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藥敷上的傷口處傳來絲絲涼意,那人的神經稍微放松,疼痛感便鋪天蓋地般向他襲來,他咬緊了牙仍是忍不住從牙縫里擠出幾聲哼聲。
他閉上眼,倚在牆邊。
半響沒听見聲音,沐歌猶豫的轉過身,白光把屋內幾處地方照的格外明亮,沐歌這才就著光看清他的模樣,一塊黑巾蒙住了他的半張臉只余一雙禁閉的眼楮露在外面,緊縮著眉,身穿黑衣,一只手握住藥瓶,無力的垂在一側,另一只手仍警惕的放在劍上,胸膛上印出大片的紅色血花,還夾雜著絲絲黑色,有血不斷的從傷口中溢出,他倚在牆角,閉著眼,似在休息,沐歌的眉頭泯成一條直線,這樣下去,估計還沒出院子,他便沒命了。
她蹙眉,返回拿了紗巾回來,那人微動了動,卻沒有睜眼。她把紗巾繞上他的傷口,低下頭,幫他包扎。
那人睜開眼,<目光銳利的看著她,沐歌不抬頭,「我不想你死在我的屋子里。」
是的,不過是不想他死在自己屋里。
那人感覺她包扎的動作刻意放輕了,嘴角不覺勾出一絲淺笑。眼里的銳意也漸漸消失了,他重新閉上眼。
「好了」不一會,沐歌放下手中的紗巾,用剪刀剪掉,喃喃道。
她抬起頭,那人也睜開了眼,四目相對,沐歌看見他深黑色的瞳孔里印著她的倒影,黑的像是一個無盡的漩渦,就要把她吸進去。
沐歌卻陡然一驚,不過一刻,她的胸中涌起一股厭意,握住剪刀的手開始捏緊,再捏緊,只覺得胸中一股悶意向她涌來,她閉上眼,想要忍住一刀子刺向他的沖動,然而手卻不受控制的舉起了剪刀。
殺意四起,那人冷笑一聲,看著她似在思量什麼。
床榻上靈月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道「水。」
沐歌扭頭看了一眼,腦海中浮現出她倒在地上,一臉鮮血的畫面,終是狠狠地把剪刀丟下。
那人也放下手中的劍,任由她走到窗前。
「你跟我來」她打開窗,不願再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你從這里跳出去,沿著路一直走,那里有個狗洞,爬出去,你便可以得救了。」
「你跟我去」那人劍指她的心髒,微眯起眼,他不放心一個想殺死他的人。
「好」她知道他已經起了疑心,如果可以,她真願意就這樣子拿起剪刀刺死他。
沐歌拿起一把椅子,踩上艱難的翻過窗。
那人一躍而起,剛包好的傷口因為撕扯又滲出血來,沐歌望了一眼,便看向前方。
「走」那人命令道。
沐歌走在前方,那人忽然停了下來,捂住她的嘴,就往草叢里一躲,沐歌掙扎著想要他松開,卻听到了整齊的腳步聲,閉了嘴,她手握成拳,放在兩側。
殺了他,他現在很虛弱,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也許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只要他死了,所有恩怨都了結了,殺了他!只要他不在了,也許楚家就會一直存在,不會重復之前的結局。
「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王石揮手停下腳步,鼻子用力一吸,嗅到一股血腥味。
走在他身邊的侍衛也用力吸了吸,道「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感受到那人緊張的呼吸聲,把沐歌的手悄悄挪到他的後面,只要一推,他就會被人,結局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