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阿紫接到劉心美的來電,讓她趕緊回家,也不說緣由,語氣听起來輕快而愉悅。掛掉電話後,阿紫納悶,什麼事這麼開心?
阿紫是開著蕭策所贈的蘭博基尼回到自家別墅的,大門敞開著,她徑直駛入院內,一眼便看見停在花圃邊的黑色大眾輝騰,低調而華貴的隱匿在梧桐樹蔭下。
家里有客人?
「阿紫!」听到引擎聲,劉心美溫柔款款的迎出來,挽住阿紫的手腕,附在她耳邊低聲說,「跟媽媽說說,你是怎麼認識那位冷酷貴氣的男人的?」
冷酷貴氣的男人?阿紫莫名其妙的看著劉心美,眼珠轉了轉,看向樹蔭下那輛輝騰,瞬間明白了,于是好笑的說,「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跟媽媽還裝蒜。」擰了女兒胳膊一把,母女二人相攜步入屋內。
客廳里,年輕的男人站在窗邊,晨光彌漫中,他一身玄衣如墨,浸染在萬道金光中,細碎的光點在他身上跳躍,他冷硬而優美的臉部線條渲染出一絲輕柔如水。
听聞身後的腳步聲,他轉過身來,望著緩步走來的兩人,一雙桃花眸中華光四溢,隨著兩人的走近,薄唇微微揚起,他的笑容極淡極輕,眼神極其深邃,他的身後,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身上,在他身後盛放出萬丈光芒。
他站在落地窗前,背著光,阿紫開始只看見一道極其挺拔修長的黑影,他的臉氤氳在光影里看不真切,直到走近,目光撞入那雙勾魂蕩魄的桃花眼中,她才猛然一怔,腳步停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呃……你們聊,我先上樓去。」仿佛是看出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劉心美松開女兒的手,腳步輕柔的上樓去了。
阿紫朝樓上遠遠一瞥,扶梯盡頭牆壁後面探出的半張腦袋飛快的縮了,她無奈的嘆氣,這個劉心美啊……
「陸湛!「她已認出來人,那日在電梯里巧遇之後,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輕易罷手,他是蕭策的舅舅,能找到她家里來也不足為奇。
這人是敵是友?她不確定。
「阿紫……」他薄唇輕啟,唇齒間溢出嘆息般的低語,似乎陷入了某種追憶中,試圖透過眼前這個少女看見記憶中的那個女子。
阿紫秀眉一挑,又見樓梯處那道鬼鬼祟祟偷听的人影,于是微笑著說,「我們去外面說吧!「說完她轉身就朝外走去,陸湛提步跟上。
院牆上爬滿棘刺橫生的攀緣刺靡薔薇,繁茂碧綠的枝葉間,迎風盛開著團團簇簇的重瓣薔薇花,黃色,粉色,白色,交相綻放,奼紫嫣紅的甚是美艷芬芳,夏風吹過,拂落幾縷花瓣,隨風揚起,緩緩打著旋兒落下,滿地落英繽紛。
阿紫站在薔薇花下,身後跟隨而來的那人頎長的身影覆蓋住她縴細的影子,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壓彌漫周身。
「陸湛,你為什麼糾纏我?「她輕柔的聲音如清風拂過薔薇花葉,又似花兒在風中嘆息。
「我也不想這般糾纏,只要你將那晚找到的東西交給我。」他不容置疑的語氣有些冷硬,「若你願道出和慕容紫的關系,我會很感激你。」
和慕容紫的關系?她微微勾起紅唇,溢出一絲清冷的笑容。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慕容紫?」這男人精明異常,她說再多謊話也糊弄不了他,不如順其心意,靜觀其變,以探虛實,模清了他的底細和心思,她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陸湛提步上前,與她並肩而立,低沉悅耳的聲音如冰玉相擊,直撞人心,「若她未失蹤,我是要娶她的……「
娶,娶她?
阿紫扭頭望他,驚駭萬分,黑白分明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她沒听錯吧?這個叫陸湛的男人說要娶她?她根本不認識他好不好……
大哥,你能別這麼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好嗎?
幸好她這身體中是慕容紫的魂魄,不然還真給他這副深情無悔的樣子蒙騙了去。
可是可是,她現在不能拆穿他。
「啊?原來慕容紫是你未婚妻呀?「她驚奇的說,微一尋思,「可我怎麼從未听她說過有你這麼個未婚夫呢?」
只見男人漆黑的瞳孔一縮,突然擒住她的雙肩,激動的捏緊,「你果真認識慕容紫。」
「喂,你捏疼我了,放手啊……」肩膀被他捏得生疼,阿紫忍住將他過肩摔下的沖動,怒視他。
他迅速松手,抱歉的後退一步,「對不起,我失態了,你真的認識她?」
給他一記白眼,「當然認識,因為我和她的小名都叫阿紫,她說和我有緣,所以認我做妹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呢!」這麼一會功夫,阿紫便靈機一動,心生一計,口中胡編亂謅,輕易將他套進繩子里。
陸湛看著滿牆搖曳生姿的薔薇花,沉默了許久,平靜而略帶懇求的說,「可以陪我去一趟她的住處嗎?」。
阿紫一愣,「你指的是……」
他點頭,「她租住的公寓。」
她愣愣的任由他牽著手坐進那輛黑色輝騰,駛過那輛蘭博基尼時,他側眸瞥了一眼,淡淡笑道,「蕭策對你很好,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對一個女孩子上心。」
蕭策……透過車窗,阿紫看著花圃邊那輛灰色跑車,眼神有瞬間的凝滯,一股別樣的情緒涌上心頭,她自己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
一路平靜,陸湛專心開車,阿紫靜默不言,誰也不曾開口打破這寧靜的氛圍,直到車子停在路邊,熄了火,陸湛下車幫她拉開車門,「下車吧!」
兩人並肩而行,陸湛輕車熟路的朝著一幢老舊公寓走去,對此處地形之熟,顯然來過許多次。
一前一後上樓,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在安靜的樓道內響起,見他掏出鑰匙開門,阿紫奇道,「你怎麼會有鑰匙?」她已將藏在水表井那把唯一的鑰匙扔掉了,這房子租期已過,房東應該已經另租他人了才對,怎麼這廝會有鑰匙?
陸湛用鑰匙開了門,邊推門邊回道,「我租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