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齊如蓮提著一個保溫桶進來,見梅小玉已經醒來,朝她點頭一笑算是友好的打個招呼。
「如蓮。」何書諾驚喜的看著妻子,見她神色平靜,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
「嗯,我帶了雞湯來,梅小玉,你坐起來喝一點吧!」齊如蓮走到病床前,打開保溫桶,盛了一碗雞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扶起梅小玉,展開病床的折疊小餐桌,將雞湯擺在桌子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動作優雅從容,畫面和諧的不可思議,不知內情的人完全想不到這兩個女人不久前還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的。
梅小玉有些愣愣的,任由齊如蓮扶著坐起來,她看著面前餐桌上的那碗冒著油光黃澄澄的雞湯,嘴里一陣濃厚的苦味蔓延開來,她低著頭說了聲‘謝謝’,暗忖,這齊如蓮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她若是揪著自己廝打謾罵,倒還好對`.``付,可她竟然面不改色的來了這麼一出,這就好比鈍刀子殺人,讓你痛死卻不見血,有苦說不出,這招真是太狠太毒了。
阿紫目露贊許之色,如蓮是個聰明的女人,有些事不用她說得太清楚,一點就通。
何書諾凝視著妻子,目光愈發溫柔,心里有個念頭叫囂著,這是他的妻子,是他最愛的女人,他不能失去她,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能放棄她。
「如蓮……」他軟軟的喊她,眼神專注的令人暈眩。「對不起,是我做錯了事,你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我們不離婚,我們重歸于好,好嗎?」。
齊如蓮靜立一旁,淡漠的臉上無波無瀾,不知在想什麼。
而梅小玉卻是臉色大變,握著湯勺的手猛地一僵。勺子叮的一聲落進碗里。滾燙的湯汁濺到她的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一抬頭,看見何書諾痴痴看著齊如蓮。頓時像翻倒了五味瓶。說不出是難過。憤怒還是嫉妒,只覺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死死盯著何書諾。她從未在他的臉上見過那種神情,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面對心愛的姑娘,那樣的殷切期盼,那樣的惴惴不安,好似那個姑娘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未來。就連當初她說懷了他的孩子,他也只是高興,哪有過這種又緊張又欣喜的樣子。可此刻他的眼里,是齊如蓮,為什麼?她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是一無所有?
她不甘心,她好恨……
落到這個下場,都是齊如蓮害的,明明生不出兒子的是她,她憑什麼霸著書諾不放?明明書諾都要和她離婚了,她為什麼不干脆的滾蛋?這個可惡的女人,就是因為她,書諾才不能打開心扉的接受自己,就是因為她,自己處心積慮的讓書諾認下了孩子,卻被她破壞了,可惡,可恨,齊如蓮,你為什麼不去死?你不是曾經投海自殺嗎?怎麼沒有淹死你?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啊!
此刻的梅小玉已經走火入魔,她完全看不到自己做的錯事,而是把自己的不幸全都算在別人的頭上,為自己開月兌,為她心里的惡魔找個理由。
忽然,梅小玉端起碗,把滿碗熱湯潑向一旁的齊如蓮,一聲驚叫,齊如蓮反射性的伸手去擋,手指正好勾住床頭正在滴著藥水的輸液管,帶著針頭從梅小玉的手背靜脈中飛出來,針頭突然的抽離,一股血紅從手背上飆出來,隨著梅小玉劇烈的動作灑到潔白的牆壁上,一串觸目驚心的紅。
「如蓮……」
「小玉……」
阿紫與何書諾一驚,齊聲喊道。
「啊……」梅小玉捂著鮮血直流的手背,淒楚的瞪著齊如蓮,「齊如蓮,你干什麼?」
「應該是我要問你干什麼!」齊如蓮躲閃及時,沒被雞湯潑到,只是衣服濕了一塊,她用手撢拭著,「你為什麼拿雞湯潑我?」
梅小玉無辜的眨著眼,「我不是故意要潑你的,是碗太燙了,我一時燙的沒拿穩……」
齊如蓮冷哼一聲,「事實如何,你自己清楚。看來你並不歡迎我,那我這就離開,免得刺激到你養胎。」她的話中不掩嘲諷,說完看也不看何書諾一眼,只朝阿紫微笑著說,「阿紫,你和我一起走嗎?」。剛才她被梅小玉潑雞湯時不帶到輸液管時,何書諾最先緊張的是梅小玉,也許在他心中,梅小玉的分量更重些,否則在知道她的那些事後,還能這麼關心在意她,不是有情是什麼?這樣一想,齊如蓮的心又冷了幾分。
阿紫當然明白齊如蓮的想法,于是點頭道,「我們一起走吧!」
「如蓮……」何書諾這才反應過來,繞過病床,想抓住轉身離去的齊如蓮,卻不防被梅小玉拽住手腕,他皺著眉頭甩了兩下沒甩開,本想使勁拉下她的手,卻在瞥見她手背上仍不斷外溢的血珠時,終是狠不下心來,梅小玉見他心軟,趁機躍起,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月復部,瘦削的肩膀不住的顫抖,嚶嚶低泣,「書諾,你原諒我,原諒我好嗎?我知道錯了,可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不能看著爸爸被醫院斷了藥,不能逼著媽媽走投無路,更不能讓弟弟輟學,書諾,書諾,你別拋棄我,別不管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只有你了……書諾,你曾經愛過我的,我知道你現在仍然是喜歡我的,否則,你不會看到我受傷就那麼激動,書諾,這個孩子不是你的,我不要了不生了,我不要你娶我,只要你肯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書諾……」
何書諾愣住了,剛想開口,便看見房門砰的被踢開,齊如蓮挑著眉毛,白著臉站在門口,近似咆哮的喊道。「何書諾,你真讓我惡心,這種窯子里出來的女人就能把你耍得團團轉,你他媽的有沒有腦子?她是故意潑我雞湯的你看不出來?她想激怒我做出不理智的事來你看不出來?她拿十年前那些破事博取你的同情令你心軟,你看不出來?要不是揭穿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種,你他媽的就得當烏龜王八給別人養兒子,你難道想不明白?」
「齊如蓮,你,你不要太過分,我是騙了你們。可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憑什麼把我說的這麼不堪?說到底,你就是嫉妒我,因為書諾最在意的人是我。」梅小玉瞪著門口,緊緊抱著何書諾的腰。看得齊如蓮雙眼噴火。
「你千方百計纏著何書諾。那層膜補了又補。假裝處女騙得他團團轉,把肚子里的野種栽贓給他,更逼得他與我離婚。欺騙何家二老,讓他們空歡喜一場,這他媽的還不叫傷天害理?梅小玉,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齊如蓮徹底炸毛了,什麼風度氣質,統統不顧了,不讓她徹底發泄這麼一通,她會憋成內傷的。
「如蓮,你,別激動……我不是……」何書諾目瞪口呆的看著妻子,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火,原來她動起口來,那也是相當犀利的,他不由一笑,這樣的如蓮,從未有過的真實生動。
齊如蓮卻沒給他繼續的機會,狠狠剜他一眼,「你不是什麼?何書諾,我告訴你,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我只要嫁妝,你賺的錢我一分都不要,從此後和你們何家徹底劃清界線,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來。」
何書諾傻眼了,急急道,「如蓮,你別沖動。」一直抱著他的梅小玉忽然嚶嚀一聲,軟軟的倒了下去,他下意識的順手一摟,把她抱在懷里,「小玉,你怎麼了?醫生,快去叫醫生來。」
齊如蓮氣得一跺腳,那女人明顯是裝的,何書諾這個白痴,笨蛋,活該被她當成王八耍。
阿紫按響了床頭的按鈴,讓醫生和護士趕緊到病房來。何書諾把梅小玉放在病床上,蓋好被子。
醫生護士很快就趕來了,為梅小玉檢查了一番後,說沒有大礙,可能是情緒過于激動,導致的氣血翻涌,囑咐了一番後走了。
「何先生,你準備如何處理此事?」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阿紫開口問,這女人這麼能折騰,肚子里彎彎繞繞的,如果不徹底解決了,這一對夫妻恐怕永無安寧之日。
何書諾想了想,「她如今這個樣子,我也要負一部分責任,等她出院,我會通知她的弟弟接她離開,我不會再見她了。」最後一句他是看著齊如蓮說的,這是他的承諾。
「不……」一直閉著眼裝昏的女人唰的睜開眼,捉住何書諾的手,哭著說,「書諾,我不要離開你,不要……我愛你啊,書諾,你也愛我的不是嗎……」
「小玉……」想甩開她,可看她臉色那麼差,他到底不忍心。
只听齊如蓮冷哼一聲,諷刺的說,「何書諾,她愛你呢,你可別辜負她一番情誼,雖然都說**無情戲子無意,但說不定她是個例外呢!」
「如蓮……」他陡然色變,妻子這話也太傷人了。
卻見齊如蓮嫌惡的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沉聲說,「不要叫我的名字,真他媽的惡心,何書諾,你就娶了這個**吧!你們一個賤男,一個**,堪稱絕配。」
「齊如蓮!」何書諾有些惱怒,面色冷了下來。
「說了不要叫我的名字。」齊如蓮聲音陡然尖銳,「我一想到你跟這個千人騎萬人壓的**上過床,就惡心的想吐,你最好去檢查一下有沒有染上什麼髒病,有病趕緊治,可別耽誤了。」
何書諾張口結舌,磨著牙說,「齊如蓮,你夠了。」
「老娘的確受夠了,你這惡心的男人,我想想都覺得髒。」說著她還做了個惡心欲吐的表情,拉著阿紫的手,「我們走吧!據說某種病會通過飛沫傳播的。」
在何書諾陰沉的注視中,兩人離開了病房。梅小玉的觀察著他的臉色,心里忍不住雀躍,齊如蓮,你這是找死!
「書諾,你別生氣,我,我沒有那種病的,真的,我很健康,很干淨……」她委屈的直掉眼淚。
「夠了,收起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惡心!」何書諾的眼神像刀一般割在她的心上。
「書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