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婆子自知大事已去,便老老實實地將當年事說了出來。當然她還是一口咬定都是胡氏逼她這麼做的。
錯早已鑄成,不管誰是主謀,她們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各種推月兌、指責在穆博文看來都一樣的,不會因為你將大錯推到別人身上,自己只擔了小的而得已活命。
胡氏、梅婆子、還有孫氏,是造成葉氏早亡的主要黑手,她們誰也別想善終。而胡氏的娘家,卻是最先提出讓葉氏的孩子做庶子、庶女的建議,自然也不會就這麼算了。一切都跟他們兄妹倆了解的差不多,是時候回去跟他們算這筆賬了!
穆博文起身道︰「帶下去,好生看著,別讓她死了。」
穆錦柔也道︰「荷花,給!這是兩顆昏睡丸,一粒可睡一天,先喂一粒吧。」
梅婆子感覺到二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弱弱的問︰「能讓老奴見一W@見兒子嗎?」。
「不能!」兄妹倆同時道,對付這種狡猾又心狠的人就得比她更狠才行。
「待回到上京,等你說了該說的話後,自然會上你們見上一面。」穆博文又補充道,至于是不是最後一面他不確定。
次日天還不亮,幾人便收拾妥當由老田頭趕著牛車送他們去鎮上,然後再買馬車回上京。
來到鎮上李易便獨自去了他們的秘密聯絡點,得到上京城最新情報後火急火急地找穆博文。
此時穆博文正在套新買的馬車,他拉穆博文到人少的地方。小聲道︰「董家出事了!」
「什麼?」穆博文劍眉倒豎,董家出事了,那麼上京城豈不是要亂了?
李易將情報遞給他。「自已看。」
這情報上面附有三弦的調查,穆博文的小廝跟著狩獵隊直接回了上京,他們知道自家主子的本事,先回上京為他看好家業才是最實在的。
情報上說,董家兩兄弟被文景帝關進了天牢,董老夫人病倒。小紅誣蔑董家人是往生門的幕後主使者,胡氏跟孫氏想趁他們生死不明之時搶行霸佔他們的店鋪。穆博遠是主力,在他身後站著臨安候。
接下來就是李家的一些破事,無非就是皇帝派人尋李易他們沒尋到。傳到家中便被李易的繼母說成人已經死了,也想趁此機會霸佔他手中的產業。
只是有著三弦看著各個忠心的管事,他們想謀算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還有羅二娘跟白連翹,她們更是將穆錦柔的產業看得嚴嚴的。幾次出手都沒得了好。
上面還說白連翹因救治太子有功得了個五品醫女的名頭。皇帝更是為她和韓子浩賜了婚。
看完這些穆博文的表情相當精彩,問道︰「往生門不就是曾經刺殺過小妹的殺手門派嗎?」。
「沒錯,就是他們。」李易陰陰地笑道,「原來他們的頭領竟然是小紅這個奴婢,隱藏得可真深。」
穆博文道︰「要我看他們頭領是秦王才是。」
將手中的情報還給李易,又說︰「他們這麼做是想讓董家站隊,可小紅低估了董家兄弟的梗直,也低估了姨婆對我們的愛護。一旦董家站在了秦王一邊。小妹與你的婚事自然得解除,我也不得不站在秦王這一邊。至于大義。呵呵,在我看來永遠沒有親人重要。」
這話不但分析了時局,也給李易提了個醒,借機敲打了他,不要因為太子之事而將他的妹子置于危險之地,這不是大義!
李易微微一笑,「依我看你才能配得上小諸葛的名號!」
有些事他永遠不會說,再活一生,若是連這一點都看不透,那就枉費老天爺的一番美意了。至親至愛之人,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過獎!」穆博文裝模作樣地拱拱手,看完情報他倒是不擔心了,文景帝不是糊涂的君王,將董家兄弟關起來就說明他已經看透小紅的陰謀了,看似怪罪實則保護,也是在警告秦王。
這時穆錦柔笑著跑來,「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我也要听!」
二人同時換上了燦爛的笑臉,「無事,天色不早了,趕緊走吧。」
他們買了兩輛馬車,荷花在一輛車上看著梅婆子,穆錦柔跟穆博文坐在另一輛車上,趕車人是李易,二人相互換著來。
車內,穆錦柔問︰「哥,葉富一家呢?」
穆博文道︰「葉翠花被賈老大帶走了,其他人被十一、十二先行帶回京了。」
「哦,這樣啊。」穆錦柔一臉的不自然,「賈老大果然有這個嗜好!」
穆博文皺皺眉頭,什麼也沒問,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個好嗜好。
「阿嚏!」同樣坐在破馬車內的賈老大突然打起了噴嚏。
瘦子上前關切道︰「主子啊,您不會是得了風寒吧,要小的給您熬點姜湯喝嗎?」。
「什麼姜湯!」賈老大再次敲了瘦子的頭,沉聲問︰「如今上京城內是個什麼情況?」
瘦子馬上匯報了上京最近發生的一切,說完問道︰「主子,咱們要不要再次出手?太子剛剛醒來不久,身子還虛得很,只要一……。」
「咚!」又是一個爆栗。
賈老大吼道︰「他死了對我們有什麼利?我要的是兩敗俱傷!豬腦子。」
瘦子模著頭,又問︰「那下一步該怎麼行動?」
「秦王呢?」
「還未回上京。」
賈老大模模下巴道︰「弄出點事兒來,讓秦王盡快回京,既然太子都醒了他不回去豈不沒戲看?再者,將董家兄弟的事想辦法解決。如今太子勢弱,若是董家再投向秦王的話,太子會很快退場的。讓他們再斗一斗吧。只有兩敗俱傷我們才有機會。」
「是!」瘦子點頭應下,又皺眉道︰「主子,老王爺來信讓您盡快回去。說是他快不行了,可朝廷的旨意還沒下來。」
賈老大冷笑,「那人估計是想在父王死後再下旨吧,即刻回府!」
兩輛破馬車也同樣快速的駛入前方,只是他們跟穆博文兄妹相去的方位截然相反。
在馬兒全力地飛奔下,穆錦柔一行人于七天後來進入了上京城。
此時他們身上還穿著農家衣衫,馬車也不顯眼。進城之時還被城門守衛看了又看,一副看鄉巴佬的架勢。
這會兒是李易做車夫,他盯著守門小將看了許久。但那小將好像不認識他一樣,想上車檢查。
李易這才開了口,「連本指揮使也不認得了嗎?你的隊長是誰?」
守門小將一個激靈,認真地看了又看。這才抱拳行禮。「參見指揮使,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嗯。」李易不緊不慢地應了一聲,又裝模作樣的問了一些日常守衛的事。
剛要趕車進城之時,又有一小將跑來道︰「李指揮使,陛下召見。」
李易皺皺眉頭,皇帝的探子永遠那麼快,便跟穆博文兄妹說了幾句話,就直接跟著小將走了。
如此趕車人又換成了穆博文。問道︰「我們先去看看鋪子如何?」
穆錦柔正有此意,「好。說不定胡氏正在聯合奸人謀算我們的鋪子呢。」
兩輛馬車直接去了離這里最近的錦繡布莊,他們都覺得這個鋪子是胡氏的心頭好,要搶總歸會搶這間。
錦繡布莊門前聚集著很多人,可大多都是些地痞,站沒站相的那種。而離這些地痞有些遠又不起眼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車上坐著的是穆博遠跟穆錦裳。
穆錦裳饒有興趣地看著一群地痞圍著羅二娘跟白連翹,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咯咯地笑個不停。
穆博遠如今成熟了不少,加之大婚之後的刻意收斂,在上京城中漸漸地有了好的名聲,但骨子里的陰險卻仍然存在。饒是如此,他看穆錦裳這個樣子心里還是有些毛毛的。
自從穆錦裳回京後,整個上京城的姑娘們,婦人們都在訴說她的可笑,儼然當她是個笑話在說。
穆錦裳也從原來圓潤的臉龐變得消瘦起來,雖然這看上去比原先美了不少,但無意中透出來的陰狠卻讓每個觀注她的人心底發寒。
「大哥,你說讓這些地痞將羅二娘的清白毀了,她還有臉嫁給我那好二哥嗎?」。
穆博遠嘆了一口氣,她這大妹妹變得太多了。但他卻必須阻止她這麼做,秦王生死不知,眼下他們這些人要的是安分!
「不可。皇帝陛下正盯著我們這些人呢,斷不可再生事端,看著就好。」他還是駁了穆錦裳的想法。
「哼!」穆錦裳冷笑,「大哥不會真的被大嫂絆住了手腳吧,也忒小心了點。」
一提白芷穆博遠就開始煩躁起來,那個女人越來越無趣了。直接吩咐身邊的小廝道,「動手吧。」
這小廝是個新面孔,上京城內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就是穆博遠的小廝,跑到地痞群中跟著某人說了兩聲便又消失。
地.痞.的頭兒叫馬六,此人長得很囂張,穿得也很囂張,竟然是紅配綠的打扮,得瑟地走向羅二娘,遠遠地就盯著她的胸看個不停。
「小娘子,小的這廂有禮了。」說著馬六做了個讓人不忍看的禮兒,嘿嘿笑道︰「我們兄弟來為主家收鋪子,你們這倆小娘子演得又是哪一出?誰不知道錦柔郡主已經不在了,她的鋪子自然由她母親收回。你倆攔著我們兄弟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這次,小的們可不能再空手回去見主家了。」
羅二娘後退兩步,極其厭惡這些地痞,早些年她跟母親沒少被這些人訛詐,也練就了厚臉皮,卻也不怕他。只道︰「你的主家可是安定伯府的胡氏?」
馬六厲喝道︰「住嘴!那可是伯府的正頭夫人,是你這小丫頭能直呼其姓的的?」
「撲哧!」邊上的白連翹笑了,「正頭夫人?怎麼跟本姑娘知道的不一樣啊,這胡氏可是錦柔郡主的繼母,听說還跟郡主的母親之死有點關系呢。這正頭從哪里來的?不過是個填房。」
「你!」馬六敢吼羅二娘可不敢對白連翹怎樣,五品醫女呢,上次的癢癢粉讓他心有余悸,可是主子的話又不得不听。
兩相為難之際,他大手一揮道︰「小的們,給我砸。」
說著就灰溜溜地鑽到了人群中。
這里面有很多沒嘗過癢癢粉的味道,大呼一聲往里沖,聲音有些大。
讓還未趕到這邊的穆錦柔都覺得要出事,挑開簾子催促道︰「哥,再快點。」
穆博文道︰「放心吧,三弦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穆錦柔一想也是,何況在每個鋪子里都還留著兩個會功夫的高手呢!便打算放下簾子。
就在她即將放下簾子之時,發現邊上一輛普通的馬車的簾子也打開了,這一看竟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穆錦柔沖著穆錦裳微微一笑,唇角輕啟道︰「大姐姐,這些天過得可還好?」
聲音很小,穆錦裳當然听不到。她就是想讓這人難受,看她的表情漸變猙獰,穆錦柔的心情好極了。
「小賤人,你沒死?」
一聲尖叫,讓穆錦柔咯咯笑了起來,放下簾子道︰「哥,穆錦裳兄妹就在邊上呢,看來咱們來得正是時候。」
「駕!」一聲鞭響,馬車跑得更快了。
來到錦繡布莊,寬闊的大道上都是人,且都東倒西歪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還是止不住的笑。
白連翹站在錦繡布莊的門前也在笑,「本姑娘的笑笑粉怎麼樣啊?是不是比癢癢粉還帶勁?」
馬六笑得直不起腰來,手指顫悠悠地指著白連翹道︰「你,你好狠的心!」
回答她的是羅二娘,「狠?你配說這話嗎?若不是我表妹擋在我跟前,你們今兒就想把我拉出去賣了吧。你說誰狠?」
馬六咬牙道︰「你這臭婆娘,你們等著。告訴你們,穆博文早就死了,你想為他守寡也要看看人家繼母願不願意!」
「是嗎?」。冷透至骨的聲音直刺馬六的耳膜,下一刻,馬六的手便被折斷了。
穆穆博文走到他的跟前道︰「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安定伯府的小夫人管了?」
馬六張著嘴不知是該大叫還是該大笑,就這麼僵了似的倒地。
穆錦柔也跳下馬車冷笑,「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們回來了。該算的賬會一分不少地跟他們清算!」然後轉身,沖著羅二娘,白連翹張開雙臂道︰「姐妹們,我又回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