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既然來了,肯定是要吃中飯的。
如今玉蘭行動不方便,家里的飯食都是陸小乙姐兩包辦,玉蘭給她一些錢讓她去小鋪子買些肉和豆腐,並安排小丁去菜地里摘些瓜菜。
小姐兩提著菜籃兒就出了院門,見申強和劉寶在院外的香樟樹下蹲著,手里拿根樹枝不知在戳螞蟻洞還是在調.戲小瓢蟲。
許久不見他們,陸小乙還是熱情的打招呼,兩站一起來,呵!又長高好大一截,連劉寶都趕上她的身高了,申強更過分,明明比她小兩歲,已經比她高了半個頭。
陸小乙不爽道︰「干嘛?比高矮呀?」
劉寶笑的靦腆,「小小小乙姐,休休休課了。」
「嗯,我知道你們休課了,先生都趕考去了嘛!」陸小乙點頭道︰「不是留了課目讓自學嗎?不在家讀書跑出來干啥?當心先生回來考你們,答不上來,把你們手心都打腫!」
申強哼道︰「先生教的那些我們在城里學堂已經學過,隨便他怎麼考,我都能倒背如流。」
「那就是我瞎操心了唄。」陸小乙甩著手里的籃子,「你們玩吧,我和小丁還有事要做。」
劉寶道︰「割割割豬草嗎?我我我們幫你你!」
小丁笑道︰「不用了,我去摘菜,大姐要去小鋪子買肉,我們家來客了,我們還要忙著做中飯呢!你們玩吧,要找小庚就朝院里喊一聲。他肯定出來玩。」
小姐兩在前走著,申強和劉寶在後面遠遠的跟著,小姐在岔路口分路,劉寶和申強停在岔路口,也不知在說什麼,最終劉寶被申強拽著往小鋪子方向去。
陸小乙買完肉和豆腐,見兩人又蹲在方家院外的石台子上,陸小乙道︰「你倆這是干啥?有話就直說唄!」
申強戳了戳劉寶,劉寶紅著臉結巴道︰「小小小乙姐,能給給我我們也做個個書書書包嗎?」。
還以為啥事呢!原來是做書包。陸小乙點頭同意。「行啊,事先說好啊,小庚那個書包是我娘縫的,所以看著方方正正美觀大方。我娘如今身子不便。你們的書包我不會勞煩她。就由我親自來縫。不過你們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啊。」
申強道︰「我們要求不高,只要能背和不漏書就行。」
陸小乙橫他一眼,「那兩點都做不到還能叫書包嗎?對了。我不提供麻布哈。」
「要要要幾尺麻麻布?」
申強對劉寶道︰「你別管了,我這邊幫你給上,咱做個細棉布的。」
小庚的書包都是麻布做的,你卻要用細棉布做,這不是紅果果的營造攀比風氣嗎?陸小乙癟嘴道︰「不行,書包就是要用麻布做,結實耐用耐髒。」
麻布就麻布,申強點頭表示可以,又道︰「我不要小庚書包上的小黃鴨,能換成大老虎不?」
「不行!」陸小乙堅決反對,這小子要求還挺多,真當她這里是私人定制了嗎?當初小黃鴨還是小丁幫著縫的,他卻要個大老虎,累死她也弄不出來。
申強不滿道︰「難道你只會做小黃鴨嗎?」。
「不,我連小黃鴨都不會做!」陸小乙壞笑道︰「你們想要書包就得听我的,到時候看我心情,心情好給你們縫個威武吉祥的瑞獸,若是心情不好,給你們書包上縫兩堆便便也不一定哦!」
陸小乙隨口說句便便,申強不知怎的就多心了,想到自己某處受過傷,頓時紅臉嚷道︰「我就知道你還在為那事笑話我!哼!都是你害我的,你還弄個便便來笑話我,我不要那狗屁書包了!」嚷完,小少年就跑掉了,跑一截路又回頭道︰「劉寶,你走不走?」
劉寶還是想要小書包的,對申強揮手,「你你你先走,我幫幫提藍藍子。」
申強氣的跺腳,終是不理劉寶跑掉了,劉寶又結結巴巴跟陸小乙解釋。
陸小乙道︰「沒事,我知道他是啥脾氣,讓他氣去,氣過了還來找我。」想到什麼又對劉寶道︰「劉寶,我把小書包的做法告訴你娘吧,她針線活肯定比我好,一定能給你做個好看的。」
劉寶點頭,眼楮都笑彎了,把小乙送到院門口,放下籃子便歡快的跑走了,半路遇到小丁,又幫著把菜籃提回來,真真是一個熱心助人的好少年。
陸小乙燒好肉,做好家常豆腐,便讓小庚跑腿給余糧送一些去,曾經都是她跑腿,如今換成小庚了。
祁山中飯喝了些酒,去余糧家小憩一會兒,等下午補完貨才駕車離去。
玉蘭已經得知了祁山此次的來意,對堂嫂的做法不予評價,她現在一心一意備產,一有空就做些小孩衣物,又抽空把三孩子的衣服整理一番。
小乙穿不了的衣裳給小丁穿,小丁穿不了通常是改一改給小庚穿,如今小庚嚷嚷著不穿花衣裳,玉蘭只好把花衣裳改成小女圭女圭衣服。
陸小乙覺得小女圭女圭衣服好可愛,拿在手里把玩一番,直到玉蘭訓斥,她才依依不舍的放回原處。
小丁把手里的線咬斷,把完工的小肚兜攤開,只見紅艷艷的菱形小肚兜上,繡著一條兩頭翹的金色鯉魚,鯉魚蜷著一個金色的福字,圖案不大但勝在精致。
陸小乙羨慕極了,拿過去又是一番贊美。
玉蘭道︰「光羨慕有什麼用?自己也學著做呀?這些貼身的小衣物好意思開口找別人幫做嗎?」。
陸小乙虛心受教,趕緊挪到玉蘭跟前學著做一件小肚兜。
幾天後,她終于做了件小女圭女圭肚兜,上面繡的是她最拿手的小隻果,送給即將出生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平平安安多美好的寓意呀!
玉蘭也很滿意,拿著小肚兜看了又看,贊道︰「還別說,小乙繡這些小果兒挺好看的,簡單又大方,穿在小女圭女圭身上別有一番趣味。」
玉蘭的肯定就是對小乙最大的鼓舞,她如同打了雞血般,有空就坐在炕上繡啊繡,主要還是利用邊角布料做口水巾,還絮了層薄薄的棉花在里面。口水巾上繡她最擅長的小果兒。
一旦有事做。便覺時光如梭。
一晃半月過去了,這日,陸忠從田里回來,手里提著一捆輕輕黃黃的稻子。抱怨道︰「是哪個缺心眼的。把咱家秧田一角挖了個坑。十來窩稻子全損了。」
玉蘭也心疼極了,罵道︰「誰這麼缺德,眼瞅著稻子要收割了。這不是存心找事嗎?你去村里吆喝吆喝!」
陸忠道︰「我一路回來已經吆喝過了!你別操心這事,我這幾日多去秧田里轉轉,讓我逮著這人,看我怎麼收拾他!」陸忠只當是村里有些眼紅他家的人故意使壞,不敢使大壞,只敢做些小動作。
陸忠連著幾日在秧田附近轉悠,也沒抓到使壞的人。
反而是己蘿過來玩時,隨口說出的話給陸小乙解了惑。原來幾天前,己蘿大舅又來了,臉色不太好,跟己蘿她娘不知嘀咕些啥,走的時候啥都不拿,反而裝了兩筐泥巴。
陸小乙明白過來,想必是己蘿舅舅烤餅不成功,來找堂嬸商量,最後把癥結歸咎在泥巴上,偷偷從小乙家的秧田里挖了些泥巴走。
陸小乙把這事告訴玉蘭和陸忠,兩人都一臉苦笑,搖頭無語了。
月底的一天,陸小乙正在後院剁豬草,己蘿急沖沖的跑來請陸忠過去一趟,說她大舅和大舅母來了,大舅母跟她娘吵吵起來,幾人又吵到曾祖母跟前,吵的很凶,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害怕便跑來找堂叔。
玉蘭立即明白過來是什麼事,便讓小丁去後院喚陸小乙,讓她倆都跟著去一趟。
陸小乙不知己蘿的舅舅舅母是哪類人,既然敢鬧上門來,肯定不是善茬,擔心她爹一人鎮不住,出門去又喊她祖父和小叔一並去。
陸婆子眼楮一眯,把小鳳交給王冬梅,也火速跟上。
陸家二房一行人匆匆趕去大房,村里人瞧見不知發生何事了,湊一起議論紛紛,然後遠遠的跟著。
陸小乙到大房院子時,見外面已經圍了好些听牆角的人了,還有幾個調皮孩子攀上院牆,騎在上面看熱鬧。
越走近越能听到院里的吵鬧聲和哭聲,陸壽增上前拍門,又喊了幾聲娘和大嫂,陸大婆子才急沖沖過來開門,見到二房人都來了,如同見了救星,激動道︰「哎喲趕緊進來,咱一家老弱婦孺都被人欺負打罵呀!」
陸壽增帶著兒孫進去,陸大婆子立即把院門關緊。
陸小乙見廳堂門口站著一個矮胖男人,正激烈的跟陸老太嚷著什麼,陸老太沉默不語,陸丙榆和陸戊楓護在她兩側。另一個瘦高婦人指著陸思媳婦罵得唾沫橫飛,陸思媳婦捂臉哭,陸甲薇也在一旁哭。
陸壽增快速走到廳堂門口,大聲吼道︰「當咱陸家沒人了是不?欺負一群老弱婦孺算什麼本事?」
那個胖男人和瘦高婦人見來者眾多,也不敢囂張,瘦高婦人立即換上另一副嘴臉,可憐道︰「誰家沒個老弱婦孺?誰家不吃喝拉撒?都是自家親戚,咱不逼到絕路上,也不會找上門來做這撕臉面的事。」
陸壽增不理她走過去扶住陸老太,「娘,你沒事吧?」
陸老太嘆氣,搖頭道︰「沒事沒事,風浪見多了,這點事算得了什麼?」
陸壽增扶陸老太坐下,又對胖男人道︰「這位是?」
陸丙榆道︰「叔祖父,這是我大舅,姓宋名大能,那是我大舅母,他們今天上門來,我娘以禮相待,他們卻無緣無故鬧將起來。」
宋大能嚷道︰「小孩子家不懂就不要亂說,我跟你娘是親親的兄妹,怎會無緣無故鬧將起來?」又對陸壽增叫苦,「如今撕開臉皮來說這件事也是逼不得已,我這妹妹把我害苦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