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夜深了,喝完這杯茶就歇息吧。」房內進來一名女子,依舊是一身的白衣打扮,和其他的弟子並無二致,此刻她奉上一杯宇煌每日都要喝的三清茶,放下茶盞就退在一旁。
「怎麼,還有事?」宇煌抬頭,見瀟兒站立一旁並未退出,于是抬頭問道。瀟兒是宇煌最小的弟子,她來到齊微宮不過四年的時間,資歷最淺卻最得宇煌的照顧。宇煌向來是冷心冷面的一個人,霸道偏執的他從不理會別人的眼光,也從不會多花一分心思去多看無關的人一眼,自他成為齊微宮的掌門以後,對這些弟子很是嚴厲,在他的眼里,這些弟子只是他訓練出來的工具,因此弟子們都很怕他,唯獨瀟兒,年紀最小、天真無邪,倒是很得宇煌的喜歡,對她也不像對其他弟子那樣苛刻。
瀟兒躊躇不言,只是站在一旁愣愣地盯著地上的影子,和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樣子W@似乎有些不同。
「平日里你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今日是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宇煌抬頭看著這個孩子,眼神有一瞬地恍惚。
「師父,你一定要和二師叔比武嗎?」。瀟兒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此時她沒有戴面紗,臉上滿是擔憂和不解。
「是。這是師父的事情,你不用多理。」
「可是師父,萬一二師叔被您重傷,三師叔會恨您吧?」瀟兒的話很直接,讓宇煌的眉頭也挑了起來。
「瀟兒,如果這樣的事情放在你的身上。你會怎麼做?」
「請師父不要生氣,不然瀟兒不敢說。」
「好。你盡管說說看。」
「當年的事情,徒兒並不知道的十分清楚。但是既然往事已矣,師父為什麼不就此放下?」語氣很是天真,可這個問題卻讓宇煌遲遲回答不上來。
「瀟兒,你覺得師父錯了嗎?」。
「不,徒兒只是覺得,既然二師叔和三師叔真心相愛,師父不如就此放下舊怨,與兩位師叔冰釋前嫌。」
「不可能!」宇煌听到這里,突然怒道。「他們真心相愛,卻一直欺瞞于我,他們的真心是真心,我的難道就不是?師妹沒錯,錯的是澤從,他不尊師兄在前,又讓師妹為他容貌盡毀在後,這麼多年了,我一個人在這齊微宮制毒練功。他卻可以和師妹躲在天山的崖底恩愛相守,我不甘心,為什麼要讓我一個人承受痛苦,他卻逍遙灑月兌?」
「可是師父。他們也許心內也有愧疚,不然也不會隱世這麼多年又回來?」瀟兒極力勸解。
「回來,只是為了求我救人罷了。」宇煌想的是。沒有楚向晚的事情,也許他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到師妹了。
「師父是否想過。當年的事情您或許也有責任?」瀟兒悄聲說道。
「是,我如果一早就澤從和師妹欺瞞于我。我當時就不會下山歷練,讓他們在山上成親。以至于師妹後來為了救澤從毀去容貌,這是我此生之大錯。」宇煌恨恨地說道,手已經深深地握緊了。
「師父,您不要生氣,是徒兒說錯了。」眼見宇煌的情緒激動,瀟兒端上茶盞給宇煌。
宇煌接過茶盞,喝了一口,心頭的火依舊旺盛,一提到往事,他的心里就好像有無數火苗躥起,這個心結就能解開,他在心里這樣說。
「師父,天色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徒兒告退了。」瀟兒退了出去。
今天天山上又下起了小雪,白雪漫天,隨風飄散,天山的美,在于一望無垠的白沒有任何遮擋,是一種純粹的美,這種極致的空曠和廣博讓人身處其中也覺得很是渺小,天地無情還有情,映襯的人心卻變得晦暗不明了。楚向晚和赫連城也來到了天山峰頂觀戰,遠處站著宇煌三師兄妹,靜靜的,沒有人願意開口打破這樣的寧靜。高手過招,勁氣早已在無形中凝聚,楚向晚和赫連城離得雖遠,也能感受到三人周邊的氣息已經不像這沉默不言的天山一樣平靜了。
楚向晚咳嗽兩聲,身體未恢復,天氣又太寒,本來赫連城是不讓楚向晚來的,可是楚向晚堅持,她說︰「幾位前輩與我有緣,他們因為我舊怨重提,我理應到場。」赫連城不再強求,他想,澤從對自己和向晚也有救命之恩,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不能不理。
就在楚向晚的這一聲咳嗽戛然而止的時候,宇煌和澤從動手了,快,真的是快,幾乎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知道他們身邊因為勁氣飛起的雪比天上落下的還要凌亂紛雜,百招剛過,澤從已經處于下風,宇煌招招狠辣不留余地,潔冉在一旁觀戰不發一言,第一掌,「 」,打在了澤從的左肩之上,他連連後退數十步,顯是已經受傷。宇煌沒有停下,潔冉也沒有開口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第二掌,澤從的口中已經有血溢出,這一掌正中胸口,潔冉的眉頭微皺,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時說話,如果她開口相幫,這對宇煌來說是不公平的,也是對澤從的侮辱。
楚向晚轉頭看赫連城,輕聲問道︰「宇煌前輩是要痛下殺手嗎?」。
「如果澤從前輩再接第三掌,恐怕就要魂歸天山了。」赫連城嘆息,宇煌的前兩掌恐怕已經傷及澤從的心脈,這第三掌再來就是催命符了。
只是說話的當口,澤從又接了數十招,宇煌步步緊逼,終于澤從力竭,宇煌將全身勁氣凝聚于掌心,重重地打在澤從的心口上,澤從飛出了數十里遠,宇煌卻也飛出十里之外,嘴里大口地吐出鮮血,那樣子,似乎傷重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兄!」潔冉沖上前,扶起澤從,「你怎麼樣了?」
澤從的五髒六腑恐怕已經被宇煌的勁氣震碎,他此刻身受重傷,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他盯著宇煌,眼神很是奇怪,赫連城上前看了澤從的情況,又走到宇煌的身側扶起他,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宇煌前輩的傷看起來比澤從前輩還要重?」楚向晚上前,她也看出了不對,疑惑地問道。
「前輩,你怎麼了?」赫連城模著宇煌的脈搏,氣息紊亂四沖,宇煌的心脈似乎被自己的內力震斷,為何會遭到反噬,赫連城想不明白。
「是——方元草。」宇煌的口中斷斷續續地冒出了這幾個字,赫連城和楚向晚不明白,潔冉卻听得清楚,她臉色驟變,起身向宇煌走來。
「怎麼回事,為何我全身酸軟?」楚向晚突然覺得全身乏力,只是動一動手臂都覺得費勁。
赫連城也感覺到不對了,他提氣,卻覺得胸口很痛,他也像楚向晚一樣,渾身酸軟,動彈不得。而潔冉,走了幾步路,已經邁不動步子,跌在了白雪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