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華夏,駱陽感覺自己已經變了好多。
以前的駱陽是個很純粹的殺手,為了目標殺人,為了錢財殺人,雖然大部分的錢財都沒有落入他的口袋,他就像是一個殺人機器,單純的即便是殺了目標,他很多時候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但是回到華夏以後,他變了,特別是在遇到洪驚天、唐慕月、林婉柔、周琳她們之後。
雖然現在他也殺人,但是無一例外,那些都是該死之人。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及保護自己身邊的親人不受傷害,而練習了九九乾坤決會變成現在這個楊子。
嗜血魔障!
這是駱陽從九九乾坤決里理解出來的含義,雖然在九九乾坤決中並沒有明確的指出它的準確解釋,但是駱陽想都能想得到,當自己徹底陷入魔障以後,那麼以後的駱陽將不會再是現在的駱陽,將會徹底變成一個殺人機器,一個為了血而殺人的大魔頭。
想到這里,駱陽全身都在顫抖。
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現在自己卻必須要去克服,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夠克服這一關,那麼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兩條路,要麼自己自殺,要麼被剿殺。
這絕對是不能接受的。
雖然自己剛剛破了處,但是還沒有成親,還沒有娶洪驚天、陶雲溪過門,還沒有好好享受她們帶給自己的溫情,還沒有躍進人間繁華、世事冷暖!
世界這麼美,為什麼自己想要真正的融入進去卻這麼難?
為了自己深愛的人,為了自己還沒有享受的美好,為了自己還沒有看到的未來,他絕對不能允許自己出現那樣的情況。
但是現實卻和想象差出十萬八千里。
當駱陽失去知覺的一剎那,感覺自己體內就像是有一團熊熊火焰在拼命的燃燒,不由自主間,腦子似乎再次復活,但是復活後的腦神經似乎根本不是自己的腦神經,手腳完全都不受自己控制。
胸中的那團火焰熊熊燃燒,似乎要將他的心神都要融化了,當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那團火焰的時候,駱陽不受控制的選擇了爆發。
「啊……」
猛然間,躺在舒潔懷中的駱陽掙開血紅的雙眼,沖天大吼。
雙臂猛然伸展,原本將駱陽緊緊保住的舒潔都無法控制住此時已經完全陷入暴虐狀態的駱陽。被駱陽雙臂猛然一揮,舒潔瘦弱的身軀瞬間被甩出老遠,而舒潔身邊不遠的二虎也被駱陽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真氣給擊飛出四五米,‘砰’的一聲撞在大廳的柱子上。
「閃開,快閃開……」
看到駱陽如此反常的動作,宇文雄第一個反應過來,朝著眾人吼道。
但是駱陽也僅僅是一擊之後,下一刻便再次沉靜。
在外人看來,此時的駱陽完全陷入風魔狀態。而眾人不知道的是,此時駱陽腦海中早已經變成一團糊涂。
當他做出那些動作的時候,他自己能夠感受到,但是當他試圖控制自己的那種暴虐氣息的時候,卻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和自己的心神就像完全分離了一般,被腦海中那一團的暴虐氣息控制,而無法自拔。
跨一步,生,退一步,死。
這是駱陽此時的感覺。
如果他能夠跨前一步,跨過那層魔障,那麼他將會獲得新生,但是若是自己不能夠跨,那麼迎接自己的必然是死亡。
在做殺手時的駱陽是不怕死的,但是現在的他,怕死,他怕自己死了以後洪驚天會難過,陶雲溪會難過,周琳會難過,袁靈兒會沒人照顧,舒潔會失去最後一個依靠……
「我不能死……」
駱陽發瘋似的仰天長吼。
駱陽將自己全部的真氣匯集,利用畢生之力,將自己的意念之力在全身揮散,利用強大的意念之力硬生生壓制住自己腦海中的那團暴虐氣息。
似乎就在他意念之力揮發到極致的瞬間,下一刻,世界便再次恢復清明。
僅僅是一瞬間,就像是昨晚上駱陽和老刁對戰的致命一擊一樣,在那股嗜血魔障下的暴虐氣息消失的瞬間,駱陽全身再次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全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砰……」駱陽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很幸運,至少他做到了,哪怕他差點走進鬼門關,但還是用自己的意念之域將那股嗜血魔障給壓了下去,至少自己沒有在失去理智的時候傷到別人。雖然他並不知道,下一次嗜血魔障再次爆發會是什麼時候,但是他努力了,就算死,他也不會後悔。
身後的舒潔口中掛著血跡,蹣跚兩步,不顧自己身上剛剛被駱陽撞飛留下的傷痛,硬生生將就要跌落在地的駱陽給攔腰抱住,將他輕輕的攔在懷中,坐在地上。
懷中的駱陽恢復了平靜。
片刻之後,駱陽無力的掙開雙眼。臉色如同一張白紙一般,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嘿嘿……我……我不是故意的……沒……沒有傷到你們吧!」駱陽強自牽起嘴角,擠出一抹微笑,滿臉歉意的看著眼前的眾人問道。
剛剛駱陽的那一幕著實嚇到了舒潔,她以為駱陽是為了救司馬翔,內力用盡將自己逼死,但是此時听到駱陽說出話,頓時滿心的恐懼霎時間爆發出來,激動的「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對于舒潔來說,駱陽就是她的又一個親人,因為只有駱陽不遠千里來救自己,雖然宇文雄也來救自己,但那也是因為駱陽的關系,她都可以想到,如果不是因為駱陽,宇文雄很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嘿嘿……傻丫頭,哭什麼!」駱陽想要扭過頭看看舒潔,但是此時他竟然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他知道舒潔是嚇的了,他想努力的安慰一下舒潔,但是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我已經失去了爸爸媽媽哥哥,我不想再失去一個親人。」舒潔將駱陽緊緊抱住,哭著說道。
在駱陽與老刁對戰的生死那一刻,舒潔便已經將駱陽視為自己的親人,雖然他們並沒有血緣關系,但是舒潔知道,這個世界上,估計除了駱陽,不會再有一個人會像自己哥哥舒浩一樣給自己關愛。
「哪能哪,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剛剛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那個噩夢有點可怕,用你們中原話說,叫做發 癥,沒事的,沒事的!」駱陽有氣無力的試圖說一些輕快一點的話語來安慰舒潔。
「嗯,我知道,我不怕!」舒潔詞不達意的說道,只是間將駱陽抱的更緊了一些。
發 癥?
這樣的借口能糊弄所有人,卻糊弄不住宇文雄。
宇文雄潛意識里似乎能夠感受到剛剛駱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也說不上來,就像是修煉古武,走火入魔了一樣,但是又有些不同。想要說兩句話安慰一下駱陽,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駱陽剛剛表現出來的那一幕同樣一點不落的被門外的那個老和尚看在眼中。
當駱陽剛剛被嗜血魔障侵襲,身體失去控制的時候,老和尚差點就要出手。
但是當看到駱陽硬生生用自己的內力將自己體內的暴虐氣息壓制住之後,老和尚才長舒一口氣,臉上漏出一絲笑容,嘴上囔囔自語︰如此英才,被內力反噬,血腥控制,實在是可惜,或許我可以幫幫他?
此時大廳中眾人正在間,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緣起緣滅,世事無常,老僧今日雲游至此寶剎,見到眾位施主真是人生之萬幸,若是眾位不嫌棄,可否施舍一頓飯給老衲,老衲在此拜謝了!」
眾人此時猛然一驚。
剛剛自從駱陽給司馬翔治傷開始,眾人雖然一直都在關注駱陽,但是依然有丁剛毅在唉門口守著,加上宇文雄、二虎、師懷武、李飛眾人,哪一個不是高手,但是即便是這麼多高手,竟然沒有注意到此時這個老和尚走進。
宇文雄霎時間心頭一驚,回頭看著門外若有所思。
而李飛、二虎、丁剛毅眾人此時一個個都一臉的戒備,似乎只要老和尚漏出一點點的馬腳,他們便準備拳腳相向。
老和尚態度和藹、慈眉善目,一臉笑意,看向駱陽的眼神都帶著一絲的興奮!
「我靠,我們還沒有吃飯哪,哪來的飯施舍給你,趕緊走趕緊走!」二虎第一個反應過來,,看看老和尚,原來是來化緣的,頓時滿臉的不悅。
說來也是,自從昨天半夜里他們一行冒雨走進這卻雲峰,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喝上一口水,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老和尚真是笨,想要討錢應該去城市里面嘛,跑到這卻雲寺來討錢,自找苦吃。」師懷武在一邊接著說道。
「師傅,不好意思,他們不禮貌,您千萬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不過我們確實是都還沒有吃飯,也沒辦法給你做飯吃,如果師傅不嫌棄的話,等一下我們可以一起下山,給師傅安排一頓齋飯。」沈木峰是南方人,南方人大部分信奉佛教,對于佛家子弟也格外的虔誠。
「那就不必了。」老和尚擺擺手表示拒絕。
「宇文大哥,帶錢了嗎?借我一些。」駱陽沖著面前的宇文雄問道。
宇文雄是佛家弟子出身,對于佛門子弟也最是了解,現在的佛門子弟已經沒有化緣這一套了,他之所以沒有,就是在辨別這個老和尚的真實性。
听到駱陽問話,宇文雄瞬間明白駱陽的意思,順手從兜里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老和尚,說道︰「大師對不起,我們實在是有事在身,不方便招待師傅,還往師傅諒解,這里微薄心意,希望老師傅不要拒絕。」
老和尚也不推讓,將鈔/票接過。朝宇文雄微微一笑表示感謝,順手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駱陽說道︰「你給我錢,我自然不能白拿,但是老和尚我實在是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里是老和尚閑暇之余的一些拙劣畫作,給小兄弟解解悶也行,就當是為了感謝小兄弟的一番好意。」
駱陽剛想拒絕,但是老和尚卻不容他拒絕,直接放在駱陽此時原本便虛弱無力的手中。
當駱陽接過小冊子,再抬起頭,卻發現老和尚竟然已施施然飄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