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靜坐了一會,碧溪便要離開了,原本她想在楊府住上幾天,但是李氏那句「別想著吃白食」讓她壓力倍增,為了以後能過上安穩的生活,她決定放棄坐吃山空的計劃,將計劃改為努力賺錢。
好在她買了鋪面,好在她懂點醫術,雖然對醫理不太懂,但是藥理她懂,那時候想著要害人,研究了不少藥,若是開個藥館,想來生意應該不錯,就是不知道如何采買藥草,醫女每次出去買藥都是獨自一人,從來沒說過藥草從哪里采買。
碧溪買了些制藥用的器具,回到自己的店鋪便開始研磨珍珠。珍珠大小不一,奇形怪狀,到了研缽里都混為一體,研磨是力氣活,碧溪忙活半天也沒能研磨出多少珍珠粉。
碧溪想到那本《制香》里提過制作香粉需要的香料,她決定先去藥館看看有沒有這些香料,畢竟隋國與陳國不同,陳國有的香料,隋。國不一定有,找了好久,終于來到一家醫館前,醫館里藥童正忙著抓藥,見到碧溪也沒空招呼。
碧溪拿著紙遞到藥童面前,藥童抬頭看了一眼,愣住了。
「您是調香師?」藥童激動的從櫃台里跑出來,拿著她手里的方子看了又看。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調香師怎麼可能拿著香方來醫館,顯然不合情理。碧溪嘴角抽抽了幾下,不明白調香師又是什麼東西。
「可是香料我們這里不給賣,只能在調香行買,不過我知道附近有個分行,你坐著等會,一會有空我帶你去。」藥童自顧自的說著,碧溪莫名其妙的被他按坐在椅子上,看他的模樣,分明是怕她跑了。
接下來藥童抓藥抓的更快了,恨不得渾身都是手,掌櫃出門前交代,要將幾位老爺的藥抓好了備用,這幾位都是經常用藥的主,每日光為他們抓藥就得費不少時間。
碧溪看藥童抓藥抓的一頭是汗,知道他是怕自己等不及走了,便讓他慢慢抓藥,自己不趕時間。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過了一個時辰,藥還沒抓好,碧溪不免有些著急。
「請問附近的香行在哪,我自己去找。」碧溪走到櫃台,看了一眼藥童手里的藥方,他正對著藥方抓藥,藥方是要記在腦子里的,靠藥方抓藥,這是藥童該干的事嗎?
「啊?我也想跟進去看看呢,我沒進去過。」藥童哭喪著臉說道。香行管理非常嚴格,不是同行不讓進,他听說香行非常繁華,調香師非常賺錢,也曾想過進去偷師一二,只是人家一下就能看出他不是調香師,壓根不讓他進去。
碧溪嘴角抽抽,沒想到這里的香行如此霸道,居然不讓人進去參觀,不讓人看,人家怎麼買東西?
「為什麼不讓你進去?」難道是看藥童穿的太寒酸,不像有錢人,認為他買不起香料,所以不讓他進去?
「說我不是調香師。」調香師,是隋國最金貴的行業,也只有在長安、洛陽才能听聞調香師的盛名,而他們沉官郡,只是一個偏遠小郡,調香師根本不屑來到這里。
什麼破規矩?不是調香師就不讓進香行買東西?隋國的人這麼霸道?
「他們怎麼知道你不是調香師?」難道還能從體味上聞出來?是了,調香師長期接觸香料,身上應該很香,而藥童身上只有藥的苦澀味。
「他們問我香粉、香油、香薰的制作方法,我答不上來。」
居然是現場提問?碧溪仔細想了想自己看過的那本《制香》,那時候為了應付貴妃,她都是跳著看書的,前面香料看了一些,後面的制香也看了一些,就怕貴妃挑著問她,她答不上來被貴妃責罰。也許是太過恐懼,自己對于看過的《制香》記憶深刻,到現在也沒能忘記,同樣的,看醫書時心里想著貴妃,看過的醫書也是記憶深刻,就怕自己忘記了然後被貴妃毒死。
碧溪看他忙的夠嗆,便幫他抓藥,藥方她只看了兩遍,便熟記于心,倆人抓藥快了許多,尤其是碧溪不用一邊抓藥一邊看藥方,沒過多久便抓好了藥材。
「這位,你好生厲害。」藥童討好的笑著,對于調香師,他本能的想要親近。
「你記性這麼差,難怪人家香行不讓進。」制香動不動就是好幾十中香料混合在一起,若是都像藥童這樣邊看邊放香料,制香人還不得累死。
藥童癟嘴,卻是不敢還嘴,偷偷的看了眼碧溪,見她眼楮只盯著前方的路,心里有些慚愧,他在鋪子里抓了兩年的藥,至今還是對藥方藥材不夠熟悉,而這個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都已經學會調香了,人與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倆人走了一刻鐘,便來到香行,碧溪以為香行是個很高級的地方,沒想到只是一個普通的院子,白牆黑瓦,門口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非調香師莫入」,碧溪才不管告示,她有輕功,想進去有誰能攔的住?
門口有一男子,身高六尺半,手臂格外長,站在門邊伸出手來攔住碧溪。碧溪愣了,心道,莫非這守門的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不是調香師,這會連問題都懶的問了嗎?
「姑娘,請您隨意說些香粉、香薰的制作方法。」
「篩選精細面粉,裹和甘松油、蘇合香,加入百中,奇楠,焉羅花調色,混以紅景天、藿香、零陵香、冰片、獨活、大黃、細辛、水安息、母丁香,調勻密封用炭汁或者泥漿水蒸煮,置于陰涼處保存,這便是最基本的香粉。」
剛說完,里面便走出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走到碧溪面前,連聲稱好。
「小姑娘不是師從何處?」中年男子僅是此處香行的執事,平日里負責管理香料,雖說是香行,但是一年到頭也踫不到幾個懂香的,這地方太過偏僻,根本沒有調香師會來這里,所以他的生活便格外清閑,只需要打理好香料便可,這會兒正在晾曬香料,听到碧溪說出了制作香膏的方法,心中不免好奇,好奇這小丫頭如何懂得制香,長安洛陽的調香師不多,有名號的只有十數位,縱然他們收了徒弟,也不會讓徒弟跑來這麼偏遠的地方玩樂,要知道調香師的時間就是金子做的,他們只要多做出一點香膏,便會多得到一些錢財,他們怎麼會舍得離開富貴繁華的京城,跑來這窮鄉僻壤受苦,這邊連香料都不是很全。
碧溪笑道︰「家師乃是世外高人。」,若問誰是她師父,碧溪能想到的只有那本《制香》,還有貴妃那雍容華貴的臉蛋,若不是她苦苦相逼,自己怎會看《制香》?
執事模了一把胡子,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守衛放行,守衛放過碧溪,伸手攔住藥童。
「哎哎,我們是一起的。」藥童大喊,他好不容易遇到個調香師,以為可以混進香行,沒想到人家放行的只有一個,自己這個不懂香的依然被攔在外面。
「請說出香粉香薰的制作方法。」守衛森然的說出話來。藥童開始回憶碧溪剛才說的話,可惜碧溪只說了一遍,他壓根沒記住。
碧溪回頭看向藥童,他正一臉焦急的看著碧溪,滿眼都是哀求,碧溪嘆了口氣,轉頭跟執事說︰「讓他進來吧?」,進入香行可是人家藥童的心願呀。
執事搖頭,非同行不得進入香行,這是香行的規矩,他只是一個執事,不能破壞規矩。
碧溪抱歉的看了一眼藥童,只見藥童都快哭出來,沒辦法,人家不同意,她也無能為力,隨著執事進入藥行,碧溪看到院里曬的幾種花瓣。
香行內有十幾個單獨的房間,執事領著她來到第一間,這一間有很多高低不等的櫃台,放著大大小小的瓶子,瓷瓶都寫著香料的名稱,碧溪簡單看了一下,估計這里擺了不下百種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