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李易低喝一聲,帶著人跟著扛麻袋的。
他心疼啊,要不是穆錦柔堅持以身犯險,他早就帶人直接將賈老大喀嚓了,敢動他的心上人,也要看他手里的刀願不願意。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還留在打谷場的只有無知的村民跟盯著葉姓一家人的穆博文。
看向高台之上裝神弄鬼的醫婆,穆博文腦海中沒有此人的一丁點的印象。當年他被帶離伯府時年紀小又是昏昏沉沉的,並被胡氏的人喂了藥,差點要了他的命。而回伯府時,惡毒女乃娘已經離開。
「似乎姓梅,人稱梅媽媽。」穆博文喃喃自語,想起了舅舅對此人評價,冷哼一聲,「什麼梅媽媽,我看根本就是霉老婆子,誰遇到她誰倒霉,以前是外祖家跟母親倒霉,現在又讓整個田家村跟著倒霉。」
說起這個梅婆子還得說說那件對葉家<人來說很不光彩的事,梅婆子是葉家的賣身奴婢,自幼就在葉家當差。年紀到了便嫁給了葉家的小管事,可這小管事是個命薄的,成親不到一年便去了。
留下梅婆子便越發地風騷起來,甚至在舅舅出生後,便主動勾搭起了他們的外祖父。還差點得手,氣得葉家老太太將她打了個半死想賣了,是梅婆子在外祖母的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外祖母為了給兒子積德才說了句話就讓她先留在葉家。
誰知她竟然又勾搭上了一個小廝,改嫁後生下個兒子。這時外祖母也生下了他們兄妹的母親葉氏。原本的女乃娘很好,可不知怎麼的竟然在葉氏五歲時突然病逝了。
府內一時找不到個生過孩子的媳婦,是梅婆子主動接近年幼的葉氏。外祖母看她對葉氏無微不至的照顧這才讓她成了葉氏的新女乃娘。那時葉氏早已斷女乃,可以說沒吃過她一口女乃,卻一直將她當成最親近的身邊人。
當葉家落敗後,葉氏在安定伯府的處境越來越難,梅婆子便開始動了小心思。先是讓在外面做事的兒子月兌了奴籍,又與胡氏聯手算計了葉氏。
被她摳去的錢財不知多少,而她也聰明。只要銀子不拿任何物件。騙葉氏給了她賣身契後又坑了一把這才消失,是同穆錦柔被送出去時一道消失的。這些穆博文還有點印象。
「哼!」穆博文看那還在發瘋的醫婆,心中有了計較。看其年齡確實像。但這老婆子也真是心狠,明知道穆錦柔是葉氏的親女兒,竟這麼光明正大的說燒就燒了。
「那麼等你做完了證就讓你也這麼消失吧。」說著他便消失在人群,想找幾個折騰得最厲害的村民試試瀉藥的厲害。
另一邊。穆錦柔被困在麻袋里也很不是滋味。能感覺到有人扛著她走。但是走動的時候,她特難受,不知此人是不是個瘦子,她被此人肩上的骨頭硌得慌。
口罩已被她扯了下來,她知道這些人是誰,可不知道他們抓自己來是為何事?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膽大的葉翠花已將她賣了。
感覺到已經離田家村很遠了,她才故意喊道︰「停,停!給本姑娘停下。做戲做到這一步也真辛苦你們了。好了,再不停。本姑娘要吐了。」
或許是最後一句話起了效果,麻袋被他們輕輕地放到了地上。意識到這一點後穆錦柔暗自松了一口氣,好歹沒把自已扔地上。
慢騰騰地爬出麻袋,首先看到的是賈老大,他拿著一個火把正沖著穆錦柔嘿嘿直笑。
穆錦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也笑道︰「是賈老大呀,真是辛苦你們了。不知葉家人給了你們多少銀子?戲演得這麼賣力。」
賈老大本想開口說她被人賣給他了的事,可听到這話卻不得不先回道︰「哪有銀子呀,還搭上了十兩呢。」
「哦,十兩!這可不是個小數字,給了誰?」穆錦柔接著追問。
「那個葉肥妞啊。」賈老大當即回道。
穆錦柔冷冷地看了他兩眼,來回踱起了步,「唔,那麼說你跟她達成了某種協議了?」
「協,協議?」對于這個名詞賈老大不明白何意,如此便又被穆錦柔拉著走了一小步。
「就是某種保證。她給你某物,你給她銀子,或是你給她銀子,她付出某些……物件。我這麼說懂了吧,就像買賣一樣。」穆錦柔解釋道。
來回踱步還沒停下,看似雲淡風輕,實則穆錦柔心里緊張無比。原來是受葉翠花的指使呀。可指使人應該給銀子才是,為何賈老大要給葉翠花銀子?
就像她剛才解釋的那樣,要麼就是葉翠花買了某物賺了他十兩銀子,可在這落後的鄉村什麼值十兩銀子呢?
除非是人!
穆錦柔臉面漸漸沉了下來,葉翠花她還真敢,竟敢私自拿皇帝親封的郡主賣于他人,還只賣了十兩銀子,單憑這一點就能讓葉翠花萬劫不復。
「姑娘說得對,那胖妞是賣了一樣物件給咱們大哥。」扛穆錦柔的人突然說道。
穆錦柔這才鄭重地打量起這人來,果然是個瘦子,好在長得還算周正。
賈老大也模著下巴道︰「確實如此。」
他眼神中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看得穆錦柔毛毛的。
「啊,原來如此。」穆錦柔突然大叫一聲,指著賈老大一臉地可惜,嘖嘖道︰「沒想到啊,你這人看上去挺老實的,竟然好這一口。你說你的口味怎能那麼重呢?如此肥妞也不怕壓死你!還花了十兩銀子買了來,真是……讓本姑娘怎麼說你好呀。」
她的表情顯得十分惋惜,接著道︰「怪不得你會在打谷場的高台下接著我。想來是為了讓我勸勸葉家妹子,讓她主動放棄吧。不過,若是賈大哥實在愛極了我那葉家妹子。我也不好說什麼,你說是不?棒打鴛鴦的事咱可不干!」
「這……。」賈老大目瞪口呆,看著穆錦柔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叫惡人先告狀還是他自作自受,好像都不是。
穆錦柔又安慰道︰「我懂!別看我小,這些我都懂。有的人真的就好這一口,你別在意別人怎麼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呵。呵呵!」賈老大被打擊得不行,想他一個雷厲風行的小王爺竟被一小娘子如此譏笑還沒怎麼生氣,真是太奇怪了。
穆錦柔看他沒說話。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咳嗽兩聲道︰「不說了。有點口渴,有水嗎?」。
賈老大一個眼色下去,邊上的瘦子拿出水袋。說道︰「這是咱們這一晚上的水。你先喝吧。」
「多謝。」穆錦柔很客氣地一躬身,讓那瘦子呵呵笑了起來。
穆錦柔也笑了,果然有禮貌的孩子到哪兒都受歡迎。
她也不嫌髒,拿過了就背過身子喝了起來,當中悄悄了放了幾粒自制瀉藥。
回過身來後她擦擦嘴角,萬分不好意思地將水袋遞了過去,「真是抱歉呀,喝了你們的水。要不我給銀子?」
賈老大臉面一沉。嘴角抽動,這丫頭真是……氣死人。
他邊上的瘦子接過來道︰「不用。不用。我們大哥最講義氣了。」
賈老大也只好裝作很大度的樣子,「無妨。」
穆錦柔這才盈盈一笑,「多謝賈大哥。」
回頭一看,李易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她的身後,穆錦柔馬上撅起了小嘴,抱怨道︰「你怎麼才來?剛才多虧了賈大哥相助,要不然我定會被那瘋婆子燒死。」
李易看她無恙才心安,沖著賈老大抱拳道︰「多謝兄台相助,此情義李某記下了。」
穆錦柔當即抱住李易的胳膊,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有事不如咱們明日再議,如何?」
李易直接回道︰「如此甚好。賈兄告辭!」
「告辭!」穆錦柔也學他的樣子拱手道。
賈老大被動地拱拱手。
如此,穆錦柔順利月兌險。
目送二人走後,瘦子突然想起了什麼,「主子,不對呀,那姑娘不是咱們買來的嗎?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賈老大在瘦子頭上重重一敲,「你懂什麼?不讓他們走難道要扣下還是要殺死他們?堂堂郡主可不是你能買得起的!」
「啊?郡主!」瘦子顯然不知道穆錦柔的身份。
賈老大也不想多說什麼,揮揮手道︰「這事到此為止,爺的事多著呢,哪有這個閑心管不相干的事。至于那十兩銀子,以後再找機會將肥妞賣了,能從我手上賺到銀子的人到目前為止可還沒一個。」
他沒說是因為被穆錦柔莫名其妙地牽著鼻子走,又暗諷了一頓而心生不爽。不過,他真的很好奇,這姑娘怎能說出那麼帶味兒的話來還沒看到她有羞意?真是個奇怪又聰明的丫頭。
瘦子看了一下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個黑衣大漢,嘆了一口氣,這些人也就只有自己敢跟主子說這些話,都是些只會打殺的呆子。
「主子,你不是說那姑娘有可能泄漏咱們嗎?」。
賈老大道︰「這都怪我!可現在不能殺她,何況你們也殺不了她。無妨,若是泄漏就來個三雄爭霸不是更有趣兒,哈哈!」
瘦子撇撇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將手中的水袋遞上道︰「主子,喝點水吧。」
賈老大才不承認是因為穆錦柔讓他吃癟才不追究這事的呢,他可不想讓手下人覺得他只是個暴君。
但在未跟穆錦柔接觸之前,確實有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的打算,可現在這打算不知何時已放棄。
賈老大喝了兩口水後又將水袋遞到給了瘦子,「你們都喝點吧。今晚咱們可就只有這麼一點水,省著點兒。」
穆錦柔被李易背著回了農家院,穆博文老早就在院子里等了,看他們平安歸來松了一口氣。
三人進屋,穆錦柔搶先道︰「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有八成把握,賈老大一行已經中了我的瀉藥毒了。」
穆博文也道︰「很好,村子也有五戶人家的壯丁吃過此瀉藥。」
李易卻道︰「下次不許再如此冒險了。」
穆錦柔伸伸小舌頭,沖他做了個鬼臉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頭。
「一切就在明日。」穆博文笑道。
「哦!」穆錦柔突然道︰「那個老漢的兒子好些了吧?要不,我現在再配一點藥,你們誰去喂給他吃,偷偷的。」
李易道︰「這個交給何三秋他們吧,只是又要辛苦你了。」
看看夜色,差不多已到子時。
穆錦柔什麼也沒說,就叫過荷花來一起配藥。
她走後,李易便將穆錦柔的猜測說給了穆博文听。
穆博文一听葉翠花竟然敢賣她妹妹,嘿嘿笑道︰「他們真是活膩了,敢動我的妹妹!」
「不如今晚就將他們綁了吧。」李易道。
穆博文點頭,「就這麼辦!」
次日一早,穆錦柔再次被大門外的聲音吵醒,未待她梳洗完畢,就看到荷花急急地跑來。
「荷花,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荷花皺眉道︰「郡主,外面有好多人在找郡主算賬呢,說是,說是……。」
穆錦柔呵呵一笑,「知道了,你告訴他們,算賬可以,先去打谷場候著。想來,那邊還沒拆吧,順便把村里的醫婆也叫上。」
「田里正說醫婆早就在打谷場等了。」
「哼!」穆錦柔小嘴一撇道︰「那也得我吃飽了再說。凡是鬧事者都給我打出去,反正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人。」
穆錦柔吃好喝好,在穆博文等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打谷場。這邊早已聚滿了人,也看清了醫婆的真面目。
這是個肥胖的婆子,跟葉翠花有得一拼,正怒目地看著穆錦柔,看她也站上了高台先伸出手來指責道︰「你這邪物竟然沒死?怪不得村里有這麼多人得了瘟疫。」
穆錦柔冷笑兩聲,「你才是真正的邪物!別把你們做的壞事都往神鬼身上推,他們很冤的。還有,這並非瘟疫,我能治。你看,昨天那人不就能站起來了嗎?」。
一席話讓村里的人都不確定起來,昨天的事他們可是看在眼里的。本來醫婆說要死的人,今天就好好在站在里正身邊呢。
「胡說!你小小年紀哪里會醫術,分明就是個害人精!」醫婆再次指著穆錦柔大罵,可惜她無法靠近半步,荷花一步不離地跟著穆錦柔呢。
穆錦柔笑道︰「治這病很容易,我一粒藥丸就能見效。要不,咱們來試試,你治一半我治一半,看看誰的病人先好起來,時間一個時辰。」
這醫婆眼神有些躲閃,她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的,本想再拿鬼神說事。可是台下的村民們已吵了起來,有的人要穆錦柔治,有的人要醫婆治。
穆錦柔道︰「排隊,讓我治的站左邊。讓毒醫婆治的站右邊!」
她話間一落,賈老大率先站到了穆錦柔身邊,笑道︰「先給我看,我站左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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