?」。
「什麼,考慮什麼?」穆錦容有些不明所以。她還一直想著怎麼回答剛才的事呢。
穆錦柔笑道︰「我們曾說過的抉擇。是丟棄現有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呢,還是重回安定伯府?」
穆錦容猶豫了。小聲道︰「我,我來就是想跟四妹妹說說這事的。姨娘也同意了。」
「怎樣?」
「回府!」
這回答在穆錦柔的預料之中,定楮看向面容姣好,身段曼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穆錦容,在她看來這女人如此回答才是正常的。
或許劉姨娘不想回去,但是穆錦容怎能舍得伯府內如煙花般的富貴呢?何況穆錦裳還承諾了讓她也一同嫁給秦王,那麼妖艷的一個人兒,穆錦容又怎能不動心?
許久,穆錦柔沒有回答,她在想著穆錦容在此次投毒事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真的只是個犧牲品嗎?對于她的所作所為劉姨娘是否知道?
「四妹妹,不,不行嗎?」。也許是看穆錦柔沒及時回復,便有些急道︰「四妹妹你也知道我們父母都在,身為兒女怎能做出這種不孝的事呢?雖然我也很不想回那里。」
穆錦柔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嘆道︰「二姐姐是舍不得吧,伯府再落敗,也是個勛貴,衣食無憂,又有身份。」
穆錦容忙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我與四妹妹不同。我娘只是個小妾,又沒有好的外祖家,更沒有嫁妝。可我也不想跟市井女子那樣為了一日吃食忙碌,不得不靠做針線過活。若是那樣的話這一輩子還有什麼活頭。」
穆錦柔沒再說話,只是無聲地嘆息,說道︰「路是你自己選的,我成全你。只是下次見面希望我們不再是敵人,如若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看在你姨娘的份上,這次我就姑且饒了你,想好怎樣回去時吱一聲便是。」
說著穆錦柔端茶送客。
穆錦容也很知趣地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一邊的雪竹氣不過,「小姐,她明明是來害咱們的,干嗎還對她這麼客氣!」
穆錦柔冷笑,「我怎會不知她是來害咱們的?只是昨日答應了劉姨娘,算是兩清了吧。不過,走得好,走了才不會整日防著。」
「那胖丫?」雪竹皺眉不知怎麼辦好,她實在是想不通該將胖丫歸為哪一類。
穆錦柔拍拍她的肩道︰「胖丫是個實誠丫頭,她說的就是今天發生的事。你可知我為何沒審問胖丫?」
雪竹搖頭,「為什麼?」
若是她的話定會將胖丫抓過來好好問上一問。
穆錦柔道︰「這恐怕也是我那大姐的授意。為得就是分化我們主僕的心。若是我今天只听穆錦容的一面之詞就將胖丫打一頓或是發賣了,你們會怎麼看?心里好過嗎?」。
「我……。」雪竹一噎,怎麼會好過呀。都是做奴婢的,哪怕是各為其主可動不動就打一頓再發賣了,任誰都會覺得心寒。何況胖丫平時真的很不錯,做得一手好菜,傻乎乎的對誰都很和氣。
「懂了?」穆錦柔反問。
雪竹慢慢地點頭,「有點懂了。」
穆錦柔再次長嘆,「懂了就趕緊地去找荷花。然後去前院和老唐說說胖丫說的話,讓他派人在莊子上仔細的清掃一遍,看看還有沒有胡氏她們留下的壞物件。」
這時。白連翹拉著櫻桃進屋了,開門見山道︰「帶上櫻桃,順便看看各屋的擺件上面有沒有毒,相克之物也要排除。」
「沒錯。連翹姐姐說得對!」穆錦柔一拍手道︰「胡氏畢竟在這里經營了十幾年。有些不好的物什不是那麼好認的。帶上紫竹。你們也得多長長見識了。」
「是!」雪竹拉著紫竹行禮後就出了房門。
穆錦柔再次搖頭,雪竹是不錯,可有時心思也太過直了。至于紫竹,這姑娘就是雪竹的跟屁蟲,沒半點主見,讓她怎樣她就怎樣。真是頭痛呀,調.教出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丫鬟當真不容易。
丫鬟們都出去後,白連翹問︰「就這麼放了穆錦容?」
穆錦柔無奈地說︰「那又怎樣呀。她畢竟是我名義上的二姐,有很多人看到我救了她呢。總不能在這里害了她吧?」
白連翹嘿嘿笑道︰「放心。我與表姐早就為你想好了。等她走後,再告訴你。」
穆錦柔聳聳瓊鼻,也沒再多問,只道︰「我快餓死了呢。」
然後二人便笑鬧在了一起,饑餓漸消。
那邊,穆錦容匆匆回到看守嚴密的廂房,就拉著劉姨娘的手道︰「娘,我跟四妹說了,讓她送我們回府。」
劉姨娘一愣,「你這麼快就定下來了?怎麼不再等等。」
穆錦容哼道︰「等什麼等?我等不起!」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想起了昨日秦王在月下散步的身影,語氣不由自主便沖了起來,「大姐姐有嫡女身份又有個好母親,四妹有個好姨婆還有個好哥哥,我有什麼?唯一疼我人只是個姨娘罷了。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去爭去搶呢!」
「你!」劉姨娘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是嫌棄你娘只是個妾嗎?你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你以為她就甘心為妾?」
穆錦容從沒見過她如此生氣的樣子,一時被問到了,心虛地低頭,「我,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想過好日子,只是想成為人上人是吧?」劉姨娘淚流滿面,「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份,若是重新開始的話憑著咱們娘倆平時積攢的財物不愁過不好。到時再為你尋個人品好的書生,若那書生高中,你還怕成不了人上人嗎?那可是正頭娘子呀。」
穆錦容冷哼,「姨娘就知道為我尋個窮書生,可窮書生能有幾個是好的?到時別人財兩空。回府至少我還是穆家的二姑娘,怎麼也不會嫁得差。哪怕是為人續賢也是個公候大臣之家吧。總比兩手空空的窮書生強!我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可吃不了那個苦。」
「你,你!」劉姨娘氣得喘不過氣來,捂著胸口道︰「你可是想好了?以後若是後悔也由不得你。」
穆錦容此時滿腦子里都秦王英俊的身影,哪里听得進勸。話說,昨晚還是她第一次與秦王那麼近距離的相見呢,雖然只是單方面的。
「想清了。姨娘就不要操心了,養好自個兒身子最重要!」
劉姨娘連連嘆息,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自嘲道︰「我沒幾年好活了,但願你能找到你說的人上人。」隨之又一個勁地落淚,「早知如此,何必跟四姑娘說了那麼多呀。」
穆錦容撅著嘴巴道︰「就是!」
劉姨娘心中又是一堵,她怎麼生了這麼一個無知的女兒呀。一個姨娘生的庶女能嫁得好嗎?偏又攤上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嫡母,又有一個更加狠的嫡姐,還有一個聰明的四妹,她的蠢女兒能得到什麼好?
「好,好!」劉姨娘還是狠不下心來再給女兒一巴掌,「娘陪你!是生是死娘陪你!」
做母親的,誰願意自家孩兒不好呢?
「只是,凡事都要留一線啊。」劉姨娘提醒道︰「不要學夫人她們,將事做得太絕,切記切記!你想好怎麼回去了嗎?翠花死了,我們也就敗了,總得有個理由才行,不要以為大小姐會饒了你。」
穆錦容上前抱住劉姨娘的胳膊,笑道︰「還是娘最疼我。剛才娘把我打疼了呢!」
劉姨娘冷笑,這會不叫姨娘了?自已的蠢閨女呀。
「我早就想好了,讓四妹妹的人送咱們回去。屆時讓她的人凶一點,然後在大門外把咱們扔下來,最好再說上兩句狠話就最好了。」話畢穆錦容目光炯炯地看向劉姨娘。
劉姨娘一听便明白了,這是苦肉計呀。嘆道︰「你就那麼肯定四姑娘會同意?」
穆錦容不以為然道︰「她怎會不同意?娘不是跟她說了那麼多夫人的秘密嗎,總得投桃報李吧。」
「唉。」劉姨娘再嘆,「希望如此。」
午飯時分,劉姨娘便梳洗一新親自來求穆錦柔。
穆錦柔听完這話後,驚住了,呵呵笑道︰「姨娘這叫什麼?交易還是……。」
劉姨娘道︰「算是我上次對四姑娘說得那些話的報酬吧。」
穆錦柔又道︰「報酬,好啊。只是姨娘不想要銀子嗎?我還要給姨娘一些銀子呢,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定下了。我這就派三秋叔跟荷花送你們回安定伯府,收拾一下這就去吧。荷花!」
她一點都沒給劉姨娘思考的時間,當機立斷。
劉姨娘也想要銀子啊,如今在安定伯府里沒銀子是寸步難行,可看到穆錦柔沉下臉來了,便很識趣地沒提這話,跟著荷花就走了。
穆錦柔說話算話,將荷花跟何三秋囑咐了幾句便送劉姨娘母子回安定伯府。她很樂意這二人能回去,給那個爛得不能再爛的伯府再加點料,何樂而不為?
兩個時辰後,何三秋駕的馬車沖著安定伯府的大門狂奔而去,臨進大門口很拉風地拉住了韁繩。
兩匹馬兒吃痛,「嗷嗷」地叫著揚起前蹄,嚇得伯府看大門的腿都軟了,這要是被馬兒踩到還不得去半條命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