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婺鳳眸微眯,有些讓人不寒而立,但是說出的話卻滿是溫和,「望瑾若是要去洛城的話,那邊幫我辦一件事可好?這件事若是成了,舒家生意的版圖也可以開始進軍他國市場,這……想必也是望瑾希望看到的吧?」
舒望瑾听了這話心里卻是猛地一縮,戚修婺這話說得極為巧妙,只是這「進軍」二字卻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亂用的,戚修婺這番話,到底是何意……
「望瑾倒是認為,現在舒家的生意已經做大,至于這大力往他國發展的事情,倒是真的沒有怎麼考慮過。」
舒望瑾自然是不可能說真話的,因此這席話里半真半假,倒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听了舒望瑾這番話,戚修婺卻是有些煩躁了,眉頭緊蹙,雙眉微眯,難得的在舒望瑾面前嚴肅了起來,沉聲道,「望瑾,我本以為,我倆是一路的人,你想帶領∼舒家成為本朝最壯大的商戶世家,但是如今以你這話看來,倒是我……一直看錯了你!」
舒望瑾見戚修婺變了臉色,才剛松懈下去的臉又緊繃了起來,這就是他為什麼不想和戚修朝獨處的原因,裝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但是你若是真的惹了他,保管他叫你生不如死。
可是,舒望瑾還未開口說話,戚修婺的這副嚴肅的臉色就立馬轉瞬即逝,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拍著舒望瑾的肩膀,有些黯然。「望瑾,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將你視為親兄弟。沒想到你還是將我看做太子,與我這麼生疏啊……」
戚修婺一副哀怨的模樣看著舒望瑾,卻更讓舒望瑾心里加大了戒備,戚修婺從小就不是一個說真話的人,他說的話,你必須從中揣測出起碼四種意思,然後再慎而重之的回答。
「皇表兄。望瑾只是一介商戶,皇表兄身份高貴,自然不是望瑾可以高攀的。平日里還是注意一些為好,不然的話只怕成了習慣,日後就改不過來了……」舒望瑾微微俯身行了一禮,抬起臉時滿是春風笑意。倒是讓戚修婺無話可說了。
「既然如此……那這個忙。望瑾是不打算幫了?」戚修婺眯起了眼,語氣里也慢慢的帶了一絲威脅之意。
舒望瑾見了戚修婺這個模樣,緩緩吐了一口氣,這才是戚修婺最真實的本來面目,凶殘險惡,比之隋王還要可怖,只是幸好的是戚修婺對待百姓確實和善的許多,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大臣愛戴和擁護了。
「這整個天下都是太子的。而且……望瑾也曾回復過太子殿下,若是舒家不能全身而退。那便只能‘同舟共濟’了。」
舒望瑾直直的看著戚修婺的雙眼,這句話他曾回復給太子身邊的暗衛听到過,但是戚修婺卻是疑心太重,一直不肯相信舒望瑾,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得罪了戚修婺這個未來的執政人,只怕舒家也呆不下去了,就算是輾轉去了他國,只怕也再難有今日的輝煌了。
戚修婺听了舒望瑾這番表忠心的話,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與舒望瑾之間的距離又近了幾分,拍著他的肩膀,和善的道,「望瑾,還是你這番話說的中听……呵,那些覬覦我江山的人,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不過是些燕雀而已,卻妄想和大鵬一比高低!簡直是以卵擊石可笑至極!還是你說得對,整個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讓他們活便讓他們活著,我想讓他們死,他們便活不過三更!」
舒望瑾閉目不再言語,只是手心里有了微微的汗意,若是舒家參與了這事,那便真的再也沒有退路了……
再來說趙韜這邊,隔日清晨趁著劉縣令外出辦公的時候,趙韜又來登門拜訪找劉雨霏了,但是奈何門房的小廝得了劉縣令的吩咐,硬是不肯幫他去通報告訴劉雨霏,最後更是將他關在了外面,讓路過的人看了好大的笑話。
林山縣最近開始有了點人氣,只因為得了瘧疾的患者都差不多要好了,那些本來就有親人還留在林山縣的人索性全都搬了回來,這才讓沉寂已久的林山縣稍微開始熱鬧了一點。
趙韜雖然臉皮薄,眾人笑他的時候還有指指點點的時候臉都紅得快要滴血了,但是還是堅定的站在門口等著劉雨霏,一步都不肯往外挪。
守門房的小廝也有些心軟了,畢竟趙韜以前怎麼說也是他們家的準姑爺,人是太斯文了一點,但是脾氣好呀,從不打罰下人,而且還經常給一些恩惠給他們,弄得縣令府的下人們都將趙韜看作是個好主子,但是誰又想得到,趙韜竟然為了一個陌生女子而將自家小姐給退婚了呢?真是世事無常啊……
就在這時,劉雨霏卻向這邊走來,身邊跟著洛兒,看來是要出去。
那小廝心想,既然趙韜這麼痴情這麼可憐,那就讓他見見自家小姐也無妨,而且這可是大小姐自己要出門才踫上趙韜的,可不關他們的事啊!
劉雨霏剛出了縣令府的大門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趙韜,今日倒是換了身干淨的衣裳,容貌整齊,不知比上次看起來順眼了多少,看來還是劉雨霏上一次的態度讓他又重拾了信心,故此才有了心情去打理儀容儀表的問題。
「小姐……」洛兒一見到是趙韜,立馬就皺起了眉,拉著劉雨霏就要往回走。
劉雨霏卻掙開了洛兒的手,淡然道,「我現在與趙公子本就一清二白沒有任何關系,你現在拉著我往回走,豈不是欲蓋彌彰,惹人閑話嗎?」。
「小姐,但是……」洛兒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劉雨霏奔著趙韜而去,簡直是攔都攔不住。
「雨霏……」趙韜與劉雨霏也算是認識這麼多年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氣。讓他吃閉門羹這種事劉雨霏絕對是做不出來的,因此現在一見到劉雨霏直奔自己而來便滿臉開心,有些傻愣愣的憨笑著道,「雨霏,我就知道你會來見我的。」
劉雨霏以前的確是心軟,但是現在她已經和她已經和蕭子桓有了婚約,那便要從一而終。像這種背著丈夫還和前未婚夫有來往的事情她可是做不出來。
但是趙韜那邊還以為劉雨霏是對自己有情,便樂癲癲的走了過去,帶著一臉激動的紅暈。有些羞澀的道,「雨霏,今日我到這里來,是想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的。那個地方保準你會喜歡……」
趙韜這廝家里也算是小有資產。因此在他們縣城里上算是受歡迎,這回他便听朋友說起了林山縣旁邊有一處偏僻的風景地區,到處是篁竹成林,不知道多有意境,而劉雨霏從小也是個喜歡吟風弄月的人,因此一直對這種地方多有偏愛,每次見到有竹子的地方便會多多逗留贊賞一番。
雖說蕭子桓事事都比趙韜強,可是無奈人家兩個感情更深厚。互相也更了解些,而至于蕭子桓那人。自尊心太強,一點身價都不肯放低,倒是傷了劉雨霏好幾次心。
但是劉雨霏既然已經想通了不會和趙韜有什麼關系,那便是說到做到,再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當下便拒絕了趙韜的好意。
趙韜這還是第一次被劉雨霏當眾一點也不委婉的決絕,霎時就愣在了那里,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
要知道,劉雨霏向來是個心軟的人,一點都不擅長拒絕他人,而且就算是拒絕的話也是很委婉的拒絕,會給另一個人留足了面子和里子,但是這一次竟然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的邀請,倒真的是讓他驚了個戳手不及。
「雨霏,你……」
趙韜愣愣的看著劉雨霏,似是不敢相信剛才的拒絕是她所說出來的一般,還當自己是在做夢呢。
洛兒站在一旁卻是放了心,要知道,當初趙韜親口說要和劉雨霏退婚的時候她就听著了的,沒想到現在趙韜竟然還敢如此厚顏無恥的跑到縣令府繼續欺騙她家小姐,簡直是罪不可赦!但是沒想到的是,一向心軟的劉雨霏這次卻是冷起了心腸,狠狠地拒絕了趙韜,倒是讓她驚訝萬分。
不過這事兒確實很和洛兒的意,畢竟劉縣令也讓她好好看著劉雨霏,千萬不要和趙韜來往,這倒是讓她輕松了些,畢竟趙韜只是一個人有意罷了,只要她家小姐對趙韜沒有意思,這一切就好辦的很!
劉雨霏抿了抿嘴角,望了一眼趙韜,心里雖然覺得他可憐,但是感情這種事,還是早點說清為好,免得害了趙韜。
「趙公子,雨霏上次只是作為朋友表達了問候罷了,但是雨霏本就有了婚約,以後……我們二人還是避嫌為好,所以,還請趙公子另尋他人作陪吧……」
「可是,雨霏,那個地方,可有你最喜歡的竹子啊!」
趙濤還是不相信一向溫軟似水的劉雨霏也會有做事如此果斷決絕的一天,但是看劉雨霏現在的樣子又不像是作假,一下子就急起來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急切了。
劉雨霏卻是輕聲嘆了一口氣,實在是可憐趙韜,便解釋道,「趙公子,雨霏愛竹,不過是小時候的事情罷了,現在雨霏已經是十七的年華,那些小時候做過的不真切的夢,早就該碎了不是麼?」
正好似是她小時候做的夢,自己成了李杜那樣的大詩人大文豪,後來才知,女子不管才學多麼厲害,都是永遠不會被男人看得起額……還不若,不去異想天開。
趙韜听了劉雨霏的話,恍若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上下打量了劉雨霏許久。
就在這個時候,蕭子衿與侍女荷衣也一起推門而出,恰巧就踫到了趙韜和劉雨霏,蕭子衿的臉色,猛地就變成了慘白,但是在劉雨霏轉頭看過來之際又立馬轉成了平日里的冷淡神色,恍若沒有看到趙韜一般,牽著荷衣的手道,「我還有樣東西忘了取了,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劉雨霏本還想和蕭子衿打聲招呼,但是見她走得飛快,便也只能疑惑的蹙了蹙眉,轉頭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
趙韜本就疑惑蕭子衿的身份,現在見她和劉雨霏好似關系還不錯的樣子,便走近到了劉雨霏的身邊,急聲問道,「雨霏,剛剛那女子你可知是誰?怎會與她那般親昵?!」
劉雨霏難得見趙韜如此急迫的樣子,便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沉下了臉色道,「她是我未婚夫的堂妹,莫非你認識她?」
她是還沒有猜到那位拆散她和趙韜婚姻的就是這個蕭子衿,因此臉色還尚算是正常,但是她越听趙韜說臉色卻是越白,到了最後,更是慘無人色。
「雨霏,那你可知,當日與我傳出緋事的女子便也姓蕭!正是這個蕭子衿!」
這話一出,不說劉雨霏,就連站在一旁的洛兒都被驚到了,蕭子衿可是豫王妃,但是趙韜卻在這里說蕭子衿曾經為了拆散劉雨霏和趙韜的婚姻而曾做過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就算不是趙韜造謠,那也是不能外傳的,否則的話就是殺頭的重罪!
趙韜自然是不知蕭子衿現在已經是豫王妃的事情,剛要開口說的時候,卻被劉雨霏厲聲打斷。
「趙公子!你今日莫非是喝醉了不成!那位是我爹爹上司的新婚妻子,豫夫人,可不是你就能任意誹謗的!劉斌,將醉酒了的趙公子派人送回家,順道再和趙夫人說一聲,若是再看管不好他家的兒子,日後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就休怪別人下手無情了!」
劉雨霏這番話只是為了保全趙韜而已,但是趙韜卻誤以為是劉雨霏還有劉縣令還是有蕭子衿這三人是一伙的,這下子可是不得了,又氣又傷心之下,更是口不擇言的道,「那你可知,她曾經勾引過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