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雲溪的記憶里面,除了自己這個曾經還抱有幻想的父親,駱陽是她這一生唯一值得依靠的人,從陶雲溪在海城六盤山下第一次見到駱陽的時候,心里便為之異動。
此後的經歷更加讓她認定了自己的判斷。于是她便決定將自己的一生徹底托付給那個看上去其貌不揚有時候又有些痞痞的年輕人。
駱陽不是最好的,但是在陶雲溪眼中,駱陽是最值得依靠的。因為只有駱陽能夠讓她從來沒有安全感的心里擁有一絲安穩。
她知道竹田會社要在自己身上用這個所謂的遠程神經操控系統來做什麼,不過是想控制自己,利用自己接近洛陽的機會殺掉駱陽。
駱陽和自己父親沒有仇恨,有的也是因為竹田會社而將他牽扯進去的。
若是讓利用自己去殺駱陽,陶雲溪絕對不能同意,哪怕自己死掉都決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
在陶雲溪被推上手術台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自己此後的行動。
假如說他們手術成功,自己走出去第一件事便是自殺。
她決不能因為自己而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如果真是那樣,下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就是陶雲溪,這就是那個冰冷剛烈的海城大學冰山女神。
「可以開始了嗎?」。北島陽子手下將陶雲溪推上手術台,手術台旁邊一個看上去五十來歲的醫生模樣的中年人,帶著白色口罩看著北島陽子問道。
北島陽子扭頭看著陶江,似乎是在詢問陶江的意見。
「陶江君,我們開始吧!」北島陽子問道。
陶江看著面無表情的陶雲溪,心中似乎為之異動。
陶雲溪多麼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說聲不字,哪怕僅僅是因為一個父親對可憐女兒的憐憫。
但是陶江沒有。
「如果手術失敗,我女兒會怎麼樣?」陶江似乎心中有些不忍,問道。
陶雲溪心里想笑。
這時候了竟然還記得自己是他的女兒?
有這樣對待自己親生女兒的嗎?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們曾經已經做過不下十次的實驗,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北島陽子似乎在打消陶江的疑慮。
僅僅實驗了十個人,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
這是在過家家、玩游戲嗎?
不能為人的畜生總是做出一些畜生才干的事情。
「我是說假設如果手術失敗,我女兒會怎麼樣?」陶江明確的問道。
你的女兒早已經死啦!
陶雲溪雖然嘴上不能說,但是卻能听到,腦子里能想到。听到陶江的話,陶雲溪在心里默默的叫著。此生自己再沒有親人!只有一個愛人。
「如果手術一旦失敗,最壞的預期,陶可能此生都將癱瘓在chuang,或者……」北島陽子斷斷續續的說道。
「或者什麼?」陶江追問。
「或者神經錯亂,甚至失去腦神經。」北島陽子說道。
失去腦神經,那不是就成植物人了?
陶江長舒一口氣,沉默半晌,咬咬牙,下定決定點頭道︰「開始吧!」
得到陶江的答應,北島陽子對那個醫生服的中年人說道︰「可以開始了,盡量緩和她的神經系統,讓她盡量的減少抵觸,保證成功率。」
那中年醫生點頭道︰「好的。」
說完,手中操控著病chuang兩側的儀器便開始向陶雲溪躺著的病chuang中間聚攏。
紫外線的強光刺激著陶雲溪雙眼生疼,不由自主的陶雲溪閉上眼楮,而隨著腦海上方一個形同麻醉藥一樣的針管將一劑針藥打進她的腦袋,腦海中徹底進/入混沌狀態。
陶雲溪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她變成了白雪公主,但是白雪公主卻沒有身穿白裙,沒有友善的七個小矮人,沒有夢幻,沒有快樂,有的只是一種冰涼到死的陰冷和狂躁,似乎自己周圍的整個世界都是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而自己正站在這水深火/熱的正中,所有的狂躁、憤怒、仇恨一股腦的朝自己身上撲過來。
她想躲,但是卻無處可躲,她想勇敢面對,她想用力拯救,但是卻發現自己早已經沉寂其中,而無法自持。
于是她便滾入這樣的一堆憤恨仇殺狂熱暴虐之中,成了其中的一元,她想復仇,卻找不到目標,她想發泄,卻找不到方向,她想沖破這牢籠,卻發現自己竟然在一片無邊無際之中,于是她便在壓抑中沉寂,無休止的壓抑不斷的在她內心擠壓,就像被壓縮的能量,不斷的壓縮壓縮,逐漸到她無法控制的邊緣……
她努力的控制著自己,讓自己能在這份沒有盡頭的壓抑之中保持清醒,但是強烈的壓抑感就像是將要點燃的炸藥包,讓她的腦海受盡煎熬。她知道自己終歸無法控制住自己,但是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內心里這樣的一個炸藥包爆炸的時候僅僅炸死自己,不要傷及其他人。
這可能嗎?
在外力的作用下,這根本不可能。
當那種壓抑徹底失去控制的時候,陶雲溪神智已經徹底淪陷。
她仇恨這天,她仇恨著地,她仇恨這世間的狡詐,她仇恨這世間的陰險,她仇恨人間的冷漠,她仇恨人心的莫測,甚至連這炎熱的天氣都讓她仇恨不已……
當這所有的仇恨越積越多,終于到她無法控制的時候,她爆發了,她要毀滅這天,她要毀滅這地,她要毀滅這世間萬物,她要毀滅這世間所有的不公……
啊……
陶雲溪不由自主的大叫了出來。
爆發的瞬間,全身似乎生出無限的力量,連駱陽傳在她體/內的一絲真氣都被她最大化的激發了出來,隨著那聲大叫,陶雲溪感覺自己手中抓到一個冰涼的鐵器,她不管那是什麼,此時她要做的就是毀滅……她要用她的所有力量將自己所有的不滿全部毀滅掉,讓這個世界恢復清明,恢復原始,恢復自然。
隨著她揮出的手,手中的鐵器插/進一個柔/軟之中,就像是一只跳進泥潭的腳,陶雲溪甚至還憤怒的攪動了兩下。
而她插/進去的並不是她想象的任何東西,而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為了就她差點命喪當場的年輕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駱陽。
連陶江都沒有想到,駱陽的速度會這麼快,快的超出他的想象。
原本他以為,只要真的能夠按照竹田會社的人所說,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將陶雲溪腦海中裝上遠程神經控制系統,哪怕就是駱陽找到他們,他們也能控制陶雲溪趁駱陽毫不防備殺掉。
但是他卻沒想到,駱陽速度竟然快的連一個小時都不給他。
當他們才剛剛開始手術,剛剛將陶雲溪的腦神經清洗一遍,正準備在她腦神經中植入遠程神經超控系統芯片,地下室的大門卻被一刀切開。
他們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駱陽就已經站在那個手術台前,僅僅兩道微不察覺的光亮之後,在手術台前的四個竹田會社醫生便被駱陽斬殺。
那速度動作快的無與倫比。
而駱陽手腳並用,極為快速的將陶雲溪身上插著的上百根神經電波,同時將竹田會社用來做手術的圍繞在陶雲溪周圍的幾台精密儀器砸了個粉碎。
接下里便發生剛剛那一幕。
也就是陶雲溪瞬間醒來,接著將一把用來切開她腦神經的手術刀插/進毫無防備的駱陽肚子上。
疼……
駱陽咬咬牙,手中用力,將陶雲溪手里的刀子扔掉,同時用力控制住陶雲溪不斷翻騰的身體。
「殺……快殺了他。」陶江愣了一下,馬上便反應過來,對著手下吼道。
砰砰砰砰……
手下得到陶江的命令,手中的槍連珠炮一般朝駱陽開火。
全身真氣大作的駱陽對于這樣的子彈根本無法傷及他分毫,但是還有陶雲溪。
此時的陶江根本沒有顧忌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手下人的子彈朝駱陽和陶雲溪射過來的時候,就像是要將他們兩個打成肉醬一般。
駱陽身形一動,在槍響的瞬間抱起陶雲溪縱身一躍,跳出他們的射擊圈子。
而陶江的手下僅僅一圈子彈之後才突然發現他們身邊多出了幾十個人。
手持槍械的陶江手下在這群人面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僅僅一照面便被那幾十個人瞬間斬殺。
而那幾十個人領頭的正是沈木峰和孫大元,身後是沈木峰的十幾個手下以及孫大元的十四個血衛。而歐陽千葉因為受傷未愈,在地下室的門口守著。
竹田會社的北島陽子同樣指揮自己手下的二十多號人個個手持槍械對著孫大元一眾人射擊。
六十多歲的孫大元一身本事豈是他們這群手持槍械的小弟能夠對付的,手中一把暗器撒過,二十多號人已經倒下了一半。
青幫血衛一個個全是身手高強的死士,對于這群鳥國手下自然毫不留情。
前前後後不過三分鐘時間,整個戰場便恢復平靜。所有手持槍械的人已經被孫大元以及沈木峰剿殺一空,僅僅剩下/身手還算不錯的北島陽子和陶江以及陶江身後的三個貼身護衛。
眼前這一幕因為發生的太過于突然,把陶江都震驚的雙手冰涼,不知所措。不說其他,今天就算自己不死,單單將自己跟竹田會社合作這樣的事情傳出去,身敗名裂都是最輕的,自己一生的努力付水東流不說,能不能保住這條碩/大的身軀都還是未知數。這樣的結果如何會不讓陶江心驚?
「孫大元,老家伙,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陶江沒有開口,但倒是陶江身後那個手持長劍的老者首先開口。老者跨立在陶江面前,將陶江護在身後,雙手抱著手中的長劍,看著孫大元,滿臉笑盈盈的說道。
言語間,似乎剛剛的血腥根本不值一提,反倒是還沒有他見到老伙伴來的有興趣。
「伍用,不是听說你早在十幾年前便被鬼蜮殺了嗎?怎麼還不死?難不成準備留著繼續禍害人間?」伍用認識孫大元,孫大元自然也認識他,孫大元看著那老者說道。
「哈哈哈哈……」听到孫大元的話,伍用極為裝X的張嘴哈哈大笑,滿臉的不屑與鄙視,「你不死我怎麼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