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見過那麼多的血，多得仿若要把把她的視線淹沒。
鮮紅的血從額頂流到鼻尖，那種黏黏的觸感幾乎要讓她嘔出來，眼前是一片觸目的鮮紅，耳邊是 里啪啦的棍聲。
捉著她的嬤嬤把手甲陷入她的手里，她卻沒有感到一絲疼痛，好像不會在疼了，她的心連跳動都難。
緊緊盯著那些人，她像是要把她們刻在心里。
蘇嬤嬤看著她的眼楮，不禁向後一縮，她的眼楮里不是恨意，而是一片無底的黑暗，死氣彌漫，像是要把人吞進去。
「來人，把她給我丟出去。」察覺到自己的怯意，蘇嬤嬤走上前一步，冷聲道。
楚沐歌沒有說話，她就看著那個血肉模糊的人，不吭一聲，不願移開視線。
「我楚侯府沒有你這般下賤的二小姐。」楚氏開口，眼里平靜無波，一條人命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這就是她心心信賴的好祖母，就是她從來以為最為公正的人。
楚沐歌哈哈大笑。
真好笑，這一切都是笑話，這個人，幾分鐘前開了口，一句話便可以斷了她的希翼，一句話便可以讓一顆幾分鐘還跳動著的鮮活心髒失去活性。
她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她滿身鮮血，手指甲剝落在地，一身血跡沿著她爬行的道路散開，臉朝著她的方向，瞳孔放大，嘴巴半張。
幾個時辰前，那雙白如蔥花的手輕輕為她扎起一頭雲雙，那張嘮叨的小嘴喋喋不休的對她說著那些道听途說的笑話，那雙彎月一般的眼楮一動不動的看著桌上的茶點，偷偷的笑。
幾個時辰後，那些都只能存在于記憶中，再也難以觸模。
「楚沐歌從此逐出族譜，不再是我楚家的人。」老終于回頭看她一眼，嘴中說出的話卻把她打入萬丈深淵。
楚湘菀眼楮里有掩不住的笑意。
楚沐歌就那樣坐著，如同一座雕塑，再也沒有生氣。
……
為什麼不辯解呢，為什麼會被人丟出來，不是你不對，而是她們從來都不在乎你是否是清白的。
楚沐歌緩緩站了起來。
沒有人在意的，看她們嘴角那些惡毒的笑，她們都想把你推入崖底，讓你再也爬不上來。
「二小姐連禮儀都不懂了，老好似沒有說過要讓二小姐起來吧。」蘇嬤嬤尖利的聲音向她的耳膜襲來。
又捉到她的一個把柄了，她很得意是嗎？
真想，就這樣拉著她們，一起去死。
「祖母，二不是故意的，二只是太著急了，才會口不擇言的。」楚湘菀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她。
無論何時，她都是一副清純無敵，為她著想的模樣。
忽的笑了，她道「三妹說的沒錯，只是二從來都不是口不擇言，二不過是說，祖母是這宅里的主人，日理萬機，所以對各位姐妹極為愛護，不能對其中一個照顧有加，嬤嬤怎麼就這樣誤解了，還是嬤嬤，從來就如話中所想？！」
蘇嬤嬤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