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甫敬文便傳信給卞,讓他通知赫連城,自己同意合作。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皇甫敬文還想見赫連城一面,商量雙方的具體兵力布置。只不過皇甫敬文想不到的是,卞還未聯系赫連城,赫連城已經向著京城的方向來了。不過,這是後話了。
自從拿到了卞的信,又決定和赫連城合作,皇甫敬文就開始每天的籌劃部署。如何與赫連城合作,找哪幾個大臣商談此事,此事能透露多少給那些大臣,江王和旻王那里如何調兵,還有如何瞞住宮里眾人,這些都是問題,許久沒有這樣處理政事了,皇甫敬文感覺很疲憊,人也越來越消瘦。
馬琿想勸皇甫敬文停止服食五石散,可惜皇甫敬文已經上癮,況且現在需要更充足的精力來處理繁雜的事情,所以,皇甫敬文並未听進馬琿的話,不僅沒有停止服食五石散,反而有些變本加厲的意思,<這讓馬琿十分擔憂。五石散讓人短時間神志不清,麗妃與皇上一起,便能掌握所有事情。馬琿已經在思忖,皇上決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身體一定會被掏空,既然勸諫無效,他是否應該換個方式阻止皇上再服五石散。
「李嬤嬤,奴婢有事稟報。」
李嬤嬤正在廚房中為太後準備晚上,卻突然有一人走到她身後說話。李嬤嬤望望四周低聲道︰「你跟我來。」
到了慈和宮後花園一處僻靜地,李嬤嬤對來人說︰「英兒。怎麼這個時間了,是不是玉棠宮了什麼?」
「回嬤嬤,麗妃娘娘去了敏訓殿陪皇上用膳。晚上還要侍寢,我便來了。」英兒是玉棠宮的粗使丫頭,自上次御書房見到皇上咳血,李嬤嬤便奉命監視玉棠宮,這英兒就是李嬤嬤找的眼線。英兒繼續說道︰「今晚輪到我值掃,我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在麗妃娘娘寢殿妝台的盒子里了這個。」英兒將一個白色紙包交給了李嬤嬤。
李嬤嬤打開紙包大驚失色。她立刻將紙包裹好塞進袖子里,繼而對英兒說道︰「你吧,不要讓人你出來過。」
英兒點點頭便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李嬤嬤不敢耽擱,立刻帶著這東西去了太後處。
太後已經開始用晚膳,李嬤嬤進門走到太後身邊站著,沒有立即稟報。太後卻抬頭問道︰「你去哪了?」
「太後」李嬤嬤欲言又止。這話一說,恐怕太後這晚飯是吃不好了。
「有什麼話就說。」太後臉色沉了沉,這李嬤嬤今天是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
「是。玉棠宮的人晚上來找奴婢,給了奴婢這樣東西。」李嬤嬤不敢再拖,把袖中的白紙包遞給了太後。
「這是什麼?」太後一邊拆一邊問,卻在打開以後順手砸了桌上的碗。
「太後息怒,小心傷了自己。」李嬤嬤和一屋子的奴才都跪下了。大氣也不敢出。
「麗妃這個賤人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私藏宮中禁物五石散。看來,皇上上回咳血一定和這五石散有關。她居然為了邀寵引誘皇上服食五石散,哀家絕不會饒過她。李嬤嬤,你現在就帶人去玉棠宮好好地搜,麗妃侍寢回玉棠宮以後,你帶人去把她押來慈和宮。」太後年輕時剛進宮的時候,就有宮中妃嬪以此誘惑先帝,被當時的太皇太後以三尺白綾絞殺,沒想到現在又有麗妃效法。這東西對人損傷甚大,長期服用會使人上癮,最重要的是讓人神思渙散,最後不是死就是瘋。一國之君坐擁江山,需要的是清醒的頭腦和強健的身體,若是沉迷藥石,這江山如何能坐得下去。況且皇上是太後的親生,這皇位如何得來只有太後知道,難道沒有敗在皇甫敬垚那個賤種的手上卻要敗在麗妃這個的手上,太後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奴婢知道了,太後還是再用些吃食吧。」李嬤嬤使眼色讓人把地上的瓷碗碎片清理干淨,起身準備重新布菜。
太後擺擺手︰「不用了,哀家現在哪里還吃得下。」
其實,付青蕪向來謹慎,怎麼會把五石散這種禁藥放在妝台的盒子里讓英兒,再說了,英兒不是第一天在玉棠宮侍候,怎麼會現在才?這一切不過是馬琿一早設好的局。玉棠宮有誰幫馬琿其實並不難猜,錦兒和紫章一早隨二皇子搬來了玉棠宮,錦兒去年已經離世,只剩紫章一人在這宮里照料二皇子,她雖不知道五石散的事情,但卻知道皇上一來麗妃這里便有些精神亢奮。馬琿找到紫章告訴她緣由的時候也把她嚇了一跳,所以,為了皇上好,紫章是一定會幫馬琿的,今夜,就是她悄悄將馬琿給她的五石散放在了那個英兒容易的地方。
敏訓殿依舊是老規矩,除皇後外任何妃嬪侍寢,必須在子時以後回到自己的寢宮,不得留宿與敏訓殿。皇甫敬文的後宮,也就只有楚向晚破過例。皇甫敬文今晚又服了五石散,付青蕪眼看時間差不多快到子時了,于是便趴在皇甫敬文的胸口說道︰「皇上,玉棠宮沒有您連吸口氣都是冰涼的,臣妾今晚是否可以留宿敏訓殿,皇上身上有天子之氣,臣妾才能睡得安心。」這話說的曖昧,不僅如此,付青蕪還向皇甫敬文又貼得近了些。
皇甫敬文卻直起身將付青蕪的身體不經意地讓開,他說︰「宮規不可違,麗妃,你向來懂事,不要讓朕為難,吧。」語氣倒還平緩,只是話的分量已經很明顯,皇甫敬文的意思是,如果麗妃違反宮規,自己也是不能偏私的。
麗妃的臉色有一瞬很是尷尬,那尷尬里還夾雜著憤恨,是的,皇上嘴里說著「宮規」,可是,楚向晚曾經不止一次地留宿敏訓殿到天亮,甚至還直接住在敏訓殿養病,這又遵守的是哪門子宮規?皇上即使再寵愛自己,那也是和對楚向晚不一樣的,甚至,他對自己的寵愛本身就是因為楚向晚。一想到楚向晚回來以後,自己又會變成那個無人理會、任誰都可以踩一腳的塵埃,付青蕪就恨得整個人如同置身熱炭之上,可是她必須裝下去,今晚是她過于急躁了,于是她起身穿好衣服,便向皇甫敬文福身告退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