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回到自己的帳子,急得坐立不安,汗妃那里是指望不上了,可是晚奴就要被殺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伊爾在屋子里轉了幾圈,于是一眨眼楮,拿起桌上的馬鞭就往外沖。現在,唯一能救晚奴的,興許只有大汗了。顧不了這麼多了,先去找哥哥,哥哥是血性男兒,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定會想辦法求見大汗的。伊爾徑直走到馬廄里,牽了一匹馬就狂奔而去,一路上風沙漫天,吹得人見頭不見臉,可是伊爾不敢耽擱,她知道自己多耽擱一分楚向晚的危險就多一分,人命關天的大事小丫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一晚上算是折騰得她夠了。
一路快馬加鞭,跑了一夜,終于在天明時分遇到了回城的赫連城一行。可是天寒地凍,小丫頭擔驚受怕又一整夜沒合眼,還沒到近前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前面是什麼人,魯達,你去看看。」赫連城身邊的下屬安布司吩咐手下。
魯達正是伊爾的哥哥,他驅馬上前小心防備,誰知到了跟前居然是自己的妹妹,他立刻跳下馬把伊爾扶了起來,拍拍伊爾的臉喊道︰「伊爾,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哥哥!」
「這是什麼人?」赫連城騎在馬上問道。
魯達跪下說︰「回大汗,這是我的妹妹伊爾,在王庭的廚房做事。」
伊爾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先是看見了魯達,眼淚立刻就涌了出來,她哭道︰「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你別哭,大汗在這呢,到底出了什麼事?」
「大汗?」伊爾眨眨眼,直起身子果然看見赫連城騎在馬上看著她,于是她立刻跪下道︰「求大汗救命!救救晚奴!」
「你說誰?」赫連城的眉毛一挑,心不經意地收縮了一下,于是冷靜地再問了一遍,「你要本汗救誰?」
「是晚奴,她今天要給人陪葬,大汗救救她吧!」說完了就一直在地上磕頭。
「你和你哥哥共乘一匹馬,其他人隨後跟來,路上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赫連城說完就狠狠抽了馬兒一鞭,馬兒吃痛,發足狂奔起來,魯達也帶著伊爾上馬,緊隨其後。路上,伊爾把楚向晚如何救阿媽和阿姐的事從頭到尾說了,赫連城听後並未再說話,只是抽動馬鞭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本來赫連城最快也得到晚上才能回來,可是他听到消息後一路狂奔,路上沒有半刻停留,居然趕在中午之前回了城。伊爾領路,一路向著哈沙克家的祭奠大帳而去。
楚向晚在寒冬天氣躺在地上昏睡了一宿,人已經有些神思不清了,一大早,胡西就到了關押她的帳子,命人把她從地上給抬了起來,看著楚向晚他越發地不高興,恨聲說道︰「好好的祭奠就被你給攪和了。你這低賤的女奴真是該死!」于是又拿起地上的鞭子狠狠地抽打楚向晚,楚向晚經過昨夜的鞭刑已經渾身高熱,現在即使再痛也發不出半點聲音。全身沒有不痛的地方,一陣冷一陣熱,讓她躺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胡西吩咐人把奄奄一息的楚向晚拖著去了祭奠的大帳。楚向晚渾渾噩噩的,被人五花大綁地栓在了帳外的柱子上,柱子底下還堆了很多的稻草和柴火,她渾身乏力根本無法抵抗。胡西坐在大帳口,翹起了二郎腿說道︰「其他的人依舊土葬,只是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奴,今天要實行火葬。」
「啊,火葬被廢多少年了,怎麼能這麼殘忍。」周邊听見此話的人紛紛點頭議論,「這胡西也太狠毒了。」
「來人那,給我點火。「胡西吩咐手下人,可是一時之間,身邊的僕人都沒敢拿火把,誰能這麼殘忍把人活活燒死。
「你們這些狗東西,拿的是誰的錢、吃的是誰的飯?怎麼還不拿火把?」手下遲遲不敢上前,惹得胡西很惱怒,他踢了一腳身邊人,自己上前抄起一個火把,就點在楚向晚身下的柴堆里。
大火熊熊燃起,楚向晚被綁在柱子上即使是大冷的天也感覺到了腳底的火熱。熱氣和黑煙燻燻裊裊地飄上來,燻得她眼楮睜不開,她被嗆得咳嗽,再低頭時,火勢漸大,眼看著就要燒到她的衣服上了。
「你是什麼人?這是給我爹陪葬的女奴,你竟敢救她?」胡西喊了起來,因為他看見有人沖上台子斬斷了繩索,不顧大火的侵襲,把楚向晚救了下來。赫連城到的及時,再晚一點楚向晚就要葬身火海了。其實她的衣服已經被火星點著,赫連城月兌下她著火的外衣丟在了一邊,又拿自己的墨狐披風給楚向晚裹上,可楚向晚依舊在他的懷里不住地顫抖。
「向晚,你醒醒,你听得見我說話嗎?」。赫連城撫著楚向晚的臉頰焦急地喊道,看著楚向晚身上、臉上被鞭打的血痕,赫連城這一刻恨不得殺人。
楚向晚睜開眼楮咳嗽幾聲︰「大汗••••••」還沒說完,人已經暈了。
胡西見這人對他的發問沒有半分反應,依舊背對著他抱著楚向晚,于是他沖上前去揮動鞭子,卻被同行的魯達一把握住了手腕。魯達從他手中扯下鞭子,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然後說道︰「大汗在此,你敢動手,不要命了嗎?」。
此時赫連城回轉過身來,底下的百姓見真的是大汗,全部跪下叩頭,嘴里高呼著︰「參見大汗。」這個胡西听到魯達的話,已經嚇得跪在地上起不來了。
「大汗,您要給小的做主啊!」胡西反應,爬著到了赫連城的腳邊哭道,「這女奴放了給我爹陪葬的人,這可是大大的不吉啊!」
赫連城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于是冷冷地說道︰「本汗宣布,從今日起,一律不準用活人殉葬,違令者死!」
底下的老百姓歡呼雀躍,活人殉葬倒霉的都是老百姓,赫連城這樣的決定,無異于是救了不少老百姓的命,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打了許多匈奴貴族的臉面,這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就不是那麼好善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