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歌把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道「等會叫我少爺。」
「……是」
沐歌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身後福若看著她已經到地的綢衣,一頭黑線。
「小……少爺,我們先去換一身衣裳吧。」
這身衣裳的確不合身,沐歌想了想,道「好。」
福若怕他不知道,越過她走在前面引路。
沐歌舉起手,又放下看著白女敕的小手,暗想,這上好的金創藥就是不一樣,只兩天,她手上的傷連疤都沒了。
「冰糖葫蘆,兩文錢一串」
「又香又好的炸饅頭,一文錢一個」
「上好的瓷玉項鏈,一吊錢一條」
東大街真是熱鬧非凡,沐歌左右看了一眼,焉的想起前世她坐在囚車里看著這里,也是這般熱鬧,臉色慢慢冷了下來……「少爺,」福若停下腳步,轉頭「到了」
沐歌抬頭,看見上方三個紅漆漆的大字「平殷店」,微微眯了眼。
「少爺,請」福若做了個手勢,像極了小二,沐歌一笑,提腳就要邁過門檻。
「滾滾滾,要飯的買什麼衣裳。」一團東西忽然之間被踢了下來,越過門檻,滾到沐歌的腳下,停了下來。
「悅悅」一個人猛的沖了出來,一把用手把那團東西抱進懷里,寶貝般的把頭埋進懷里蹭了一蹭。
沐歌把視線移開,提起腳,正要落下,忽然感到一陣風吹過,就見自己的正前方多了一個正抱著一團東西的人,他的頭還埋在懷里,看起來極像是與他懷中的東西連在了一起。
「這位,請問你可以讓開嗎?」。三秒後,沐歌開口道。
「不行。」那人開口,卻還是沒有把頭抬起來。
又三秒,沐歌抬起腳,往右走。
那人眼盯著沐歌的腳,也抬起腳,往右走,再次堵上了她的去路。
如此反復,又一次被堵後,沐歌終于忍不住,冷了臉,「請問可是有事。」
那人似在猶豫,半響,緩緩抬頭,女敕的像蛋清一樣的水女敕肌膚,白的出奇,一張櫻桃小嘴,高直的鼻梁,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長而卷的睫毛,讓人想到了通透發光的水晶石,煞是惹人愛憐。然而听到她的話,沐歌不禁一愣。
「哥哥,謝謝你救了我的悅悅。」水晶抽出一只手揉了揉眼,重復道。
什麼情況,沐歌再是鎮定也不禁被她的話弄得呆了一下。一刻鐘後,沐歌醒來,便見水晶眨巴著眼楮看著她,她忽略她的臉,把視線向下移,這才水晶身上穿了一件與他外貌極不相符的破衣裳。
「我沒有救它」沐歌心下一軟,解釋道。
「你就是救了它,悅悅,快跟哥哥道謝」水晶抬起懷中那團東西的小爪,揮了揮,那團東西抬頭,配合的叫了一聲「喵」
原來是只貓,沐歌看著那只看起來很是柔弱的小貓,臉色不禁柔和了下來。
「哥哥,悅悅看起來很喜歡你」水晶有些驚喜的道。
看了那只又把頭縮的小貓,沐歌的嘴角抽了抽,道「這位,請讓開。」
「哥哥,你不喜歡我和悅悅嗎?」。水晶見她沒反應,有些委屈的道。
哪有時間理你,沐歌在心里無奈的道,她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福若,再把眼珠子轉到水晶的臉上。走了幾步。福若了然的點了點頭。見水晶又要堵路,福若忙上前伸開雙手攔住他。
路過的人好奇的停下,見沒有動靜,又繼續走自己的路。
「哥哥」水晶喊了一聲,見沐歌不理她往里走,嘴巴一撅,直接往地上一坐。
福若跟著蹲下。
「里邊請。」正靠在櫃台前的小伙計正無聊的打著蒼蠅,看見楚沐歌,連忙上前迎客。
整個店里除了伙計一個人都沒有,櫃台上積漫了塵灰,一看便是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地板上滿是沙土,腳往上一踩,便是一個清晰的腳印,擺衣的衣架子上有著一只死蚊子,顯然是剛壯烈犧牲的,但衣服倒是極為干淨。沐歌眉頭輕蹙,道「掌櫃的去哪了,你為何不把這打掃干淨。」
小伙計上下看了她一眼,見她穿著華衣,卻是極不合身,不免有些看輕,暗想,誰家的爺不是府里拿了衣料量了身子照著做的,看起來氣勢倒是挺像少爺的,但是身邊連個小廝都沒有的,衣服也太長了,大抵是偷了或穿了別人施舍的衣裳,這樣一想,便是連招呼的心思也沒了,也不應她,只是不耐煩的道「若要看衣,往里邊找便是。」
態度不好,店里又髒,難怪沒有客人,沐歌看了他一樣,見他回到櫃前,打起哈欠來,便不再看他,轉而走進去看起那些衣裳來。
「錦衣,濂霧,輕衫」沐歌每看一件,便念出它的名字,而後繼續往里走「綢鱗,緞玉。」沐歌停下,用手模了模它的衣袖,倒是上好的,可里邊的衣料已經有些舊了。
「哎,放下你的手」伙計打完哈欠,見沐歌的手放在衣服上,想著,活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看來也不會是哪位富人家的小少爺,想到這里,小伙計在也不顧忌什麼,喊道「要是弄髒了衣裳你賠的起嗎?」。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看你從頭到尾的窮酸樣,大概連錢都沒有吧。」
沐歌盯著他,直到他不自在又要開罵,才緩緩一笑,滿不在意的道「本的確沒錢。」
「我就知道」伙計聞言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嫌棄的道「沒錢買什麼衣服,你就跟那個乞丐一樣,沒錢還裝蒜,偏要選最貴的模,看著你們這副貪心的模樣就覺得討厭」說完,就要動手來趕她。
沐歌盯著他伸的手,不動,任由他伸,就在它快觸到肩膀的時候,她才抬頭看他的臉,目光如一把利劍,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本沒記錯,這是楚家的店吧,怎麼,本來自家的店,也要給錢嗎?」。
伙計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