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族長肯定的點了頭,靈瓏心里很不是滋味兒,感覺自己被人踢了皮球,東邊推西邊,西邊推東邊,說到底還是蘇家老妖婆在作怪。
靈瓏感覺問不出什麼,便起身告辭。
她從堂屋出來,見一群孩子圍著張女乃女乃分什麼東西,她本想告辭離開,張女乃女乃笑眯眯的把她招呼,轟走一群小屁孩,拉她坐下。
她往堂屋里瞥一眼,笑呵呵道︰「什麼都沒問到吧?呵呵,老爺子就那樣,古板慣了,你別跟他計較。」
「靈瓏不敢。」
「哎哎,別起來,咱們自個兒家里說說閑話,不興那些禮不禮的,就老爺子愛面子,以為還是幾十年前的大家族了,老愛弄那些虛的。」
張女乃女乃的聲音並不小,相信堂屋的老族長肯定能听到,靈瓏尷尬的笑笑,不知該說什麼好。
「靈瓏丫頭啊,看在你送的厚禮份兒上,你有問題盡管問我,我知道的不比老爺子少,保準讓你滿意,怎樣?」
靈瓏眼前一亮︰「真的?」
「那還有假?方才你們的話我也听了一些,你想問你親女乃女乃的事吧?」
靈瓏點頭如搗蒜︰「對啊對啊,張女乃女乃,我親女乃女乃當年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
「犯事兒?呵呵,那個葉氏是個什麼人你該清楚吧?」
葉氏?靈瓏有些茫然。
「哦,葉氏就是你爺爺的正室,你們蘇府現在的老太太,你怎麼稱呼她的?」
「也叫女乃女乃。」
「呵呵,也是,這麼稱呼也不算錯。那可不是個善茬兒,我家雖沒府里那樣家大業大,這高門大戶里的門門道道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你家那老太婆事兒最多,京城的老人沒幾戶不知道她的,那傳言可多了……」
靈瓏不想扯遠了,只想問清楚親女乃女乃當年的事情,便打斷她話頭,急切的追問︰「張女乃女乃,听說我親女乃女乃自我爹調任江州後就出了事,是這樣嗎?」。
「等我算算日子啊,炳仁是八月里離京去上任的,方姨娘是臘月里出的事,相差就幾個月,你那說法也對吧!」
「那具體是為何了?」
「為何啊?呵,這個說來話長啊!」
「張女乃女乃,我特地為此而來,有的是時間。」
「好吧,讓我想想啊,這事兒從何說起了……哦,就從你娘進門說起吧!」
「我娘?!這事兒跟我娘有關?」
「也算吧,你听我慢慢說。」
當年,蘇炳仁年過十六還未訂親,方姨娘一心想給他找個官宦人家的嫡小姐,希望以後對他仕途有所幫助。
但蘇炳仁是庶出,方姨娘出身也低,要想找名門貴冑家的小姐幾乎不可能,老太太葉氏對這事兒又不咸不淡的,所以這事兒一直拖著。
可方姨娘是蘇炳仁親娘,她著急啊,她對葉氏一向畢恭畢敬,但為這事兒沒少去煩擾她,次數多了葉氏不舒坦了就把蘇炳仁打發出府去住,方姨娘為此不知哭了多少回。
那時蘇炳仁考上了貢生,住在朝廷提供的學堂里,時常跟一群學子出門游玩喝酒,日子倒也過得自在。某次出游他遇見了國公府嫡小姐,一見不能自拔,喜歡上那位小姐。
但國公府嫡小姐身份如何高貴,即便葉氏嫡出的蘇炳全也未必能求到,何況蘇炳仁?蘇炳仁那時就像魔怔了一般天天跑到國公府門前守著。
這事兒很快就傳回蘇府,蘇老太爺大為關火,回來沖著葉氏大發脾氣,責怪她對蘇炳仁的親事不上心,要她盡快給蘇炳仁安排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蘇老太爺剛走,不知情的方姨娘正好跑去求情,求葉氏給蘇炳仁相看個好姑娘。葉氏當時沒說什麼,不過態度異常冷淡,興許那時候她就記恨上了吧?或者更早也不一定。
葉氏把話放出去,讓媒婆帶一堆帖子里,讓方姨娘在里面挑。
方姨娘哪敢挑啊,何況她根本不識字,就隨手拿了本帖子,那帖子正好是宋氏的庚帖,兩家的親事就這麼成了。
蘇炳仁被押回府來逼著跟宋氏成了親,老老實實過了一年,國公府那邊突然落了罪,女眷全被賣為官奴,蘇炳仁又開始動心思了,跑去找那國公府嫡小姐。
但要贖她出來需要一大筆銀子,蘇炳仁想辦法偷了老太爺的印章,去錢莊幾乎提光了蘇家所有積蓄全用來贖那國公府小姐。
突然沒了這許多銀子,蘇家上下都鬧翻天了。蘇炳仁當時就被執法堂抓起來關在祠堂里,葉氏氣憤不已的同時,伯母朱氏更加惱怒,她一直覺得蘇府的東西都是她那房的,蘇炳仁一個庶出哪兒值得這許多銀子,當時朱氏還鬧著要把蘇炳仁送官法辦。
好在老太爺還算冷靜,把這事兒強壓下來,把蘇炳仁打得血肉模糊,在祠堂里關了大半年才放出來。即便如此,葉氏和朱氏對這事兒還是記恨不已。
那事兒後沒多久,朱氏就吵著分家,要把蘇炳仁全家趕出府去,一文錢不分給他們,因為蘇炳仁已經把多的都偷走了。
老太爺看這事兒壓不住,心想炳仁已經成親生子,分家也好。
方姨娘听說這消息,就偷偷跑去找老太爺,求他幫忙給蘇炳仁謀個外放的官職,讓炳仁一家搬遠些避避風頭。
炳仁畢竟是老太爺的,又是幾個里面最會念書的,老太爺便給他謀了個江州織造的差事,讓他帶上全家老小去上任,也同意讓方姨娘跟著去。
方姨娘得知消息那個高興啊,她拿出畢生積蓄買了一堆禮物到處送禮,張女乃女乃這兒也收了她好大一份禮,大家都說她總算熬出頭了。
可能是方姨娘風頭太盛,讓葉氏听到了,心里又多了幾分嫉恨。
朱氏听說蘇炳仁的官職比她還好還能賺錢,當時就不滿意了,又是一通鬧騰,甚至當著蘇炳仁的面把他臭罵一頓,說他如何敗家如何不要臉雲雲。
當時蘇炳仁氣急了,連夜收拾包袱帶著一家老小就搬出府去,然後第二天租了車隊,中午來接方姨娘準備次日離京。
可接人的時候他們怎麼也找不著老姨娘,問葉氏要人,葉氏卻說方姨娘原本是她的貼身丫鬟,方姨娘的賣身契還在她手里,她不允許方姨娘離京,不管說什麼都沒用。
蘇炳仁惱怒之極卻全無辦法,只能暫住在府外想辦法。
他們試了無數種辦法,一來尋不著方姨娘本人,二來上任有時間限制,百般無奈,蘇炳仁去找葉老太婆談判。
葉老太婆提出一個條件,想接走方姨娘沒門兒,不過你想讓她過得好,就每月往京中送五千兩銀子,那是蘇炳仁欠蘇家的,也是蘇姨娘的生活費。
蘇炳仁怒極,當時就跟葉氏撕破了臉,發誓再不進這家門,然後憤然離京。
蘇炳仁脾氣也倔,離京後一封信不來,一文錢不給葉氏。葉氏也發了狠,不知從哪兒弄個老小子回來送到方姨娘房里,然後帶群人把他們捉奸在床。
這樣的大罪本是要沉塘除名的,葉氏不知為何只法辦那老小子,卻故意留下方姨娘,把她貶為最下等老奴,扔進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里,任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