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龍門旗下某海岸度假村。偌大的草坪上鋪著十幾米長的紅毯,月洞形百合花門,空氣里飄蕩著清新的草香和百合花的香味。
總統套房里,海風透過窗戶吹進來,水晶燈垂下的長擺微微晃動。冷香香坐在沙發椅中,木然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個一襲潔白婚紗的年輕女子是她嗎?她的心狂跳著,這是一場夢麼?可下一刻,現實的冰冷澆滅希望的火苗。這不是夢,這只是一場戲而已!
她是戲中任由擺布的提線木偶,逃不掉,躲不開。裝了十年的自閉癥患者,她無法想象,若不是事情出現轉機,她是否要裝到死的那一天。
造型師和化妝師都被她轟出去了,周圍安靜的能听見海浪拍岸的聲音,冷香香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她木然的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就好像那只是一副掛在牆上沒有生命的畫像。
直到——鏡子里那抹人影越走越近,最終站在她身後停住時,冷香香終于回過神來,圓睜雙眼驚愕的望著鏡子里的那個美麗至極的女子,愣了足足有十秒,才‘啊’的一聲叫出來,旋即從座椅中站起來轉過身,「你,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這里是三樓,門口有保鏢看守,她目前的處境,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軟禁來得恰當。
「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打扮成工作人員的阿紫溫聲說,「我是來幫你的。」
幫她的?
冷香香懷疑的看著她。目光從緊閉的房門掃過,壓低聲音說,「你究竟是誰?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沒有立刻大聲喊人,而是小心翼翼的詢問對方的身份,這很明顯的表達了她其實是很希望能得到幫助的,但這麼多年的隱忍和壓抑讓她懷疑身邊的所有人,但同時,她也是抱有希望的。
阿紫淡淡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而且我也願意幫你。冷小姐,你願意坐下來听我說嗎?」。
能輕而易舉的在龍門那幫人的眼皮子底下溜進來,這個女人不簡單,也許……冷香香以審視的目光看了她許久。然後領她在客廳的沙發上並肩坐下。將礙事的婚紗捋到一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鎮靜從容,「你知道我即將嫁的人是誰麼?」
她話音一落,只听阿紫‘哧’的一聲笑。「那你可知道你要嫁的男人其實是我的前未婚夫?」
什麼?她的,前未婚夫?
冷香香愕然,涂著唇蜜的嘴唇動了動,「你,你在開玩笑嗎?」。
見她一副受了驚嚇又充滿戒備的樣子,阿紫笑道,「你放心,只是前未婚夫而已,我今天也不是來橫刀奪愛的。」
冷香香似乎還是不信,眼中的狐疑更甚,關于蕭策的過往,她也曾暗中調查過,他在中國好像確實有過婚姻,但冷之寒對她的解釋是因為種種因素而不得不為的假結婚,難道那段婚姻里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發覺冷香香眼中的警惕,阿紫說道,「不用這麼緊張,我和他早就是過去式了,我現在也有喜歡的人。」她不能確定冷香香對蕭策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所以趕緊給她吃一顆定心丸,表明自己不是來搶她男人的,「冷小姐,我知道你父母的事,也明白你的處境,但至于眼前的局面,是你想要的嗎?」。
冷香香微愣,雙手絞在一起,垂頭掩去臉上閃過的驚慌,阿紫將她的反應收進眼底,她放低了聲音清冷的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裝了十年的傻子,不就是為了等到親手為他們報仇的那一天麼?今天,就是機會……」
冷香香听得心髒猛地一跳,眼神直直的盯著她,「什麼……機會?」
「今天……」阿紫傾身靠近她,循循善誘,「你的婚禮,是最好的報仇時機,將殺害你父母的人,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冷香香驚駭萬分,說話都不靈光了,「你,你的意思是,讓我在,在婚禮上殺,殺……」天啊,這個女人瘋了嗎?讓她在婚禮上殺人?先不論她能不能成功,到時她如何月兌身呢?
阿紫輕笑,「我說過,我會幫你,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瞞天過海報了父母之仇,如何?」
既能為爸爸媽媽報仇,又能全身而退……
不得不說,冷香香心動了,十年來,她認賊作父,裝自閉癥,為了平安長大的同時也是在等待時機,如果這個女人真的能幫她……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並未被這從天而降的餡餅沖昏頭腦,冷香香尚保持著理智,心里諸多猜疑,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個初次謀面的女人。
阿紫嘆了口氣,懶懶靠在沙發上,平靜的說,「我曾有過蕭策的孩子,但,死在了我肚子里,跟你一樣,我恨他們,。」
原來如此!
冷香香同情之余,不由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心里那一分疑慮頓時消失了,眼神堅定起來,「就是今天,我想好了,你告訴我要怎麼做。」
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
女人啊,你是天生的騙子!
一個小時後,藍天白雲下,在悠揚的結婚進行曲中,一身潔白婚紗的新娘緩緩走向彼端那個一身黑色西服的英俊挺拔的男人。
台下的賓客不多,冷之寒坐在首排,身邊圍著幾個保鏢,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蕭策漠然的看著朝他走來的新娘,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煩躁不耐。他有點後悔選了這麼個法子,其實辦法多的是,只不是這是最快最直接有效的一種。眼前浮現一張明艷美麗的容顏,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水霧氤氳的瞪視著他,控訴著他。他心頭一跳,若是她知道他為了達到目的又和別的女人舉行婚禮,會作何反應?
然而,就在下一瞬,眼前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忽然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視線里,遠遠的,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隔著一排排的賓客,隔著長長的紅毯,她的影子出現在那一端……
他眼花了嗎?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若她來了意大利,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