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讓管家拿著畫像去客棧找碧溪。碧溪從沉官郡而來,本身不是隋國人,想來在這里沒什麼熟人,沒熟人可以借宿,只能住客棧,他腦海里想著將碧溪整個人折成十八段的情景,心里窩火的不行,可是管家卻告訴他一個更加窩火的消息,碧溪已經離開了,就在彩雲軒的轎子在街上轉悠的時候。
已經離開!小丫頭打的好算盤,知道自己會找她麻煩,居然直接開溜了。此時也不過才走一個多時辰,要將她追回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備馬,我要出去。」歐陽咬牙切齒的說道。
「天已經黑了,不如再出門。」管家跟著歐陽好幾年,他的心思自然能猜出一點,這會得知碧溪已經離開,算起來離開時間不長,歐陽又在盛怒之下,只怕是想將那個抹黑他的人帶回來好好責罰,只是天已經黑了,騎馬出門實在不安全,歐陽可是頂級調香師,萬一出一點點差池,對整個國家都是一大損失,他的身份擺在那里,要做什麼完全可以讓別人辦,何必要他親自動手,他的身份何等尊貴——。?她不知跑哪里去了,既然她知道自己會找她麻煩,肯定會躲起來,這會兒她還沒出城,還能抓的回來,她出城了,怎麼抓的回來。
「備馬,趁她沒走遠。」歐陽再次吩咐。管家只得答應了。
碧溪讓陶晶和宛兒坐著馬車回沉官郡,而她則是運起輕功,四處游走,走累了就找個角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繼續走。她跟陶晶約好,出了城馬車就慢慢走,讓她可以跟上馬車。
歐陽騎馬一路飛奔,直接沖向外城的城門,拿了畫像給士兵看,讓士兵務必留下此人,只是他們守到半夜,也沒找到碧溪的身影,于是歐陽一面讓士兵留意過往人群,一面拿了畫像到各個客棧詢問,可是客棧都問遍了,也沒找到碧溪的下落。
這個小丫頭,只怕是仗著輕功了得,已經離開了長安城,歐陽想到這里,心里愈發不甘,直接策馬向城外奔去,小丫頭在沉官郡有鋪面,他就不信,她還會去其它地方。
三日後,碧溪回到沉官郡,讓馬車送到郡守府,看著陶晶走了進去,她才拉著宛兒邊走邊晃往回走。
「這回沒人給咱做飯,又要下飯館了。」碧溪帶著宛兒走到街頭的飯館,剛一進飯館,小二就跑了,因為經常送飯菜的緣故,小二與碧溪已經混熟了。
「有人拿著畫像找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仇家?」小二提醒完,便拿著帕子擦桌子,一邊擦桌子一邊回頭看她。
遭了,歐陽肯定派人來捉拿她了!自己已經跟他透了底,捉她的人說不定就守在店鋪周圍,等她現身就將她五花大綁——
可是她輕功不錯,他們能抓的住她?
回到店鋪,鎖已經被打開,碧溪調整心情想道︰既然追到沉官郡,那便再戲耍他一番,順便將前仇給報了。
推開門,只見一白袍男子背對著門站在廳內,听到聲響,慢慢的轉過身。碧溪愣了愣,此情此景恍若見過,那一次,陳雨也是這樣站著等她。
「回來了?」歐陽冷冷的說著,看碧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頑劣的孩子。
碧溪臉上漾起笑容,緊走幾步來到歐陽面前,屈身行禮道︰「再次見到大師,實在是小女的榮幸。」
歐陽沒想到她還能若無其事行這些虛禮,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咽了。
「大師先坐,剛買了午膳,您嘗嘗。」碧溪將食盒放到桌上,取出食盒里的燒雞和燒魚。歐陽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我不喜歡吃葷菜。」
碧溪連忙讓宛兒去端幾個素菜來,臉上依舊掛滿笑容,笑道︰「這里不比長安繁華,只能備些薄酒素肴招呼大師,請大師海涵。」,碧溪說著便打開一小壇花雕,給歐陽倒了一杯,歐陽擺擺手,表示他也不飲酒。
「這酒也不是精釀,入不得歐陽大師的法眼。」碧溪笑著說道。她自然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想來她只要努力迎合歐陽,還是能消解他的怒氣,畢竟男人不同于,器度比要大些。
「飲酒損傷嗅覺。」他是調香師,怎能讓酒麻痹嗅覺和味覺,所以他向來不飲酒。
碧溪笑著點頭,按理她應該給歐陽倒茶,不過她離開幾日,家里哪還有茶水。原本歐陽臉上的怒氣有如冰霜一般,讓人看著便覺得心寒,現在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碧溪笑笑,心想︰就算你會使用一百種香,只要我不得罪你,諒你也使不出來。
「此番前來,是為了帶你回長安。」歐陽淡淡的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來飲酒,也不是來閑話家常,而是要帶她治罪,還他一個清白。
碧溪一臉錯愕,驚道︰「歐陽大師莫不是要收我為徒,教授我調香技藝?」,碧溪將驚喜擺在臉上,不等歐陽回答,便屈身行禮道︰「徒兒多謝師父!」
歐陽皺眉,他怎麼不記得說過要收她為徒?這個小丫頭也太會多想了,還這樣高興,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讓勾欄的管事送男人到我府上,是你做的嗎?」。明知就是她做的,可是他卻說不出太過嚴厲的話來。
碧溪再次驚愕,小心翼翼的問道︰「不合大師口味?」,碧溪佯裝悔過的嘆道︰「之前是我太莽撞,所以想彌補過錯,听聞大師喜好男風,便想討好大師,所以才——」
無論如何,她都要將自己從主導者變成受害者,想來是人听到她這樣說,都會以為玷污他名聲的另有其人。
彌補過錯?喜好男風?他怎麼從未听到這樣的傳言,只有她送來幾個男人後,人們才開始傳言他好男風。
「不要狡辯,隨我回長安吧。」歐陽淡淡的說著。她的目的是什麼他不想理會,現在他只想將她交給府衙,恢復自己的名聲。
正說著話,宛兒提著食盒回來了。碧溪笑著將飯菜端出來,擺放到歐陽面前,笑道︰「就算您生氣,也別餓著肚子,事後要怎麼罰我,我都情願領罰。」,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想來自己這樣拍他馬屁,他應該會心情轉好,然後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計前嫌的放過她。
可是歐陽是個冷心冷腸的,用過午膳,依然要帶她回長安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