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在門外候著,見禮儀姑姑離開,便準備好大氅,碧溪一出來便給她穿戴好。剛才里面的動靜她都听見了,旁人的禮儀學的沒有自家姑娘學的好,還因此吵了起來,她心里不免自豪的想道,就知道自家姑娘與旁人不一樣,光看氣質就比旁人強了不止一點。
沒走幾步,管家便趕了,說是老爺有請。吳嬸只好扶著她往書房走去,走路的時候不免要為她拉車大氅,防止風鑽進大氅。
「吳嬸一定是位好母親,看你照料人的模樣,就跟照顧自己親生孩子一般。」碧溪倒不知母親如何照料孩子,只是在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詩句,便也學著前人的話來夸獎人。
「小姐莫笑話老奴,老奴世代為僕,照料人自然是會的,我那孩子自小便學著為主人家養馬,哪里需要我照顧。」作為奴僕,她覺得自己是成功的,不僅夫妻倆謀到了好差使,就連孩子也學會了養馬的手藝,她沒什麼不滿足的。
「哦?也在府里當差?」碧溪知道僕人與自己身份不同,他們的生命是廉價的,跟自己的沒法比,因為也不覺得他們干粗重的活有什麼不對,好似他們就應該做旁人不願意做的事情,若是成了人上人,反而成了稀奇事。
「早幾年去了瑞王府里當差,如今媳婦都娶上了。」
倆人一路閑聊,很快到了書房,書房里只有獨孤跋一人。因為是家事,他讓歐陽回避了。
碧溪剛進書房,便聞到一股清香的氣息,淡淡的,卻很好聞,讓她感到奇怪的是,這種氣味竟然讓她生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父親。」碧溪行禮喚了一聲。獨孤跋頷首,示意她坐下。獨孤跋本想找尹氏商量對策,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讓人找來了碧溪。
「為父遇到了一個難題。你幫我想想對策。嵐兒與他的未婚妻之間有些誤會。並對岳家產生不滿,今日更是揚言婚後不會踫未婚妻,要另娶她人,岳家也是京城里的老貴族。得罪不起。可是嵐兒的脾氣無人能勸的動。如今真是兩難之際,若是答應了嵐兒,岳家肯定得罪了。若是不答應他,只怕他會在外面亂來,惹出更大的事情來。」獨孤跋也是覺得心累,家里的孩子一個個的不讓他省心。
「想必是弟媳犯了錯,不然二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看著獨孤嵐不像是個不講理的人,他能說出不踫妻子的話來,說明那位妻子不是一位合格的妻子,最起碼的他覺得那女子配不上他。不踫妻子,這是對妻子的懲罰,也是對岳家的不滿,不踫妻子,意味著他的妻子將無法擁有孩子,沒有孩子的是可以休棄的,究竟是有多麼深的誤會,才讓獨孤嵐生起這樣惡毒的心思來?
獨孤跋點點頭,若不是易家那位大小姐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嵐兒怎麼會這樣瘋狂的想要報復易家,嵐兒一直當那位大小姐是妻子,逢年過節也都挑選禮物送,可見他對那位小姐的珍視,可是那位小姐居然無視他的真心,跟一個教書先生勾搭上了,真是讓人寒心,也難怪嵐兒會受不了,這無異于女方還未結婚便給他戴了一定綠帽,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雖然他還不知真相,但是此事也不難猜,女子不願嫁,除了變心還能有什麼理由?
「二弟也許是一時情緒失控才說出這樣的話,既然已有婚約,倒是可以私下見上一見,也許把話說開了,誤會便可消除,豈不是皆大歡喜?」她如何會處理這種事情,不過隨口說兩句淺知拙見,做不得數。
獨孤跋嘆了聲氣,最終沒把獨孤嵐想娶碧溪的事說出來,碧溪喊獨孤嵐為二弟,想來是不會對他產生男女私情,他又怎能勉強碧溪嫁給自己的?
「若是沖撞了那位小姐,豈不是婚前便讓人看了笑話?」這誤會哪有那麼容易解除的,他要娶的人,從里到外都換了一個,他能甘心嗎?
「或許讓二弟知道女方處境的困難,他會生出憐憫之情來。」男人都喜歡弱女子,若是獨孤嵐了解到女方的難處,應該會同情,並伸出援助之手來。
獨孤跋點了點頭,這主意倒是不錯,因為女方的確有不得已的苦衷,尤其是那位庶女,她生長在嫡母的威壓之下,根本不可能反對這門親事,她是無辜的,比獨孤嵐還無辜。
「若你是嵐兒,你會怎麼做?」獨孤跋看似隨意的問著,碧溪知道他這是在拿自己和獨孤嵐做比較,便說道︰「若兒決不會讓父親為難。」
獨孤跋愣了愣,也不知碧溪這是在表忠心還是真心為他著想,心里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試探性的問道︰「若是為父讓你嫁人,你願意嗎?」。
碧溪沒料到獨孤跋會這樣問,低頭回道︰「女兒願意終身侍奉在父母身邊。」
獨孤跋本想說,既然願意侍奉他們不想外嫁,不如在他里面選一個嫁了,這樣也可以一直侍奉他們。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只能給他們創造機會,怎麼可以勉強他們。
「好,吧。」等碧溪離開,獨孤跋讓人找來尹氏,讓她去勸勸嵐兒,說說易家小姐的可憐之處,尹氏本來不願意,可是為了兩府的顏面,只好順從的應了下來,心里卻是對未過門的媳婦百般看不上。
吳嬸扶著碧溪往回走,快到繡樓時,遠遠看到有個男人站在那里,看背影是個身材欣長的男子,他正面對著繡樓的方向,不知在做什麼。
碧溪站住腳步,示意吳嬸去問問那人是做什麼,她自己則是遠遠的看著,不願意走。
「,你為何站在此處,可知前面便是小姐的住處?」吳嬸本來見男子一身錦衣還十分客氣,後來見男子相貌丑陋,語氣便有些不好了,這怪模樣,幸好小姐沒,不然看到了豈不是要做噩夢?
「在下是府里的客卿,見這繡樓附近有鮮花綻放,好奇之下駐足觀望,並無惡意。」歐陽款款答道,因為沒看到碧溪,心里有些失落。他等在這里,只是想見她一面,他的妻子,從前溫柔在懷,現在卻成了天邊的雲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