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與張大公開做對之後,劉雨霏再張府的日子便愈發不好過了,尤其是現在張老和張老太爺並不管事,因此張大行事就更加放肆了。
這日劉雨霏去向張老請了安回院子,卻見前面花圃的轉角處站了兩個身形猥瑣的灰衣小廝,她見狀便走了旁邊的一條花徑小道。
「……快數數到底有多少銀子!」
「別急……話說天底下真的有掉銀子這樣的好事啊,只是說幾句話而已,竟然真的可以白拿這麼多兩銀子……」
劉雨霏不甚在意,張府的下人暗地里私拿了銀子這並不歸她管,更何況張大那樣的性子,能在她手里佔便宜也算是件本事了,她可是親耳听到張大吩咐張老太爺每桌宴席的花費不能超過二兩銀子的。
可是接下來那兩個小廝說的話卻讓劉雨霏不想在意也不能了。
「你說那日來的是哪家的小姐?長得那麼好看,就連身邊的婢女也比咱們家大小姐還好看,你說她們是來找誰的?我可是從未見過她們……」
「嗨,你沒看到那馬車上面掛的玉玨是舒府的字號嗎?舒府只有一位小姐,而且都已經嫁了出去了,不過……最近舒府里還新來了一位年輕的小姐,听說是舒當家的未婚妻,是個平民之女,至于來找誰嘛……除了同樣來自林山縣的表小姐之外,幾乎不用作他人想了。」
劉雨霏本來還慢慢踱著的步子頓時一滯,猛地轉頭看向那兩個小廝的方向,神情凝重,透過花牆上密密麻麻的紫藤花,依稀還能看到那兩個小廝的身影。
「那你說,那個人給我們這麼多錢只為了讓我們攔住舒家的馬車是為了什麼?這里面可有五十兩銀子呢!夠咱們揮霍好久的了……」
「去!揮霍?咱們等下就去管家那里辭工,這些銀子留著好好做一筆生意,怎麼也比繼續當下人強……」
「那就听你的!咱們去管家那里辭工……」
二人正是說得興起,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從花牆的後面慢慢走出了一個人影,待時,劉雨霏已在那里靜靜的看著他們許久了。
「別說了……」其中一個年長的扯了扯旁邊那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接著便堆了一臉的笑意,「表小姐……」
劉雨霏面上倒是柔情蜜意無限,看起來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言語也分外清甜,「原來是兩位護衛大哥……不知你們二人剛在說些什麼,我也想听听呢……」
剛剛說話說得最肆意的青年小廝卻是微微紅了臉,張府三位所生的小姐都長得極為普通,就算是容貌最出色的大小姐張映蓉也不過是堪堪清秀罷了,故此每當脾氣又好長得又美的表小姐劉雨霏來張府時,府里的小廝們都會激動好一陣子,雖然劉雨霏並不是他們能夠高攀得上的,但是能說說話也是不錯的呀……
「我們剛才沒在說什麼……」另一位年長的小廝卻是沉穩許多,一下子就轉過了話題,「表小姐,我們先告退了……」說著便急忙扯著旁邊那位小廝想要離開。
劉雨霏聞言輕輕一笑,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溫柔面貌,卻無端的透出了幾分狡黠,「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告訴大舅母好了……」
「表小姐……」年長的那位小廝明顯急了,若是大知道他們不但收了賄賂,而且還將舒府的馬車給攔了的話,只怕他們會生不如死呀!大的手段,那可是全府的人都有目共睹的……
「如果你們還想平平安安的拿著這五十兩銀子走人的話,那便將所有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我,若是少了一句……」劉雨霏笑得輕柔,目光里卻滿是威脅之意。
那位年輕一些的小廝明顯是看愣了,這怎麼和他記憶中溫柔大氣的表小姐完全不一樣啊……
另一位小廝掙扎了許久,嘆了口氣,終于還是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原來在林梅來找劉雨霏的那天早上,他們兩個在守門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奇怪的男子,似是畏寒得很,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面孔,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嘶啞的。
那黑衣男子一來就直接將一包袱的碎銀子給了他們,說等會兒會有一輛馬車來,讓他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盡量讓那輛馬車趕緊轉頭,絕對不能讓那輛馬車的人進了張府,若是做得好,這整個包袱里的碎銀便都是打賞。
果不其然,在那名黑衣男子走後不久,便來了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上面掛著的是舒府的名號,他們當時還很擔心車里面的人是舒當家,哪想只是兩個年輕的漂亮姑娘,因此只是說了幾句下流的話便將那兩位年輕姑娘給氣走了,事後那黑衣男子果然守信給了他們銀子,這才有了剛在的一幕。
黑衣男子……攔住林梅……
劉雨霏蹙起了眉,這些事情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
「你們先下去吧,記得今日的這事誰都不許說,否則我也救不了你們。」劉雨霏義正言辭的說道,也算是剛柔並濟的施威了。
那兩個小廝忙應著退了下去,這回是真的不打算繼續再在張府里待下去了。
劉雨霏一個人慢慢沿著這條開滿紫藤花的小徑走了,此時後院里也開始漸漸有了人聲,張大執掌中饋之後便將原先府里那些吃閑飯的都趕了出去,這才導致張府里的人手銳減,一人要做兩人的事。
「表小姐!原來您在這兒……」一名身著粉襖紫裙的婢女見著劉雨霏從那條紫藤花小徑走出來,忙出聲喚住她。
「有事?」劉雨霏微微蹙了眉,似是很不解。
那婢女倒是自來熟的很,一走便親親熱熱的擁住了劉雨霏,顏笑奕奕的說道,「表小姐,林小姐來找您了……」
「林梅?」不對……為何只是那天不可以進府?還是說……那天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