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哈哈。」賈老大表現的很憨厚，抓抓頭道︰「不瞞您說，我老賈在這附近認識的人還真不少，若是有需要盡管開口。」
穆博文卻依舊拱手道︰「多謝，若有，定不客氣。天色不早，我等想早點歇了。」
「哦，好，好！」
穆錦柔透過即將關起來的門看到了賈老大眼中的精光，心中一個激靈，這人她一定見過。
賈老大長得人高馬大的，除了那張臉看上去有些風霜外，根本就不像個中年人。走起路來也虎虎生風，聲音似乎也還不錯呢。
門終是關上了，穆錦柔撅嘴道︰「黑衣人有這麼懂禮貌嗎？」。
穆博文二人搖頭。
李易道︰「恐怕見了我們會直接砍人。」
「也是。」穆錦柔歪著腦袋說︰「可我就覺得這人有點熟悉，你們沒感覺到？」
這麼一說，兩人也有點熟悉感。
「奇怪呀。」穆博文道︰「你們覺得像誰？」
穆錦柔跟李易齊搖頭，「想不到。」
「好了，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就走。」穆博文嘆道︰「想不到就算了，小心點就好。」
三人同住一個屋，一來因為人窮又是兄妹，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二來，就算不窮他們也不放心穆錦柔單獨住一屋。
還是合衣而睡，好在眼下已是北地，連客棧里都是盤的炕，雖沒生火。被襦齊全倒也一夜暖融融。
次日天還沒亮他們便退了房，急匆匆的趕路。
他們一走，住隔壁的賈老大也打開了門。呵呵道︰「走得還真快，不過，有點意思。」
穆錦柔在牛車上補覺，日上三竿時才睡飽，下車伸了個懶腰，眯著眼楮享受暖暖的陽光。
「小妹，不睡了？」穆博文遞給她水袋。說︰「黃昏之前差不多就能到了。或許你對那里也還有點印象。」
穆錦柔問︰「難道是我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那惡毒女乃娘我們應該也認識的吧。」
穆博文道︰「是呀。那時我們還很年幼，已記不清惡毒女乃娘長什麼樣了，所以小妹的計策很好。利用他們的貪，牽出這死老太婆來。」
「嗯，還要毀了他們為我們造的假墳，晦氣！」
穆博文看她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模模她的頭。「好。」
抬頭看到李易一臉笑的樣子，心里就不大舒服，真不想把如此好的妹子嫁給這人呢，以後妹子就是人家的了。
穆錦柔很听話又回到牛車上補覺。
這會穆博文坐到前面跟李易說起了話，「你們家里的那些事兒什麼時候處理？」
他語氣中帶著責備，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不容拒絕。
李易嘿嘿笑道︰「放心吧，錦柔嫁過去保證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我家里跟你家里的那些事兒差不多。可也不是咱們說解決就解決的。這和時局有關，你……應該知道吧。」
穆博文模模鼻子。他怎會不知呢！安定伯府有穆博遠這個親臨安候的人，也就是秦王的狗腿子。
而衛國公府有著衛國公及大公子明晃晃地支持秦王，更有甚者，李易的繼母可是臨安候夫人的堂姐，卑鄙無恥也是有一套的。
「唉，這樣我怎麼放心把妹妹嫁過去呢。」穆博文嘆氣，「要不將婚期延後吧，等事態定下來再說。說不定咱們就輸了呢，到時想辦法把小妹送出去，讓她再找個好人嫁了，省得守寡。」
李易下意識地一拉韁繩，害得老黃牛眸眸叫了兩聲。
「這叫什麼話？」李易氣極，「放心吧，咱們一定能贏。我命長著呢，不許再說這話，哼！」
李易怒了，穆博文卻是笑了，「這還算句人話。」
「你……。」李易咬牙切齒，要不他是自己的大舅子，早就拳頭招待了。
穆博文又道︰「黑衣人的身份有猜出來嗎？」。
李易深吸一口氣平息了躁動的心，說道︰「有一半把握不是秦王的人，甚至也不知是何方神聖。」
「這倒是怪了，能爭天下者無非就是太子與秦王，難不成還有第三人？」穆博文喃喃自語，「莫非此人也是皇家之人？在江西時，舅舅曾說過，江西那邊的弘王曾暗中離開過封地，可在京中你卻沒抓到這人，還讓他平安回了封地。」
李易劍眉皺起，想了許久才道︰「秦王在清涼觀見面的是老弘王嗎？我還傾向于鄭王。弘王不是一向很老實的嗎？不大可能。」
穆博文道︰「據我舅舅說，這里面還牽扯著一樁皇室丑聞。正因為如此我外祖父一家還有羅家才會有如此下場，這些其實都是當今皇帝默認的。若新君不登基的話，他們兩家的冤情就不會平反。」
「是什麼？」李易震驚了，他還不知這里竟有如此秘辛。
穆博文搖頭，「我也不知。舅舅死也不說，說了很可能連累一大家子，我知道的就是這些。所以我會幫太子，因為太子的身世是絕對干淨的，先皇後賢良淑德，可惜啊，並不是當今陛下的最愛。」
李易愣住了，「或許太子會知道些什麼。」
穆博文深吸一口氣，「你是我妹夫，是信得過的。我將這話告訴你是想讓你從多方面思考，或許我們就會知道那暗中的第三人是誰，不管是誰，這天下絕不能被他所得。」
「好。我記下了，回京後我會找機會與太子祥談。」李易認真地點頭，此時的他感覺前世真是一場夢，連事實的真相都沒了解到，整個天下就那麼定了，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還好。他還有這一輩子好活，一切都還來得及。
突然，穆錦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哥，我听到了怎麼辦？」
穆博文呵呵一笑，「可是哥哥沒有讓人吃了就忘事的藥呀。」
李易也道︰「听到就听到唄，這荒郊野地里又沒人偷听。」
穆錦柔來到他們身後，嘿嘿笑道︰「放心吧，這是咱們三人的秘密，我會爛在肚子里的。」
李易看她的小可愛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兒，溺愛道︰「知道你嘴嚴。」
「咳！咳！」穆博文馬上咳嗽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給我注意點兒。」
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也不覺得疲憊，就像真正的旅行一樣，有著別樣的歡喜。
離他們遠在千米之外有一輛老舊的馬車不緩不急地跑著。車上之人就是賈老大。他此時拿個酒葫蘆喝著小酒，好不悠閑的樣子。
模模左肩，撇撇嘴，「這小娘子的力氣還真不小，都害得我失去了準頭呢。唉，趁小爺這段時間有空，就陪你們玩玩吧。上京城也一定亂起來了吧，哈哈。亂得好呀。」
上京城確實亂了，但還在可控之內。
董家兄弟與沈首輔負責朝堂之事。而羽林軍總指揮任千里掌管治安。一開始秩序井然，可好景不長，京中便出現了無辜百姓被殺之事。
後來更有一些富戶也莫明其妙的死在了家中，富戶人家的財寶均被搜刮一空，還留有一書，上寫「替天行道」四個大字，落款︰往生門紅門主。
為這事任千里沒少發脾氣，更是發誓要親自手刃此賊。
上京百姓更是惶惶不可終日，董家兄弟更是焦頭爛額。只因府上的幾個奴才也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若說普通奴才也就罷了，可在消失之人中有董老夫人的貼身婢女小紅。
董老夫人怕小紅也遭遇不測，每天都讓兩兄弟在外打听，兩兄弟也都一一應下。可打听了數日都無音訊，兩兄弟只好跟母親打馬虎眼。
這天，任千里終于抓住了那個往生門的紅門主，可一審之下竟然是董家的奴婢，這讓任千里怒發沖冠。
他也是個混不吝的，直接讓人將紅門主打暈裝進麻袋里扛著去董家興師問罪。在此之前，董家兩兄弟沒少拜托他尋奴婢，可這奴婢，呵呵，來頭大著呢。
任千里一腳踹開董家的門，身邊隨從將門關上後就直奔董家正屋而去。
他嗓門大，進門就大喊，「董家兄弟，給我老任滾出來！」
這一喊半個董家的人都听到了，董老夫人也從靜心院趕過來。
進得堂屋，任千里給董老夫人行過禮後就讓手下人把奴婢們都打發了，他把麻袋里的人倒出來後，董家人立即傻眼了。
董老夫人一看這不是她的婢女小紅嗎？忙上前扶她，「小紅，你這是怎麼了？」
小紅看到董老夫人嚶嚶地哭，「老夫人您可得替奴婢做主呀。」
董老夫人從來沒見小紅這麼哭過，便點頭應下，「好，老婆子給你做主。」
「母親不可！」董家兄弟上前制止，並拉著董老夫人遠離小紅。
「這，你們……。」董老夫人雖然憂心小紅，可也知道兒子們這麼做一定有道理，便也就沒再說話。
任千里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董家兄弟果然是個人物。這是你們董府的奴婢吧？可知她的真實身份？」
董老夫人心中咯 一下，暗道，「不好，恐怕這小紅不是個好的。」
果不其然，任千里又道︰「她就是京中連環凶殺案的主謀，往生門紅門主。你等可知往生門是個什麼地兒？那里全是殺手，而她就是這幫殺手的頭兒。可她卻是你們董府的奴婢，這話不用我說了吧？」
話畢，董老夫人便搖搖欲墜就要暈倒，她也是個聰明的，有些事一點就通。指著小紅道︰「原來你這賤婢早在幾年前就打我們董府的主意了啊，可惜你找錯了點兒，我們董家人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者。」
小紅卻是淚眼汪汪道︰「老夫人，您不要小紅了。我做的這些事可都是您老授意的啊！您說兩位爺在官場里要處處打點沒有銀子不成，可咱們在西邊苦寒之地那里能撈到銀子呀，就讓奴婢，劫富濟貧。」
董老夫人沖著任千里一躬身，冷靜地說︰「這賤婢是沖著老身來的，還請任將軍秉公執法。」
「娘！」董家兄弟一臉難看，他們何嘗不知呢，老娘就是他們兄弟的七寸。
董老夫人轉身拍拍兩個兒子，一臉欣慰道︰「你們老娘見過的大風大浪多著呢，這小小賤婢還不能將老婆子怎樣。任將軍動手吧，老身跟你去大牢。」
「哈哈哈！」任千里忽然哈哈大笑，「老夫人真乃巾幗不讓須眉，任某佩服。此案有眾多疑點，待任某查證過後再來吧。在這其間，老夫人不可出府半步。董大人，我看這事你們還是跟沈首輔說說吧。」
董家兄弟躬身道謝，董其昌道︰「謝任將軍網開一面，待陛下回歸後，我等自會請罪。」
任千里又讓手下人將小紅打暈裝進了麻袋，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
此時，狩獵場內的皇家別院遇襲的消息還沒傳來，陰影卻早已籠罩住了董府。
董老夫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幾歲的樣子，坐在太師椅上顯得死氣沉沉，「柔丫頭說得對，救人者往往是受害者，這就是救錯人的代價呀。也不知道這丫頭過得可還好。」
董家兄弟只好想著方兒地安慰老娘，可心中的陰影只大不小。
皇家別院內，文景帝早已下令，待太子可以移動時就回京。
別院外女子帳篷區，白連翹為穆錦裳重新清理了一下傷口。再次為那些御醫們感到不恥，這都是些逢高踩底的人，穆錦裳傷得很重，可他們就只做了最簡單的處理。怪不得她要求自己為她治呢，再不好好治治，這條胳膊恐怕要廢了。
但是她還是不放過挖苦穆錦裳的機會，「看看，這就是救人的代價。記住了，下次可千萬別救錯人了，沒人記得你的情。」
穆錦裳將牙咬得嘎吱響，「不勞白大小姐費心。」
白連翹優雅得開著藥方，嘿嘿笑道︰「我這是看在錦柔妹妹的份上。說吧，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穆錦裳唇兒一彎，露出一個嫵媚的笑，「我說的你能信嗎？」。
「說，信不信由我們說得算。」羅二娘冷聲道，她最看不到別人磨嘰了，特別是在這事上。
穆錦裳道︰「這是你們讓我說的，那我就說。當天是李易跟穆博文招來了黑衣人，秦王等人就故意拿穆錦柔做人質。黑衣人放箭，我救了秦王後，穆錦柔眼看事情要敗露，就將秦王推下懸崖。
可秦王臨死反撲，穆錦柔也下去了。李易跟穆博文那兩個傻瓜為了救穆錦柔也跟著跳了，事情就是這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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