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阿紫震驚的是,她昏迷了三天,人已不在N市,而這里也不是醫院病房,她應該是在醫院做完手術仍處昏迷中時就被帶到此處。這里有護士隨時照顧著她,醫療器械和藥品也一應俱全。門外有保鏢二十四小時看守,窗外裝有護欄,她插翅難飛。
她的那把格洛克手槍不知蹤影,身邊也沒有任何證件,房間里沒有任何可與外界通訊的設備,她徹底被困在此處。
兩日後,她額頭的傷口開始結痂,一道暗紅色的血痂橫在光潔的額頭上,觸目驚心。
或許是出于蕭策的愧疚,她的飲食異常豐盛,富有營養,什麼血燕靈芝,人參血蛤,每天當飯來吃,這麼十天下來,她的身體恢復神速,斷裂的肋骨已不再疼痛,身上的挫傷撞傷也基本痊愈,額頭的血痂已月兌落,留下淡淡的粉痕。
期間,夜鳶沒再來過,而蕭策更未露過一次面。
今天是一月十六號,距離那場鬧劇訂婚宴,已過了整整半個月。
穿著天藍色的棉質寬松的衣褲,阿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陽光燦漫,溫暖的光線透過玻璃照在身上,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從高度上來看,這里似乎是三樓,樓下是一片草坪,翠綠的青草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綠光,路邊是成排的椰子樹,樹上結滿青色的椰子,從氣候來看,這里應該是熱帶季風氣候,難道是蕭家的那座海島?
想到這里。阿紫心里一陣茫然,若真是在島上,即便她能逃離這里,她沒有錢,沒有證件,沒有熟人,根本無法離開小島。
蕭策為什麼要把她關在這里?是怕她知曉真相,會向那黑幫千金揭露他的詭計?黑道中人,手段最是狠絕殘忍,視人命如草芥。如果知道蕭策的妻子另有其人。必定會調轉矛頭。如今她被困在這里,他們定是以為她是被蕭策重重保護起來,根本不會想到她不過是個幌子,而真正的蕭正沉浸在新婚蜜月里。幸福快樂的享受著蕭策的溫柔寵愛。
她的目光剎那幽深。嘴角冷冷的揚起。蕭策,你用我的命換你心愛的命?你何其殘忍!
那些溫柔,那些甜言蜜語。那些誓言,猶在耳邊,呵呵,全是假的,好,很好……
安靜的靠在窗邊,陽光籠罩在她身上,及腰的墨發上跳躍著點點金光。當夜鳶推門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寧靜美好卻耀眼奪目的畫面。他微笑著凝視她的身影,陽光似乎在她身後張開透明的翅膀,那單薄縴細的女子微眯著眼,似笑非笑,略顯蒼白的嘴唇微微上翹,勾勒出一抹極美的弧度。
夜鳶晃神,隨即輕輕關上門,朝她走去。
余光已經看見來人,可阿紫不想理他。
「你的傷都好了嗎?」。他幾步走到她身邊,面對著她,她瘦了一圈,原本還有幾分圓潤的臉上瘦成了錐子臉,一雙杏眼顯得更大了,鴨翅般漆黑的頭發垂覆著臉頰,巴掌大的臉露出尖尖的下巴。
阿紫漠然一笑,輕輕淡淡的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轉頭看著窗外。
她明明是在笑,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笑意,她明明近在眼前,他卻再也觸踫不到她。
「你們打算囚禁我到何時?」她漫不經心的問。
「阿紫……」他遲疑著喚她。
「何時放我走?」她的聲音已然冰冷。
一陣亢長的沉默後,他嘆息般說,「阿紫,你懷孕了……」
什麼?懷孕?她懷孕了?
頓時五雷轟頂,她倏地眼神一凌,抬眸看他,「我懷孕了?」
她細細回想,例假似乎真的有兩個月沒來了,可她的例假向來不準,她也未當回事,她緩緩垂頭,模著肚子,她懷孕了,是蕭策的孩子,可是,怎麼可能呢?她明明吃了藥的,怎麼會懷孕?
「有一個月多月了……」似乎看出她的驚詫和疑惑,夜鳶苦笑著說,「他把藥換成了維生素……」
什麼?
震驚過後,是無邊的憤怒,她早該想到的,那莊子里的佣人都是蕭策的人,一定是女佣把她要避孕藥的事告訴了他,他暗中吩咐她們用假藥來唬弄她。
「夜鳶,他娶了你妹妹,卻千方百計讓我懷上他的孩子,這是為什麼?就不怕假戲真做,威脅你妹妹的地位嗎?」。蕭策拿她做擋箭牌,是她識人不清,是她在上了一次男人的當後沒有吸取教訓又再次輕信男人的報應,她只能自認倒霉,只求盡快月兌身,回到當初那個冷心冷情的阿紫,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夜鳶猶豫了許久,在她逼視的目光下,終于說,「我妹妹意外傷了子宮,無法生育,而蕭策是蕭家獨子,他不能沒有子嗣,所以……」
「所以,他不擇手段讓我懷上他的孩子,然後等孩子生下來抱給你妹妹撫養?」阿紫怒極反笑,在此殘酷真相下,要說她有多麼悲傷絕望,她還真沒感覺到,此刻的心情,只是憤怒,毀天滅地的憤怒。她從未被一個男人算計的如此徹底,為了另一個,毫不顧及她的感受,踐踏她的真心,甚至無視她的生命,在將她傷得體無完膚後,竟還要借她的肚子生個孩子給他心愛的養。
蕭策,你把我當成為愛痴狂的傻嗎?還是你以為我有多麼的愛你?愛到肯犧牲自我成全你們?
「阿紫,事已至此,你看開點,他也是迫不得已,我妹妹不能生育,如果她沒有孩子,蕭家是不會接受她的,她也是個可憐人。」夜鳶輕聲規勸,卻惹得阿紫肆意狂笑,她半靠著窗戶,笑得近乎癲狂。
「她是可憐人?」她的眼中迸射出狠戾的寒芒,咬牙切齒的說,「為了她,我被蕭策欺騙玩弄,差點送了命,為了她,三條鮮活的人命就此斷送,為了她,我懷上這個孽種囚禁在此,夜鳶,你們有良心嗎?你妹妹的命金貴,別人的命就賤如螻蟻?」
「阿紫,你何必如此偏執……」他臉色一僵,斟酌著語言說,「你已沒有的選擇,乖乖听話,把孩子生下來。」
「如果我不願意呢?」她冷聲嗤道。
夜鳶神色一肅,沉聲道,「你當清楚他的手段,如果你不想華隆集團經營受挫,不想你身懷六甲的母親出意外……」
「夠了!」她厲聲打斷他,「你們威脅我?」
他不說話,移開目光,不敢看她怨恨憤怒的臉。
「我要見蕭策,讓他來見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