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見到了這個大名鼎鼎,傳說中有才有貌的劉氏,心里實在是不舒服啊!自己今年三十,這大嫂不到二十,雖然都是生了兩胎的女人,可是看人家是什麼樣兒?自己又是什麼樣?如果不是臉上的脂粉擦的厚一些,自己臉上黑黃黑黃的,還有斑點,身段兒就更是不用說了,腰都粗了兩圈了。可是人家呢!行動之間,腰間就空出一大塊,盡管是隔著厚棉衣,也能看到人家那腰身是空余的。
這劉氏長得,果真如傳說中的那般,天姿國色啊!身段窈窕,秀發如墨,嫵媚迷人的鳳眼如同黑曜石一般,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未施脂粉,皮膚卻依舊白里透紅,一張絕美的心形臉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葉般彎彎的眉,粉紅的嘴唇勾起一抹淡笑,說不出的嫵媚和風情。
看她容貌,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見了,都要看愣好半天,怪不得向來如同聖人一般的大哥,會如此寵愛她,甚至不顧劉氏並沒有顯赫的架勢。一襲鵝黃繡白玉蘭的閃緞窄袖褙子,一頭黑漆漆的秀發在頭右側挽成一個傾髻,余下的頭發在腦後梳成蝴蝶髻,頭側的蜿蜒婀娜發髻上戴著一支赤金累絲偏鳳釵,這鳳嘴餃著一顆紫紅色的小珍珠,鳳凰的翅膀和尾巴,還瓖嵌著極其細小的紅寶石和水鑽,鳳尾伸展出去的羽毛也非常的別致,都是用極細的金絲纏成的。左側的戴著一支赤金花托女敕綠色碧玉山茶大珠花,後髻上帶著赤金八寶金花押發。耳朵上帶著赤金梅花垂流蘇耳墜,脖子上帶著金累絲繁花累累嵌淺色寶石金項圈。手腕上的和脖子上的是一套的,金瓖玉的細條手鐲,手上帶著紅、藍寶石的戒指,都是現代的做工,有主色,輔色,就是大的寶石旁邊,瓖嵌著鑽石、水晶、碧璽等其他的小寶石,樣式稀奇。指甲上抹的大紅色帶金粉的指甲油。
這樣看下來。岳氏的臉色更難看了,這大伯也真是太狠心了,給的家用只有那麼點,可看這劉氏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她可完全可以確定。那頭上的偏鳳,那珠花和項圈等明晃晃的首飾,那可都是京城最頂尖的銀樓珍寶樓的極品。首飾上那瓖嵌著的細小的閃閃發亮的鑽石,就是最好的標致。再說了,這金首飾的顏色,也只有珍寶樓的頂級首飾才能有的光亮。又是金累絲的鳳釵,光是這工匠的費用,就不知道要多少銀子呢!上頭還有寶石,有鑽石,還有那顆鳳嘴里餃著的珍珠,這樣好顏色的珍珠,她見都沒有見過。大嫂這身行頭下來,少說四五萬兩銀子。
妯娌兩個都是聰明人,丫頭上了茶,珍珠自己先是喝了一口,岳氏最先注意的還是這茶碗,上好的白瓷啊!仿佛羊脂玉一般,相信此時將茶水倒了,把這茶碗對著陽光看,肯定是發紅的光透過來,這樣好的瓷器,可不多見。宮里的貴人們喜歡喜慶的顏色,官窯里產的,民間流行的也都是濃重的色彩,但是見到眼前這精致細膩的茶碗,岳氏還是忍不住嘆道,「大嫂可真是風雅人,這茶碗真是好,用來喝茶,真真是糟蹋了。」
「三弟妹真是說笑了,這茶碗不就是用來喝茶的嗎?」。珍珠喝了一口茶,茉莉淡雅的清香,讓人心情都舒暢了很多,對岳氏說道,「三弟妹嘗嘗這茶如何?」
岳氏此時也掀開了杯蓋兒,迎面撲鼻的就是茉莉花的清香,嘆了一口氣道,「這好香啊!」吹了吹吹上面的茶葉沫,喝了一口,眼楮一亮,對珍珠說道,
「大嫂,這茶可真是香啊!味道雖然有些濃,細品之下,卻帶著甘甜,好茶啊!更像是春茶一般,不知道大嫂在哪里尋來的?」岳氏也覺得這茶好,她也是生在官宦人家,這後宅的婦人們,可以不精通琴棋書畫,不擅長做女紅廚藝,但是,卻絕對不能不懂。不能連品鑒都不會。
珍珠將茶碗放下,手指芊芊,尤其是指甲,和戒指,更顯得白女敕,讓人看著都覺得美,笑著對岳氏說道,「這自然不會是春茶,只是保存的好罷了,我在南方的茶園不錯,請了當地的好師傅,做好了之後,將茶葉放到干燥密封的壇子當中,容器要無一點的異味,還得放上一些能吸濕的東西。什麼時候想用,再打開了就是,然後放到錫罐當中,我喜歡茉莉花菜,所以丫頭們就上了這茶,不知道三弟妹喜歡什麼茶?」
「我到是很喜歡洞庭的碧螺春。」岳氏說道,
珍珠笑著說道,「我喜歡茶,我的陪嫁鋪子和莊子,當時就沒有買那些良田,而是買了茶園和山地。下頭的人知道我喜歡茶,人情往來又用的上,就搜集來不少,三弟妹若是喜歡,等會兒走的時候,帶回去兩罐,對了,本來想著,在老太太那里見府里的人,可惜老太太不舒服,就只能如此了,清風,去取出我給三夫人和三個孩子的禮物,讓丫頭送過去。」
岳氏自己生了兩個兒子,四公子秦德運,今年九歲,正是淘氣的時候,而且听說讀書不上進,不過嘴巴甜,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子,五公子秦得顯,六歲,很是乖巧,還有一個很是得寵的三姑娘秦妍,一個得寵的小妾王氏,三小姐如今四歲,就跟在岳氏的身邊,岳氏對秦妍這個庶女不錯,記在自己的名下,當成家里的嫡女教養,三爺不經常在家,陪著赴任的就是那個王氏,王氏也是一個很不好對付的人,在三爺沒有成親之前,就已經跟在三爺身邊侍候了,等岳氏進門之後,就正式成為了通房丫頭,等岳氏生了兩個兒子,她才生了個女兒,這個王氏不知道是真聰明。還是命好,總之,這都不關珍珠的事,既然秦妍記在岳氏名下,那麼,珍珠就把這個丫頭當嫡女一樣對待就是,還听說王氏最近懷孕了,這次可能要回來待產,到時候就有好戲了。
听到有禮物,岳氏也高興的說道。「讓大嫂破費了。往常送的年禮節禮都很貴重、周到。我心里很是領情的。其實……剛剛老太太在屋里坐著呢!我帶著孩子們都是在的,可是……」
「三弟妹不用說了,我心里都有數。你我的夫君是兄弟,更是朝廷中的棟梁。說句俗氣的話。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往後我們都是要相互扶持的,說這些就見外了。這麼多年了。即使是我嫁給了老爺,三個孩子也多是你在照應,我這做嫂子,心里很是感激,我畢竟年輕,又初入秦府,三弟妹,以後還是需要你多關照我呢!」珍珠笑著說道,這個時候,珍珠清風已經掀開簾子進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小丫頭,抬著兩個大箱子,捧著四個一尺多長,半尺多高的黑色描花嵌螺鈿和玉石、寶石的大匣子里。
岳氏笑的更開心了,這匣子她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黑檀木的,光是一個匣子,就能賣個百兩以上的銀子呢!臉上也笑開了花,當然了,心里有點酸是必然的,這麼貴重的東西,肯定是大哥給的。
仿佛珍珠看出她心里想著什麼似的,對清風說道,「你看你,抬到這里干什麼,還能讓三夫人和她身後的兩個小丫頭把這麼多東西抱回去不成?」
清風笑著說道,「是,奴婢想讓三夫人看一眼,心里有數,萬一路上踫上打劫的,省得說不清楚。」
珍珠笑著道,「你就會耍貧嘴,還不送過去,小心點,小丫頭抬不動,找幾個婆子。」
「是,夫人放心好了,奴婢肯定找夠了人手。」清風笑著下去了。
岳氏心里可是很清楚的,珍珠送了她這些東西,讓她看一眼一共有多少,上面都是帶著鎖頭的,清風那丫頭將鑰匙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這很明顯就是防著有人半路搶東西啊!哼!敢打她的秋風,看誰有這樣的膽子。
等清風走了,珍珠哎呀一聲,說道,「我忘記囑咐茶葉了,明月,你快去找。」
明月應聲就要走,珍珠又說道,「等等,多挑幾種,三夫人喝夠這個了,還能換別的,還有黃山毛峰,廬山雲霧茶,六安瓜片,信陽毛尖,安溪鐵觀音,祁門紅茶,普洱茶,都多裝些,沒道理便宜外人,家里人嘗不到。」
「是,奴婢知道了。」
「再拿幾套茶碗給三夫人送去。」
「是。」明月出去了。
岳氏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問道,「大嫂好本事,怎麼能弄到這麼多的好茶?」
珍珠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兩個丫頭,岳氏回頭對身後的兩個丫頭說,「看你們兩個,真沒眼力見,還不跟明月去幫忙,她自己能拿動嗎?」。
「是。」兩個丫頭出去了,珍珠也把身子往岳氏這邊一歪,說道,
「我在南方有許多個茶園,種植的都是最好的茶葉,請的都是最好的師傅。不只是茶園,還有織布莊子,瓷器窯廠和首飾作坊。將這些貨物賣給來涿州碼頭的洋人,掙得的銀子,可不止一倍兩倍。我听說二弟在南方那邊,我有心找個機會,派船出去,那時候,送出去茶葉、絲綢、瓷器,換回來的,可是真金白銀和寶石香料。」
岳氏張大了嘴巴,真是沒有想到,原來大嫂在做生意,「這要是讓人知道……」
當官的做生意,那是違法的,珍珠當然知道,對岳氏說道,「這些東西,可是我沒出嫁前就已經有了的,如今為了我們老爺,我可是沒少往里面搭錢。雖然老爺升官了,送禮的人多了,也貴重了,可是我們往出送的,那也是生了一個檔次,咋辦?只能把別人送來的金銀玉器,稍加改動,再送出去啊!」
「受教了,原來我也疑惑,為什麼大哥當朝一品大員,竟然娶了一個沒有根基的女人,如今見了嫂子,我才明白,如果是我,我也要把你這個有貌有財的女人娶回來啊!大嫂,以後我這聲嫂子,那可是真心實意了,服了。」岳氏是將門虎女,如今珍珠直接說了自己的身價,反倒換了她的以誠相待,值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