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東西並不是玉佩,而是軍功章。
出乎意料地,這軍功章不是一個,而是一對兒,還是掛在帽子上的。
早年間老王爺被稱為胡山的戰神,戰無不克、攻無不勝,是胡山幾百年難得的英豪。所以,老皇帝賜給他了這樣一對碧玉,瓖嵌在頭盔的兩側。再後來,老王爺被封到了科勒爾王爺,同時娶了天哲的月裳公主。從此不僅遠離了朝堂,而且再沒有動用過他的軍隊。
而他,就把這對軍功章從帽子上取了下來。當作了玉佩,作為平時把玩之用。
這對玉佩的含義早些年是有人知道的。可是隨著「戰神」的隱退,這對玉佩的意義也就沒人再知道了。
也許,是想作為一個念想,這對玉佩,便成了調動科勒爾軍權至關重要的一件東西。除非老王爺親自出現,否則想要大規模調動軍隊,大家只認這=.==對玉佩。
當初,蕭側妃拼死把這塊玉佩送到了景皓的跟前,但是她並沒有告訴景皓,原來這東西是一對的。
「所以,是蕭側妃騙了你?還是說,她本身也不知道這件事?」林雨問道。
「從我醉酒的那天開始,我便開始想這個問題。蕭側妃既然手里有這個,那她就應當知道這個東西是一對的。而且,我猜測,我父王當初應該是與她一人一個的。可是,我想不通,她為什麼不告訴我這東西根本就是有兩個?蕭側妃把自己的給我了,另一個我父親怎麼會給蕭蘭呢?」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剛剛皇後說的話。是不是,一開始,你父王就想讓你和蕭蘭在一起了,所以把這個東西作為你們的定禮呢?」其實對于剛剛皇後的話,林雨不是不介意的。
「我之前確實那麼想過,所以我才會那麼兩難。我甚至想過,如果我父王真的那麼想的,那我這科勒爾寧願不要了,也是要和你在一起的。但是後來我也想明白了,我父王應當是從來沒起過這個心思的,包括蕭側妃在內,他們兩個都沒有想過把蕭蘭配給我。」景皓肯定道,「我那時候其實也七八歲了,我什麼不懂呢?可是他們只告訴我要拿她做妹妹,從未說過、透露過一星半點兒讓我娶她的話。」
沒有婚約,就不算背信棄義了。林雨不知不覺松了口氣。
「你,有沒有想過,蕭側妃其實並不是你所看到的對你那麼好呢?」林雨小心翼翼地問道。
景皓沉默了。
如果在此之前,他一定是理直氣壯的,可是如今,他不敢肯定的。
蕭側妃其人,細細探究起來,其實他真的沒了解多少。
「咱們還是想想眼前的事情要怎麼解決吧。蕭蘭拿著另一塊玉佩,總不能把一半的軍權拱手相讓吧?」林雨問道。
「其實我這幾天已經試過了,蕭蘭身邊如今也是高手如雲,我想要下手也不容易了。」景皓遺憾道,「不過,我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什麼地方?」
「如果蕭蘭一直都有這塊玉佩,她不應該在這時候才拿出來。就算她活得小心翼翼,一直不敢把玉佩拿出來,可是在聖上看中她之後,她是完全可以把這件東西拿出來的。她也按照如今的說法,說是同我有婚約,死者為大,聖上也不能再把她怎麼樣。而且,我覺得我父王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也不該有心機到瞞了整個蕭家這麼多年。」
「也就是說,你懷疑這個玉佩一開始並不在蕭蘭的手上?」
「是!」景皓肯定道,「她這些年鮮少來科勒爾,而當初咱們剛回來的時候,她也最多表現無奈。她真沒理由在和穆旦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才拿出來——」
「有沒有可能是穆旦?」林雨忽然打斷了景皓的話。
景皓瞪大眼楮看著林雨。
「誠如你所說,如果蕭蘭一開始就有玉佩,她應該拿出來保護自己的。可是她一直沒這麼做,那就說明她的確是沒有的。可是什麼時候有的呢?就是在出了和穆旦的那事兒之後!之前你說過,追殺我們的人很有可能是穆旦的人,那麼,有沒有可能,這塊玉佩就在穆旦那里,而穆旦為了彌補蕭蘭、或者說給她什麼允諾,把這塊玉佩給了蕭蘭?」
這個猜測很大膽!可是景皓不得不承認這個猜測是有可能的。
老王爺當初那等英豪,還不是深陷蕭側妃的溫柔中無法自拔?他們兄弟都重兒女情長,可不就是隨了老王爺這點?老王爺可以把玉佩給蕭側妃,他可以把玉佩給林雨,那麼,穆旦當然也很有可能把玉佩給蕭蘭!
「如果玉佩是穆旦的——」景皓的眼楮陡然間酸澀的很,他近乎艱難地往下說道,「那麼,父王他——他其實並不想把王位傳給我?」
這個事實太殘忍了!林雨趕緊用手摩挲著景皓的胳膊,希望能夠給他力量。
「從小,就是我一直在父王的身邊。他一直是疼惜我的——」景皓不敢相信這個猜測,可是又不由這麼繼續去想。
「我之前一直覺得,是我母親太作,又打心眼兒里不喜歡我父王,我父王的一腔喜歡都白費了,所以他們才不能走在一起的。可是,林雨,你說,有沒有可能,我父王一開始就有些怨恨我母親?因為她,他失去了承襲皇位的資格,也失去了逐鹿天下的資格?」
林雨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有可能的。」
「咚!」景皓忽然渾身緊繃,在林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拳砸到了旁邊的小幾上。小幾應聲破碎,四分五裂。
林雨嚇得身子趕緊一縮,很自然地就抱住了景皓。
這是個無意識的動作,在害怕的時候,本能地尋找自己最依賴的人。
本來心情無比低落的景皓,在看到林雨這個動作的時候,忽然心頭涌過一股暖意。
剛剛,他覺得他那天之驕子的驕傲都被碾壓得一點都不剩了。他一直堅信的,最疼愛他的父王,其實也可能並不疼他。他覺得他可憐極了,沒一個人是真心待他的。他好像活在了謊言和欺騙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