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城這邊,舒望瑾也依林梅所說幫王惠鴛找了一個中等的繡坊,那家繡坊是舒家開在洛城的,因此也不怕有別人欺負王惠鴛;林梅將王惠鴛送了過去之後,也算是放下了心來。
但是舒望瑾卻是一日比一日忙碌,洛城已經開始舉辦了商會,更有許多來自別國的商人在這里游走奔赴,好不熱鬧。
林梅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自稱姓林夫家姓鐘的鐘夫人,果不其然在幾日後又來了丁家,就連丁掌櫃都把她奉為坐上席,親自出來接待;當然,同樣和他一起從百忙之中抽出空閑時間來的還有舒望瑾。
丁家的大堂里,鐘夫人反而是坐在首座,一派的雍容華貴,和舒夫人和冷傲完全不一樣,鐘夫人給人的感覺是如春風拂面一般的親切;每次當林梅看到她,總有一種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感覺。
鐘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首座上,但是卻沒有端著半點架子,只是微微笑著看著舒望瑾,和他輕言細語的說這話。
丁掌櫃坐在一旁笑著飲了幾口茶,時不時的也接上幾句話,三人相處的倒是極為和諧。
「對了……望瑾,怎麼不讓琬兒出來?莫不是怕我搶走了她不成?」鐘夫人用紈扇輕掩著唇角,開著舒望瑾和林梅的玩笑,「你倒是放心好了,琬兒這麼好的姑娘家,我是怎麼也舍不得讓我家那不爭氣的兒子來禍害的……」
說到這里,鐘夫人似是幾位惋惜,看來這位鐘公子的性子的確有些頑劣,不然的話也不至于讓鐘夫人如此頭疼了。
舒望瑾肯定不會去接鐘夫人的後半句話的,因此只當作沒听到,回了前半段話道,「夫人若是相見林姑娘,在下便讓下人去請林姑娘出來,讓林姑娘陪夫人好好說說話。」
「林姑娘?」鐘夫人不解的蹙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這位林姑娘又是?」
舒望瑾輕輕一笑,溫言答道,「夫人有所不知,當年夫人幫周夫人來到林山縣,周夫人為了感激夫人的恩情,還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便將周鄢琬小姐改了名字,喚作‘林梅’,而自己也隱姓埋名的在林山縣當起了媒人,這才躲過了上面官兵的搜查……」
這件事丁掌櫃的也有所耳聞,因此舒望瑾也不怎麼避諱著他,更何況,他們兩個早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又有什麼好瞞的呢?
丁掌櫃默不作聲的听著,知道這些事情都與自己無關,便只閉口不言,安心的做一個听眾。
鐘夫人听了舒望瑾的解釋,眼眶瞬間就濕潤了,緩緩的點了點頭,囁嚅著說道,「當年我是恨極了她……只怨她傻,嫁了個這樣的丈夫,但是……她卻一直將我當作知己來看待;當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還是其他人,只有她……數十年都未曾變過。還是一樣的這麼看重當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識趣的沒有答話,只是和丁掌櫃一起靜靜的喝著茶,不去打擾鐘夫人的回憶。
「倒是讓你們見笑了……」許久,鐘夫人似是回憶完了,見著氣氛有些沉默,又笑了起來;似是剛才的那些不愉快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望瑾你不是說讓人去請琬兒過來麼?」
舒望瑾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在下已經讓下人去請林姑娘過來了,到時候瑾的解釋,眼眶瞬間就濕潤了,緩緩的點了點頭,囁嚅著說道,「當年我是恨極了她……只怨她傻,嫁了個這樣的丈夫,但是……她卻一直將我當作知己來看待;當年的那群人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管是清澕還是其他人,只有她……數十年都未曾變過。還是一樣的這麼看重當年的那段感情……」
舒望瑾識趣的沒有答話,只是和丁掌櫃一起靜靜的喝著茶,不去打擾鐘夫人的回憶。
「倒是讓你們見笑了……」許久,鐘夫人似是回憶也可以陪夫人好好說說話。」
「望瑾……我想帶琬兒去我府里住幾日,你看如何?」鐘夫人微微笑著看向了舒望瑾,言語里一派溫和,根本就沒有什麼架勢;但是舒望瑾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位夫人可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又是十幾年沒見了,誰知道她現在到底對林梅懷有怎樣的心思?
見舒望瑾沉默著不說話,鐘夫人似有所悟,微蹙著眉說道,「莫非望瑾是連我都不放心麼?所以才這般遲疑,不敢讓琬兒跟我走。」
舒望瑾忙搖了搖頭,展顏笑道,「夫人,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夫人畢竟與林姑娘有這麼久未見了,想來也是有些生疏了;而且林姑娘第一次來洛城,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又是跟著在下來的……那在下自當有護好林姑娘的義務……不過,林姑娘馬上就過來了,夫人若是想請林姑娘入府居住幾日,怎麼說都還是要林姑娘自己同意呀……在下說的,實在是當不得數。」
鐘夫人越听眉頭蹙得越深,這話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是卻什麼都沒說;這舒望瑾打太極的功夫可謂真的是厲害啊,竟讓她都無話可說了。
舒望瑾見鐘夫人不說話了,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結,但是林梅的安危自然是不可能隨意就交給一個外人的。因此,他也只是笑著說了些其他的場面話,讓氣氛又熱絡了起來,但是絕口不提讓林梅跟著鐘夫人的事情。
沒過多久,林梅就過來了,她一眼就見著了坐在上座的鐘夫人,不由訝異的睜大了眼楮。
「琬兒,我就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鐘夫人見到了林梅,先前的什麼傷感都不見了,直用紈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手背,眼里滿是欣慰和感慨。
林梅張了張嘴,瞬即又笑了起來,走過去行了個禮,輕聲道,「鐘夫人……」
鐘夫人似是對林梅非常喜愛,立馬就握住了她的手道,「琬兒,這些年,你和你母親可還好?剛才若不是舒公子提到,我實在是不知道你和你娘這些年竟然過得如此困頓……」
她也是個玲瓏心肝兒的人,自然從舒望瑾那席話的潛意思里听出來了,林媒婆既然會淪落到去幫人做媒為生,生活上應該是很不好過的。
林梅這麼多年來和林媒婆相依為命,從來見過這麼擔憂自己和自家娘親生活的人,不由有些熱淚盈眶,回握住了鐘夫人的手,哽咽著道,「鐘夫人,我和我娘這些年生活的還算過得去,勞夫人牽念掛心了……」
鐘夫人見林梅這副雙眸含淚的模樣,一下子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林媒婆,兩人的模樣在她眼里漸漸重合,差點又要落下淚來。
上一次在街上遇到林梅,實在是太過匆忙,而且身邊還跟著那麼多的下人,鐘夫人只好端著自己的架子,和林梅寥寥說了幾句;現在在這丁家的正廳里面在,只有他們四人,鐘夫人自然不用再顧慮那麼多。
「夫人……」見到鐘夫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林梅差點也要忍不住跟著她一塊哭了起來。
還是舒望瑾看不下去了,輕咳了幾聲,笑著道,「林姑娘,鐘夫人先前和在下說了,想請姑娘去鐘夫人府上去小住幾日,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呢?」
舒望瑾話雖是說的漂亮,但是卻一直在和林梅使眼色。
林梅見舒望瑾一直笑著在看自己,而且笑容里陰風陣陣,完全就是幾個月不見了的那種陰險的笑啊,不禁嚇得打了個冷顫,咽了咽口水;再看向鐘夫人的時候,也沒有了先前的那股激動。
「鐘夫人,我……」林梅遲疑了一會兒,感覺到舒望瑾冷冰冰的視線還在背後緊盯著自己,不由癟著嘴要哭了。
鐘夫人似有所覺,也看向了舒望瑾。
舒望瑾見鐘夫人望了過來,不由勾嘴輕輕一笑,恍若剛才逼迫林梅的視線不是他一般,「夫人有話想要和在下說?」
鐘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對舒望瑾這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很不感冒,接著又看向了林梅,情深意切的道,「琬兒,我和你母親情同姐妹,看著你,就好像看著我自己的女兒一般……你當真不想和我去府里住幾日麼?我可以和你說很多你娘以前的事情……當然,還有你爹的事情。」
林梅的表情開始有些不穩了,她抬頭看了一眼舒望瑾,似是極不好意思一般,小聲囁嚅著說道,「夫人,我想跟著你去府里住幾日……可否麻煩你,到時候多和我說一些我娘她,還有我爹的事情……」
她雖然也依稀從別的人口中听了一些碎言碎語,但是那些人大多都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周鄢姒還是舒望瑾,他們都只和她同齡而已,又怎會真正的了解當年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呢?她自然是想和這位鐘夫人多多接觸的,畢竟這位可是自己母親的手帕交啊……
鐘夫人欣慰的點了點頭,感慨的說道,「好,好……好孩子,我娘和你爹當年的事情,我一定會全部都告訴你的……唉,你娘年輕的時候,和你現在一模一樣,不知道在京城里惹了多少公子為她爭風吃醋……」
林梅眨了眨眼楮,听得仔細,末了又有些臉紅,她可沒她娘那麼大的魅力……讓那麼多的年輕男子為自己爭風吃醋,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到現在還沒嫁出去了……
舒望瑾在一旁雖然臉上還是淡淡笑著的,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細看,便會知道他這是極為生氣,怒極反笑了都。
丁掌櫃的坐在舒望瑾的旁邊,見他這副模樣知道他是生氣了,而且還死極為氣憤,不由得看了鐘夫人和林梅一眼,附在舒望瑾耳旁小聲問道,「我說望瑾兄啊,為兄和你認識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生氣的樣子……唔,那位林姑娘雖然是你未婚妻,但是人家和人家的長輩敘舊,你瞎操心干嘛?」
舒望瑾听了之後看也不看丁掌櫃一眼,只是撇著嘴淡淡道,「丁掌櫃,在下已經申明過很多次了,在下年紀比你小,而且……就算是要稱呼在下為‘望瑾兄’,那你自己又怎好意思稱自己為‘為兄’?」
丁掌櫃本來是本著一番好意來勸說舒望瑾,哪料被他這麼一嗆,自己反倒無話可說了,不由暗暗道,「我那樣稱呼,只是因為洛城這邊的風俗習慣就是如此的啊……我就不信你們京城那里沒有什麼很奇怪的風俗!」
舒望瑾這次沒有理他,只是目光沉重的看著林梅和鐘夫人想談甚歡的背影,忽而說道,「那日的事情,你有沒有查出些什麼?」
丁掌櫃難得見舒望瑾和自己搭話,當即感動的望著他,只差沒哽咽起來,「望瑾,我就知道,其實你還是很……」
「閉嘴,我不想再听了。」舒望瑾知道丁掌櫃的下一句話是什麼,額頭上的青筋抽了幾下,當即咬著牙冷聲道,「你後院里那麼多姨娘,你竟然還有閑工夫來勾搭男人?看來在下是應該和那些姨娘們說一下了……」
「別別別……」一听到後院的那些姨娘,丁掌櫃立馬就變了副臉色,悲慘的說道,「望瑾,我又沒有龍陽斷袖之癖,你若是真這樣和她們說了,只怕今晚上我就要被她們給折•磨死了……」
舒望瑾看了丁掌櫃一眼,恢復了冷淡的神色,輕聲道,「那日舒泰瑾和一陌生男子在外出游,你查明了那男子的身份了麼?」
丁掌櫃的這才穩重了起來,也不說話,只是偷偷覷了和林梅坐在一起的鐘夫人一眼,皺著眉頭閉嘴不言。
舒望瑾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見是鐘夫人,又悄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小聲說道,「你的意思……莫非那人,與她有關?」
「我也不敢確定,但是在這洛城,我丁家的勢力也算是數一數二了,但是若要說連我丁家都查不到的人的話,那只能說明,是……」說到這里,丁掌櫃也不繼續說下去了,只是用右手食指沾濕了在桌上寫了個「鐘」字,接著又迅速擦了去。
舒望瑾了然的點了點頭,神情肅穆,「如此便說的通了……若是這一家的話,那這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了。」
丁掌櫃望了鐘夫人一眼,又垂下了頭,裝作還在認真喝茶的樣子,「那望瑾你打算怎麼辦?若是其他的宵小,我倒是還可以幫你一把,但是這位……我實在不敢動手啊。」
舒望瑾知道丁掌櫃說的是實話,面上還是有幾分波動,低聲道,「這件事我自會解決,不勞丁掌櫃煩心。」
雖然丁掌櫃這個人說話很不靠譜,而且看起來也很軟弱可欺,但是能將丁家的家業擴大到這樣的地步,又豈會真的只是個酒囊飯袋?而且,這件事本就是舒家的內務,輪不到外人來插手;再加上與舒泰瑾狼狽為奸陷害舒晏瑾的那人背後實力雄厚,已經不是丁家這樣的區區商戶能夠抵抗的了,丁掌櫃自然要明哲保身。
不過舒望瑾也不怪他,畢竟二人之間的關系本就不是很親密,丁掌櫃能說出這番話就已經是足夠給他面子了;其余的事情,還是要靠他自己和舒家……
「那……听你的這意思,連舒泰瑾的姓都一起喊了,這是打算將他逐出家門了?」丁掌櫃懶懶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抿著,時不時地抬頭看舒望瑾一眼,神情舉止曖•昧,也不怪乎舒望瑾見著他便要退避三舍了。
舒望瑾點了點頭,轉過頭不去看丁掌櫃的媚•俗神情,淡然說道,「到時候我自會找一宗罪名將他逐出舒家族譜,至于其他的事情,晏瑾他要自己親自動手,便隨他去了。」
「喲……逐出族譜呀……」一听到這事,丁掌櫃立馬來了興趣,模著自己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望瑾,你們族里的那群老頭子能同意?不過……舒家這一任的族長好似是你爹吧,這也難怪你會這麼篤定了。不過,咱倆這麼熟的關系,你快告訴我,舒家下一任的族長是不是你?」
這族長畢竟是一族之長,身上肩負著很多重任,但是油水和權勢也不小,不然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人想要巴結舒老爺了。
舒望瑾對這個話題似乎有些忌諱,皺了皺眉,正想婉言謝絕丁掌櫃的探問,卻見林梅從鐘夫人身邊走了過來;一臉羞紅,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局促不安的模了模自己半披著代表未出閣女子的長發,掩著嘴小聲道,「舒望瑾……」
「林姑娘這是心意已決了?」舒望瑾自然知道林梅過來找他沒其他的事情,不過是想去鐘夫人府上住了,但是礙于自己的面子又不好私自答應,這才過來著自己說話的。
林梅見舒望瑾揭穿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了,臉頰漲得通紅,遲疑的點了幾下頭。
舒望瑾輕輕笑了一下,倒是沒有阻攔,「既然林姑娘想去鐘夫人府上和鐘夫人好好敘舊,在下也不能不通情達理……既然這樣,那就讓卿言跟著林姑娘一起去好了。免得林姑娘一個人在那里孤單,林姑娘你看這樣可好?」
林梅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立馬就僵住了,癟了癟嘴巴,似乎想說什麼。
這舒望瑾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和卿言相看兩生厭的,現在好不容易能月兌離卿言的魔爪了,但是舒望瑾這話一出,竟然還讓卿言跟著她!果真是嫌她日子過得還不夠鬧心……
「林姑娘既然不同意的話,那在下也不能貿然同意讓姑娘離開在邊;畢竟在下當初可是親自答應過周夫人的,會護林姑娘安全。」說著,舒望瑾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林梅的眼里卻是讓她連頭皮都發起了麻。
「我,我又沒說我不同意……」林梅的聲音壓得低低的,頗是委屈,就連看著舒望瑾的雙眸里也滿是悲憤。
舒望瑾笑了一下,似乎是贊賞林梅的溫順配合,接著便朗聲對坐在首座上的鐘夫人道,「鐘夫人,日後,林姑娘就麻煩鐘夫人照顧了……若是林姑娘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鐘夫人見諒,到時在下自會領著林姑娘道夫人府上賠罪。」
鐘夫人知道舒望瑾這言下之意是林梅以後就交給自己照顧了,但是……若是林梅在自己府上闖了什麼禍的話,自己也不可以私自責罰林梅;到時候,等林梅回到丁家了,舒望瑾他自然會領著林梅去鐘夫人府上賠禮道歉。這話,也算是替林梅撐腰了,告訴別人,若是林梅出了什麼事,那舒望瑾也是絕對不會放過那人的。
「琬兒,還是你有福氣,遇上了望瑾……」鐘夫人見林梅傻站著,不由掩嘴輕笑了一下,望著林梅的目光里滿是慈愛。
至少舒望瑾是真心待林梅的,這就夠了……
就在四人其樂融融的說著些閑話的時候,丁家卻有下人來報,說是門外有一年輕公子在外等候,說是來接其母回家的;下人有些奇怪,但是看那公子一身貴氣,而且府里剛剛又接待了一位「鐘夫人」,便想會不會是鐘夫人的公子,故此才到正堂這里來稟報的。
鐘夫人听了之後,身子顫了一下,接著便變了一副臉色,似是有些憤恨,又有些無奈和自責;許久,才穩定了情緒揚聲和丁掌櫃道,「丁掌櫃,想來門外的應該就是我那不孝子了……今日我出門的時候,老爺下了死命令不讓他出門,讓他在家里面壁思過,但是……唉,最後我心軟,便讓他跟著我一起出來了。哪料,這還沒走多遠,他就不見了……不過,我在這里也坐了許久,是該回府了。」
丁掌櫃和舒望瑾懂鐘夫人的意思,忙起身相送,「晚輩送鐘夫人上車……」
鐘夫人搖搖頭擺手拒絕了,只是一臉慈愛的望著林梅,對舒望瑾道,「望瑾,我現在就想讓琬兒跟著我回府,你看如何?」
舒望瑾愣怔了一下,微微蹙眉思慮道,「夫人,不是在下不近人情,只是林姑娘的物品還未收拾,只怕現在就跟著夫人去的話,是不是太趕了點呢?」
「這倒不用收拾了……我家又不是說沒有姑娘家用的那些個物什,而且雖然我長女和二女已經出嫁,但是家里還有一個和婉兒年紀相仿的小女兒,想來她們應該也有許多共同的話兒說呢……還是說,望瑾這麼怕我虧待了琬兒?」說著,鐘夫人掩唇溫和的看著舒望瑾,接著又望向了林梅,目光里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愛。
舒望瑾忙笑著搖了搖頭,溫言說道,「在下自然是信得過鐘夫人的……只是,林姑娘一個人在鐘夫人府上怕是會不習慣,所以……在下想讓身邊的婢女跟著一起去照顧林姑娘,不知鐘夫人可否準許?」
鐘夫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身邊有個熟悉的人照顧,向來琬兒和你都要安心一些。」
舒望瑾也回應的笑了一下,接著就看著林梅的身影不說話了。
過了沒多久,舒望瑾和丁掌櫃送著鐘夫人出了丁家的大門,林梅則和卿言跟在了他們身後。這個時候,丁家的大門口,不僅停了鐘夫人來時所乘的馬車,還有一位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男子。
林梅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就想轉身往回走,但是那男子已經看到她了……
「母妃,這位姑娘是……」那年輕男子正是林梅那日在街上踫到的,與舒泰瑾同行的那位年輕公子;一身戾氣,看起來便不是很好相處。
鐘夫人見自家兒子看向了林梅,還以為自家兒子對林梅有了意思,當下便是如臨大敵,直接就攔在了林梅的身前,一臉慍色的道,「這位是舒望瑾舒公子的未婚妻,是我故人之女……你平時,不是……不是沒有興趣的麼?」
最後一句話,鐘夫人似是很難啟齒一般。
鐘公子也只是看了林梅一眼,卻見自家娘親對自己這麼防備,不由得滿是煩躁,不屑地道,「我怎麼會看得上她?!哼,母妃,我們該回王府了,不然爹又該罰我了。」
林梅只顧著低頭躲避這男子鷹般的目光去了,一時竟忘了去听這男子的話。
丁掌櫃的倒是和這男子熟得很,微微笑了一下,目光銳利,拱手寒暄道,「草民見過世子……」
舒望瑾早就明了了這鐘公子的身份,但是卻不知道那日林梅踫到的男子也是這位鐘世子……因此倒是心情頗為不錯的和這位鐘世子打著招呼,「鐘世子……在下是舒家這一屆的當家,以後,還請世子多多見諒了。」
鐘夫人似是有些急躁,不太想舒望瑾他們接觸多了自己的兒子,趁著一張臉道,「博兒,我們回府吧……這位是周侯爺的女兒,周鄢琬姑娘,也是舒公子的未婚妻……我請她到我們府里住幾日。」她這話雖然是陳述的語句,但是口氣里卻帶了點強硬,似是生怕鐘世子對林梅下手了一般。
那位鐘世子卻是看也不看林梅一眼,對于舒望瑾的招呼也當作沒有听見,百無聊奈的撇了撇嘴,怏怏的應了聲,「是,母妃,兒臣知道了……」
林梅悄悄的走到了舒望瑾的旁邊,扯了扯他的衣袖,瑟瑟縮縮的小聲問道,「舒望瑾,這人又是誰呀……」
舒望瑾見林梅有些害怕,也沒有懷疑到那位鐘世子身上,只是拍了拍林梅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林姑娘,這位是鐘夫人的公子,也是咱們朝中四大外姓王爺中的鎮南王的世子……而鐘夫人,便是鎮南王妃。」
林梅的身子打了個顫,忍不住抓緊了舒望瑾的衣袖。
這些人的身份一個比一個高不可攀,都是她娘親和她爹的故人,但是她對她們卻一無所知,甚至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之後還有些恐懼,她果然……還是不能適應以後到京城那邊去了之後的事情麼,還有要應付的這麼多的貴人……
「林姑娘?」舒望瑾見林梅的眼里滿是恐懼,身子也有些微微的發顫,不由蹙緊了眉,擔憂的望著她。
林梅見舒望瑾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好想哭,自己以為逃離了京城就可以逃離安遠侯府,逃離安遠侯爺女兒的身份,但是……到底還是她太天真了!就算是到了洛城這麼遠的地方,也還是會遇上她娘親當年的熟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你是周侯爺的女兒,永遠都是……這已經是刻在你身上的烙印,你一輩子也無法逃月兌!
「舒望瑾,我……我不想去了。」林梅低聲在舒望瑾身邊說道,接著又抬頭看了與鐘世子正在交談的鐘夫人一眼,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舒望瑾倒是沒有問林梅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安慰她道,「若是林姑娘不想去了,那就由在下幫姑娘去鐘夫人面前說好了……林姑娘,放心吧,鐘夫人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你不用這麼害怕。」
他哪知,林梅害怕的根本就不是鐘夫人,而是鐘夫人的身份和那個鐘世子。
鐘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舒望瑾和林梅說的話還是怎的,一下子就望了過來,瞬間就嚇得林梅趕緊閉上了嘴巴,不動也不敢動。鐘夫人見林梅這樣驚惶的樣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不外乎是因為怕她這個「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看自己了。
她有些傷感,望著林梅的眼神里滿是淒楚和無奈,林梅一下子就覺得自己也跟著難過了起來,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先前對她的抗拒了。
「鐘夫人,我們走吧……鐘公子都在這里等我們許久了,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耽擱下去。」林梅對著鐘夫人羞澀一笑,接著便拉開了舒望瑾一直牽著她的手,步伐堅定的走到了鐘夫人的身邊去了。
鐘夫人本來還以為林梅不會跟自己走了,沒想到她卻自己走了過來,鐘夫人的臉上不由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