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政務繁忙,竟然有空與妾身閑話家常?」她笑著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與晉王相處,她既厭惡又惡心,她永遠記得,是晉王害她失去記憶,這件事,她一輩子不會忘記。
「你的身份是我的女人。」晉王不悅的提醒,雖然臉色不大好,可是見到她來,還是伸手想要拉她。
碧溪笑笑,沒辦法,她實在沒辦法把晉王當作自己人,當初他害她失憶,她可是一直記恨著呢。
「王爺,妾給您揉揉肩吧。」見晉王伸手準備拉她,碧溪站起來笑道。
晉王點點頭,碧溪便轉到他身後,人不會輕易把後背留給別人,因為後背容易被人攻擊,但是晉王會把後背留給她,這不代表晉王信任她,只能說明這里足夠安全,就算她站在晉王身後,也傷害不了他。
「近來賊匪猖獗,屢剿不盡,你可有什麼方法鏟除賊匪?」晉王眯著眼楮說道。
碧溪在心中默默嘆息,賊匪——難道要她自己剿滅自己嗎?她希望賊匪滅了朝廷,殺了皇上,要她出主意剿滅反賊,怎麼可能!
「王爺想要立功讓皇上早立你為太子?何必真的去剿滅反賊,如果不是皇上造下太多殺孽,哪來那麼多反賊?王爺只要讓自己人遞奏折,讓皇上相信你剿滅了反賊便可,反賊也是人啊,其中不乏優秀人才,只要朝廷厚待他們,他們還能放著好日子不過。偏要當反賊?」
晉王眉頭舒展開,笑著點頭。
「來——」晉王站起來拉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做什麼。
「王爺,妾身子不大舒服。」倆人談朝事談家事都可以,但是房事她真的不行。
「哦?」晉王直接將她拖進臥房。「那就休息一會吧。」
她默默躺在床上睡下,晉王也躺下。晉王身上有股味道,所謂的臭男人大概指的就是他這種人,不像歐陽,渾身都香的。沒過一會,鼾聲四起。吵的她耳膜發疼。然後他翻身,腿架在她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後來,她住的小屋便成了他臨時的辦公場所。經常有人送折子過來。然後他會喊她一起商議。
「王爺。妾是後宅女子,不該討論政事。」她很好奇,究竟晉王是懷著什麼樣的心理喊她商議政事。就算他要找人商議,也應該找大臣或者蕭妃啊。
「你管理過一方政事,不是後宅女子。」晉王淡淡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她的確當過郡主,管理過新野郡,不過那時幫忙管理的人比較多,她並沒有出多少力。
「你在新野郡時曾私下辦過書院?你怎麼想的?」晉王一邊看折子一邊問道。
「只是覺得科舉開設以來,中舉之人太少,這都與民間私塾過少有關,朝廷官員多為富家子弟,並非富家子就比貧民聰慧,而是普通民眾根本不識字,不識字又如何參加科舉考試?所以科舉形同虛設。」,她討厭皇上有很多原因,他好大喜功,推行很多新政策,人人都夸他愛民如子,事實上他辦成的沒有幾件事。
「哦?你有什麼想法?」晉王問道。
「民間五百戶設一府衙,同理,可以五百戶設一學堂。」她還是郡主時確實這樣想過,但是獨孤跋不允許,所以只是偷偷的開了幾個私塾。
晉王在白紙上寫道︰五百戶設一學堂。
「還有什麼建議?」晉王問道。
「嗯——皇上打壓京城貴族,導致京城秩序紊亂,妾以為貴族手里掌握著大量資源,打壓他們于國家不利。」獨孤跋原本造鹽售賣,自己能賺錢,還能方便百姓,自從獨孤跋遇害,京城鹽價一漲再漲,許多人根本買不到鹽。
晉王皺眉,嘆道︰「這是皇上的意思,我不能違背。」
哎?似乎策反的時機來了?
「王爺,天下需要明君,您現在接管天下還不遲,別等到引起民怨沸騰再接管,那時候四處都是反賊,您拿什麼鎮壓?」
晉王陷入沉思。
十五天後,歐陽真的回來了,她激動之余又有些擔憂,擔憂歐陽知道她委身于晉王會被活活氣死。更糟糕的是,她有孕了。
如今擺在她面前的有兩條路,活下來,她和孩子都活下來,自殺,一尸兩命,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在想什麼?」晉王夾了塊魚放進她碗里。
「妾有個方法,可以讓王爺不費一兵一卒便將反賊收入麾下。」她笑著說道。經過半月相處,她了解到晉王確實想要治理好國家,他想的比較長遠,他想開設學院,想培養更多人才,他討厭朝廷爭斗,但是並不討厭有能力的門閥貴族,他想要拉攏一切有能之士,共同建立一個強大繁榮的國家。
「什麼辦法?」晉王不自覺的將頭湊過來。
「王爺只要讓一些士兵打扮的匪氣些,再讓人去反賊老窩制造些謠言……」
晉王點點頭,計策的確妙,但是上哪去找巧言善辯的人呢,那些反賊並不是傻子,一般人能瞞騙過他們嗎?
「王爺,小女曾遭反賊綁架,那匪首妾見過一面,智慧一般,很好哄騙,妾知道他的老窩在哪。」她半真半假的摻著說,將陶晶說成了匪首。
「你去?你不會跑吧?」晉王板著臉質疑。
碧溪笑著扯了扯他的衣袖,害羞道︰「王爺怎麼這樣說,我月復中已經有了王爺的骨肉,我還能跑去哪里?」,她要讓晉王放松警惕,只有這樣,他才會放她離開。
「真的?」晉王突然站起來,然後算算日子,又覺得不對。「才十幾二十日,你怎麼知道有孕了?」,就算是御醫,大多也只是在懷孕一個月的時候診斷出來。
「這個月妾的紅潮並沒有如期而至,的確是有孕了。」
晉王笑的十分開心,手放在她肚子上不停撫模,嘴里說道︰「我要當父親了,沒想到這麼快小家伙就來了,我都沒做好準備。」
碧溪被逗樂了,此刻的晉王就像一個孩童一般手足無措,不停的念叨著該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你覺得般若怎麼樣?佛語里是大智慧的意思。」
「嗯嗯,好听。」她點頭笑道。
「來,多吃點。」晉王夾了塊肉放進她碗中。
「王爺這回該相信妾了吧,妾知道他們的聯絡信號,只要將匪首誆騙到王爺麾下,還怕那些小兵們不跟過來嗎?」。她笑的自信滿滿。
「可是你的身子?」他不擔心她逃跑,開始擔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妾的身子好的很,而且妾養育過孩子,知道如何照顧自己。」
晉王不說話,只是不停的看她肚子。碧溪略感疑惑,她見過蕭妃的孩子,晉王對那孩子不冷不熱,孩子見他就躲,可是晉王對她肚子里的孩子卻十分熱情,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
「好,你看著辦,需要多少人手告訴我。」
三日後,她坐著馬車出城,到了城門外,便戴上面具四處留下標記,對,她要聯系的不是別的匪首,而是宛兒,她要讓宛兒過來搭救她。
照顧她的侍女有六人,保護她的侍衛有二十人,不過這些人都不足為懼,宛兒肯定能救走她。
馬車走走停停,終于在晚上趕到集鎮,鎮上客棧已經關門歇業,他們只能跟富戶借宿。
外面侍衛輪番守候,侍女也是如此,她將侍女迷暈了,又出去轉一圈,將侍衛都迷暈。
睡到後半夜,外面有人走動,她推開門來到院中,外面有人在撬門,她伸手將門打開。
外面大約有幾十人,宛兒的臉在火光掩映下顯得紅光滿面。
「姐姐,真的是你?」宛兒瞪大眼楮,一臉不可思議。
「此處不宜久留,快帶我離開這里。」剛轉身走了幾步,回頭看看院子,她沉聲道︰「燒了這里吧,就當我死在這里。」
宛兒扶她上馬,倆人騎馬離開,後面有人將火把扔進院子,頓時火光沖天,照亮路面。
「姐姐,你想去哪?」宛兒問道。
「去哪?」她沒想過要去哪里,從前都是歐陽帶著她走,歐陽去哪她便去哪。「想游歷山川。」
馬兒走的並不快,宛兒將人馬分散開,大家各自離去,好讓官府找不到她們的蹤跡。
趁夜趕到下一個集鎮,倆人拿銀子跟廟里的乞丐換了身破爛衣裳,再用樹枝簪起頭發,倆人瞬間變成了乞丐。她們臉上都抹了灰,手里拄著大狗棍,另一只手拿著破碗。
「歐陽也太過份了,竟然害了姐姐的娘家!」宛兒听碧溪說完遭遇,早已氣的渾身發抖,她記得碧溪跟獨孤家的人相處融洽,為了教導那些不成材的弟弟,碧溪想盡辦法,一會裝病,一會打壓他們,她是真的融入了家族,而歐陽竟然一手毀了獨孤家族。
碧溪嘆了口氣,想起過往,她也是心酸滿滿。
「算了,都已經過去,從此游歷山河,不管那些紛爭。」京城,她已經回不去了,那里有歐陽還有晉王,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歐陽和孩子,也不想給晉王做妾。
「那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宛兒也是十分疑惑,碧溪和歐陽成婚將近十年,只有三個孩子,為什麼和晉王待了不到一個月就有了孩子。
「隨緣吧。」她不會苛待孩子,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