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也知道這件事情早晚珍珠都是要知道的,自己給她先提一個醒,多少也是人情,當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眾人都是高看一眼,原因也就在這里,于是說道,
「是宮里的淑嬪娘娘來了消息,說是周家的太妃求了她,希望你家夫君能夠寬恕則個,又說寧遠伯府里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誤會,是孫四姑娘嫉妒你家幼妹,這才出了這樣的事情。今天早上周府就送了厚禮,還給你也送上了壓驚禮,如今三也病了,都起不來,老太太直接讓禁足了。」
听到這里珍珠有些明白了,肯定是明謙做了什麼,周家的人頂不住了,這才找了老太太的門路來。珍珠再不多話,心里卻想著,如果老太太求情,自己該怎麼回答。
本來珍珠最近一些時日都在憋著氣,但是听了剛剛珠兒的話,想也知道,明謙畢竟是動了真格的。有男人這樣替自己——出頭,只有擔心害了自家男人前途的,哪里還會再想著自己受的氣,有了明謙這樣保著自己,自己這委屈受的也值得。更何況,當日自己出事,也多虧了侯府的二姑娘端郡王側妃的維護,否則不知道還要怎樣呢!看來老太太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也不會那樣輕易就是了。
進了廳里,迎面就是一股熱氣和檀香氣撲面而來,老太太這次卻沒有坐在炕上等著,而是下地了。
「老太太好,這麼冷的天。您怎麼下地了,橫豎我又不是外人。」珍珠裝死不高興的說道,一面又去扶著老太太。
陳氏見珍珠還是這樣熱情,心里也放下不少,笑著說道,「咱們的狀元,合該迎一迎,給府里沾沾喜氣,看我家也出個讀書人才好。」
珍珠扶著老太太坐,笑著說道。「要我說。還是我家夫君沾了我從侯府帶是喜氣才對,如何反了?」
屋里的丫頭們也都笑了,老太太也笑道,「偏你就是個最有福氣的。」
「我跟您的日子最久。自然福氣也最多。府里的爺們兒都是您的血脈。將來封侯拜相也是可能的,您還不知足。」珍珠被拉著坐到老太太身邊,不好坐到下邊去。也就順勢坐了下來,
珍珠趕忙讓下人把點心拿上來,給老太太每樣切了一點來,老太太也嘗了,隨口說了一句很好。顯然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果然沒有多久,老太太就開始清場了。
「珍珠,宮里淑嬪傳來了消息,說是想為上次在寧遠伯家的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替周家求個情。」
都是聰明人,點到了自然明白,珍珠沉默了一下,然後看著老太太說道,「那次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很玄,相比二小姐已經回來說了。我本來跟周家也沒什麼過節,也想不到,因為三妞的事情,反倒讓三心里不舒服了。只是我跟侯府,跟您是什麼關系,既然知道我們小戶人家不肯高攀,就該飯過才是,怎麼還能耿耿于懷呢?」
珍珠當然也是有點怨恨侯府的,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他們家的三爺起頭,自己和三妞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老太太也听說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又了解珍珠的脾氣,知道這丫頭必然是惱恨的很,可是既然是對方都請動了宮里的娘娘,老太太心里多少也是擔心,宮里的聖人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未嘗沒有提點的意思再。于是又說道,
「老三媳婦那邊你不用去理會她,我自然可以收拾的了,只是難為你了,堂堂的狀元,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那些小人也太不知道深淺了,就算你曾經是我的丫頭,可如今是正經人家的女兒,狀元明媒正娶的妻子,明家的功臣,如何能受她們侮辱?珍珠,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將這件事情掩吧!」
老太太都這樣說了,珍珠也心疼起來,在老太太手底下混日子,何嘗見過老太太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人。真有種偶像被顛覆的感覺,都是兒女債啊!想到這里,珍珠眼圈有些紅了,說道,
「老太太既是我的恩人,又是我的師傅,十幾年的情分,還能是假的嗎?既然老太太說了,我就跟夫君說說。其實我只是剛進來時,問了明珠才猜到一點兒的,這些事情,夫君從來沒用跟我提起過。」珍珠也沒把話說死了,不然明謙如果有些其他的想法,自己也就真的干涉不了男人們的正事了,那也不算對老太太食言。
老太太陳氏听珍珠這樣說,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轉念又覺得自己對這個丫頭未免苛求了,人家如今還記得當初的情分,自己主動提出來,但是老太太自己明白,珍珠可能並不樂意有人提起她是自己的丫頭!老太太陳氏的年紀也大了,本想退休,但現在看來,還早,也暗恨老三媳婦,心里打定主意,將來定然要好好收拾惹火挑事兒的老三媳婦。
老太太拉著珍珠的手,眼眶也有些發紅,說道,「好孩子,我也是知道你的。本來當初老三看上你妹妹,我也是不贊同的,但是你妹妹長得好,脾氣好,是個出色的人物,我那老三求了我幾次,我也是實在不好阻攔,這才讓人去探探你的口氣,想著雖然是做小,但是有我照看著,怎麼也會給她博一個好前程,如今看來,也虧得你是好樣的,不在意富貴榮華,不然進了府里,還真怕護不住三丫頭。你見了,我一年一年老了,他們也越發不把我看在眼里了,以後有什麼只管和我說,都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了,不把他們管教出來,如何對的起我那老頭子呢?」說完,這眼淚真是掉下來了,
珍珠心里也是唏噓,其實家里跟紅樓中的賈府頗為相近,只是老太太沒有賈母那麼偏心,即使對庶出的子女那也是不錯的。可是人老了,在許多人眼里看來就不頂用了,實不知有些事情,反倒是老人們更有用,活了大幾十年了,政治敏感度、生活經驗、權衡利弊,可是要比許多人強的多。但是同時珍珠也明白,人老了,被人覺得沒用是必然的,老太太也想省心,可是如今有事還是老太太出面支應,家里的銀錢入不敷出,如果不是老太太有識人之明,早早的讓珍珠幫著掙錢,如今侯府里還不知道如何呢?哪里會有現在的風光。
「老太太的苦楚,我自然是知道了,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什麼看不明白,只是老太太如今也年紀大了,該放手就放手,總歸是要留給子孫的。早一步讓他們自立了,有了錯處,老太太也好點播。」珍珠給老太太抹了眼里,身邊她也同賈母一樣,有朝一日,連親孫女都護不住,那才悲哀。
陳氏老哪里听不出來珍珠話里的意思,只能點頭應是,又問了三妞和孩子們,囑咐珍珠道,「你這孩子輕易不肯信人的,這我知道,這次能來京城,還帶了婆家的那麼多人來,可見你心里還是有數的。你的嫁妝幫了和婆家不少忙,但是這相處也不能太拿大了,知道嗎?」。
珍珠心里一個激靈,人老成精這話果然不錯,自己在家還毫無所覺呢!老太太這邊都提點上了。老太太能看出來,肯定是看出什麼不妥來了,或者也因為太了解珍珠的緣故。不過明謙對于自己的了解可未必不如老太太,且明謙還是個有事不出聲的,看來自己還是得加緊尾巴做人啊!
等珍珠要走的時候,老太太從桌邊的匣子里找出一個契紙來,珍珠接過一看,是京城街邊的房子,只是珍珠沒有看過,不明白這到底是那條街上的哪一處,有些疑惑的看著老太太,問道,
「老太太,這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