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嫡 第193章 求藥

作者 ︰ 王安寧

穆錦容笑著優雅地用帕子擦掉了嘴角的湯水,回道︰「那是自然,大姐姐的事就是容兒的事。不過,這湯真好喝,大姐姐什麼時候也教教容兒呀。」

穆錦裳幽幽道︰「這個不急,二妹妹先下去歇著吧,受了這麼久的罪也該好好享受一下奴婢們的伺候了。」

「多謝大姐姐。」穆錦容很禮貌地沖著她一禮,轉身看向胡氏,「母親,姨娘也只是想吃點好的才那麼冒失的,還請母親見諒。母親不知道啊,在翡翠莊子上四妹妹有多麼苛刻,一天只給我們一頓飯,而且還跟下人吃一樣的飯呢。」

胡氏呵呵笑道︰「母親哪里不知道呢!香菊起來吧,我還有事要吩咐你,先一邊候著。容兒,快回去好好休息。來人,帶二姑娘回房,好好囑咐二姑娘身邊伺候的丫頭們,一個個的打起精神來用點心。若是不听話,小心板子。」

*胡氏身邊伺候的小丫鬟立即戰戰兢兢,忙道︰「是!」

現在的安定伯府最常听到的就是打板子的聲音,而且行刑的人分成兩批,一部分是胡氏的,另一部分是孫氏的。無論哪一批人,都不會手下留情。

府內的奴才們無不叫苦連天,一些有門路的都贖身離開了,眼下還留在府內的人都是簽了死契的,就是被主家打死也是不用償命的。

下人們都退下後,穆錦裳扯下臉上的面紗,笑道︰「姨娘應該知道我臉上的紅疹子是怎麼來的吧?」

劉姨娘心虛地直搖頭。「不,不知道,婢妾不知道這是什麼。」

只是她匆匆一眼就看到穆錦裳臉上的樣子。遠比她想象中的可怕。紅紅的一層像是面具一樣,可怕極了,只有兩只眼楮跟額頭是完好的。

胡氏嘿嘿笑道︰「香菊,不要說翠花死時沒完成任務。是你們下不了狠手才放那小賤人一馬的吧,不知你拿什麼與小賤人換了條命回來?不會是把你知道的事全說了吧。」

「沒,沒有。奴婢怎麼會,若是沒有夫人就沒有奴婢的一切啊。奴婢不敢。」劉姨娘忐忑道,她雖然有著幾分小心眼,可在胡氏跟前完全就是一只溫順的羊。不敢有半點反抗。

穆錦裳道︰「剛才二妹妹也說過了,她想幫我,眼下就是在幫我。不過此事還需要姨娘的幫助呀,我需要解藥。就是翠花下過毒後。白連翹配出來的解藥。」

劉姨娘馬上跪下了。懇求道︰「求大小姐饒了二姑娘吧,我們並沒有解藥啊。在翡翠莊子時我們沒有吃那晚的飯菜,也就沒得到過解藥。四姑娘又看得緊,根本無法得知解藥的配方。」

穆錦裳臉面一沉,冷聲道︰「那姨娘是想看著我死了?我若死了,二妹妹也休想嫁到王府去,實不相瞞,秦王之所以願意在祖父孝期結束後訂下我為側妃。是看中了我的本事。你覺得憑著二妹妹那個傻樣,在王府內能活幾天?」

「……。」劉姨娘全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胡氏彈了彈身上的錦緞,接話道︰「香菊,別以為賣身契還給你了,你就不是我們胡家的奴婢了。告訴你,一日為奴,一生都是我的奴婢。不要以為你為伯爺生下了個女兒就是功臣了,我若想要你們娘倆的命,還不容易?

老實告訴你,這毒是秦王要的。裳兒讓翠花下毒也是在想試試這毒有沒有解。你知道白連翹有解藥,更應該去討了,要不然容兒可就沒救了。」

穆錦裳重新戴上面紗道︰「這事若是成了,王爺會感激你的。二妹妹喝的湯里下得毒不多,或許要兩天後才能發作,到時會不會像我這樣滿臉紅疹子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你最好快點行動,而且是要三份解藥,一份給你女兒吃,一份給我,另一份則是用來配解藥的,這樣再中毒的話,我們就都不怕了。」

劉姨娘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暈過去,這還叫人嗎?她雖然只是個卑賤婢妾,可她的女兒卻是伯爺的女兒呀,如今卻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們就不應該回來呀!

可眼下後悔也無用,必須得拿到解藥,要不然女兒就得死了!

這是劉姨娘腦海中咆哮之語,她重重地給胡氏磕了一個頭道︰「夫人,我沒幾年好活了,請夫人也賜奴婢一碗與容兒相同的補湯吧。如此,奴婢才好去討解藥。」

胡氏剔著指甲,不以為然道︰「裳兒,給她一碗。」

其實胡氏早就看不慣劉姨娘了,這幾年穆守正早已不來她房里過夜了,可還會時不時地去一趟劉姨娘那里。憑什麼她這做正室的得不到好外,而一個小妾竟然還能沾得雨露?

為此她嫉妒不已,這些年她接進府的那年輕的小妾為得是籠絡住穆守正的心,讓他不要再亂說話。可劉姨娘一個半老徐娘竟然也有這份待遇,她心理不平衡了。

很快春月就又端著一碗香噴噴的補湯進來,在胡氏母女的盯著下,劉姨娘顫顫悠悠地喝下了那碗湯。

送走了劉姨娘,胡氏擔憂道︰「裳兒,你真的無事嗎?」。

穆錦裳道︰「母親請放心。我只是不知道那解藥的其中的一味罷了,要不然,中毒這麼久也不會單單是臉上有紅疹了。」

「那就好,那就好!」胡氏皺眉道︰「難道這真的是王爺要的毒藥?」

穆錦裳咯咯笑道︰「這怎麼可能?王爺不是那樣狠心的人。只是裳兒要為王爺做的事太多,這藥無色無味,一般人是驗不出來的,發作起來也不是那麼快。這樣一味好毒藥,怎能沒有解藥呢?」

「你……,難道你派翠花去翡翠莊子下毒就是為了這解藥?甚至不惜以身試藥?我的傻閨女你怎麼這般傻。若是沒有解藥怎麼辦呀。」胡氏心疼不已,揭下穆錦裳的面紗,那密密的紅疹子真想以身代之。

穆錦裳冷笑。「我是誰?我可是知道以後十幾年內所有大事的人,是被上天厚待的女子。若是不知道這毒能被白連翹解了,也不會冒此大險。母親放心吧,若是有這份毒,王爺的大業將又進了一步。白連翹,果然沒負我所托呀。」

劉姨娘沒有回自己的小院,她直接來到穆錦容所住的院落。進去就將下人全部打發了。

然後劈頭蓋臉地打了穆錦容一巴掌,恨恨地說︰「這一巴掌為了生你的娘打的。我打你個沒腦子的,你可知剛才喝的是什麼?」

穆錦容被打懵了。手里拿著的赤金纏絲鐲子掉在了地上。她也被打怒了,沖著劉姨娘吼道︰「姨娘,你最好注意點你的身份,我才是伯府的正經主子。你憑什麼動不動的就打我?連母親都沒這樣打過我呢。」

劉姨娘氣得吐了一口血。虛弱道︰「你給我吐出來,把剛才喝的補湯給我吐出來。那不是補湯,那是毒藥,是跟翡翠莊子上翠花下的毒是一樣的毒藥!你還記得那監視我們的小丫頭嗎?她中毒後,滿臉滿身都起了紅疹子,那穆錦裳的臉上也是這樣的疹子。

她讓你喝下那湯,為得是讓姨娘去求四姑娘要解藥啊。可這解藥能到你嘴里嗎?我的蠢女兒呀,你醒醒吧。你姨娘就快死了。你就信你姨娘一回吧!」

穆錦容嚇到了,雖然翡翠莊子上的人都服下了解藥。可那中毒後的樣子都不好過,那還是事先吃下了清心丸的。她這沒吃過清心丸的,能熬得住嗎?

「不,我不要死!我還要嫁給秦王殿下呢,我不要死,求娘救救女兒!」穆錦容上前抱住劉姨娘的胳膊大哭道,這會兒娘倆也顧不上有沒有人偷听了,先保住命要緊。

劉姨娘斥道︰「趕緊地摳出來!」

于是母女倆對著兩個陶罐就開始了摳嗓子,可就算是將吃進的食物全吐了出來又有什麼用呢?毒或多或少的已經入了她們的體內,這解藥還是得去討。

或許是心理作用,吐完後的穆錦容就覺得全身難受,顫顫悠悠地暈倒了。

劉姨娘喊來丫鬟照顧她,便一個人去了馬房叫車,她得快點趕到翡翠莊子才行。

可出了院子一看,太陽已是日落西山,也不知道馬房里的那些奴才們願不願意出車,眼下也只能一試。

荷花跟何三秋重回翡翠莊子時,天色已經蒙蒙黑了。

可一進內院,便看到了穆錦柔帶著眾人的迎接,心里頓時暖融融的。

穆錦柔笑道︰「荷花辛苦了,我跟李嬤嬤她們燒了許多好菜,就等你們回來吃了呢。」

這一頓飯眾人吃得都很盡興。

掌燈時分,穆錦柔宣布︰「明天我們大家一起去野餐,東西都準備好了,還請大家早點歇息呀。」

很意外的是,李易跟韓子浩也不急,連蹭飯的劉大夫也似乎住慣了,大家呵呵笑著各自回了房。

次日一早是個大晴天,穆錦柔起來先是伸了個懶腰,打開小窗戶幽幽吐了一口氣,「終于天晴了。今天出門前可得好好看看黃歷。」

雪竹端著熱水進門,笑道︰「小姐放心吧,我都看過老黃歷了,說是今日大吉,易出行!」

「那就好,那就好!這次我們一定要在外面玩個夠!」穆錦裳嘿嘿笑著,下床就找合適的衣服。

最終定下了一套騎馬裝,這還是董老夫人執意為穆錦柔做的。她說,她們董家的姑娘不興嬌滴滴,以後一定要學會騎馬,就先為她做了這麼一套粉女敕的騎馬裝。

而雪竹這個操心的妮子,又一向以將穆錦柔打扮得漂漂亮亮為已任,幾乎將她的夏裝全搬了來。

早飯過後,一行人帶著燒烤的小爐子等各樣物件就出了門。這次他們全是步行,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應景。

走過那片綠綠的荷葉池,再走不了多久就能進山了。可就在這時卻從後面跑來了馬車。

車上之人聲嘶力竭道︰「四姑娘救命啊,四姑娘——」

穆錦柔當下就沉了臉,皺著個小眉頭直看雪竹,「竹子們啊,不是說今天是出行的好日子,是大吉嗎?看錯了吧。」

雪竹鬧了個大花臉,將紫竹推出來道︰「真是吉日呢,不信小姐問紫竹,她也看過。上面的字我們都認得!」

來人自然是劉姨娘,她半夜就毒發了,那滋味簡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還在安定伯府時,劉姨娘就覺得不大好,希望能在天黑之前來到翡翠莊子。可她卻找不到一輛可以拉她出城的馬車。

而她又舍不得銀子,雖然這是為她們母女解毒,可罪魁禍首就是穆錦裳,憑什麼要她們出銀子。就這樣與馬房的人爭執了許久。

頭腦一昏她就忘記可以先去找胡氏呀,折騰來折騰去,天色漸黑。胡氏也沒法子讓次日有可能駕車的車夫載她出城,只好讓一個年過半百的瘸腿老頭駕車。

這老頭駕的車跑得慢不說,還總是迷迷糊糊的。就在出城後,劉姨娘便毒發了。

在車上滾來滾去,哭天搶地的,嚇得瘸腿車夫想掉轉車頭回城。是劉姨娘以死相逼才停在城外等毒發過去後才開始往翡翠莊子上走的。

這一耽誤就是大半一夜,劉姨娘也折騰的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可還是堅持著到了翡翠莊子。

許是老天有眼,剛到翡翠莊子就看到穆錦柔一行人抬著許多野餐用具往山里走,劉姨娘便提起精神大喊了起來。

「四姑娘!四姑娘救命啊。」車一停下,劉姨娘就滾下了馬車,幾乎是爬著來到穆錦柔跟前。

可眼前人真的是劉姨娘嗎?

穆錦柔十分懷疑,昨天劉姨娘她們走時身上的衣衫都是新的,臉色雖然不佳可也沒有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劉姨娘此時臉上胳膊上被抓得一道道的,發髻凌亂,手上更上血跡斑斑。最可怕的是嘴唇與指甲,紫得可怕。

穆錦柔還未說話之時,白連翹上前一步握住的劉姨娘的手腕,把過脈後面色凝重道︰「你中毒了!」

劉姨娘淚眼汪汪,幾乎說不出話來,「是,是!求,求解藥,求四姑娘救救我女兒!」

說著她便暈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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