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岳氏帶著古氏和幾個孩子進了大廳,見到的就是坐在正位上的珍珠,一身正紅妝蟒暗花緙金絲錦緞褙子,酒紅色馬面裙,頭發簡單的盤上了,插了兩支赤金牡丹紋大長簪,耳朵上帶著一對兒金絲圈垂珠耳環,手腕上帶著藍寶石扣鐲,赤金嵌藍寶石護甲,手里還端著一碗茶。
岳氏一進門,見到珍珠的這身裝扮,可以說是最簡單的裝扮了,臉色稍微畫了點淡妝,那是因為出門,發髻上的大金鈿的金步搖都撤下去了,如今帶上兩根素面的大金簪,就是為了固定發髻而已,身上的衣服,算是最普通的,因為這樣的妝花蟒緞,一來是有品級貴婦都能穿的,二來這緞子的花紋是最常見的,別人送的布料,看著厚實暖和,就用來做家常衣服了,但她畢竟是一家主母,就算是平常打扮,在別人眼里,那也是華貴非常。
剛進門的岳氏一行人,就顯得有些不協()調了。岳氏身上穿上了打算過年那天才上身的寶藍色織金妝花緞的褙子,如今就穿上了,當然也是給身後的這些人看的,這身衣服,上頭有金線摻雜,又有漂亮的梅花,最是富貴。可是這比起珍珠送她的那些衣料比起來,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的了。如今頭上戴的,也是打算過年才戴的赤金嵌寶的金鈿,發髻上插著點翠的簪餌,耳朵上帶著赤金的耳墜,臉色的妝容很是不錯,用了珍珠給的粉底。加上珍珠幫著她修了眉毛,沒有選擇隨大流,將眉毛弄的又細又彎,而是選了適合岳氏的秋波眉,一雙單眼皮的眼楮不夠大,可是讓珍珠教著,畫了眼線,多給了她一直睫毛膏,再加上教她怎麼畫眼影,怎麼修容。將鼻梁畫的更挺。口紅怎麼涂抹,卻能畫出一股天生麗質的味道來,女人,這容貌分數上去了。這自信也就來了。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穿著兔皮披風。月白色錦緞的女人。妝容精致,大眼小嘴,顯得柳弱花嬌。一副楚楚動人的姿態來,仿佛隨時能掉下眼淚,這樣的女人,給人的印象定位就是‘小妾’,她就就站在岳氏的身後,旁邊是抱著秦妍的女乃娘,抱著穿著新皮毛錦緞襖子,頭上帶著絹花的小丫頭,和旁邊的女人有些相似,身後還有一個穿著枚紅色繭綢狐狸毛斗篷的女子,頭上帶著金鈿,身材比前面的王氏高一些,臉蛋嬌俏,一進門這眼楮就沒有閑著。
另外一個女人,身上穿著棕色的綢襖,馬面裙,頭上帶赤金嵌寶大簪子,上面瓖嵌著祖母綠的寶石,頭上還帶著點翠蝴蝶,赤金貓眼的耳墜子,看上去有三十五六歲,臉上的妝容很重,一臉的高傲,身邊一個比秦敏打一些的丫頭,穿著通紅的大襖,八幅裙,紅色的繡花鞋,頭上梳著雙丫髻,一邊帶著一個赤金蝶戀花的簪花。長得黑,大眼楮,嘴巴大,一雙眼楮比誰都忙。
「見過大嫂。」岳氏先行禮,
身後的兩個侍妾也低頭,珍珠讓起了,岳氏走到珍珠跟前,珍珠讓她坐到身邊,說道,「三弟妹不用客氣,坐吧!」
一句話很冷,但是岳氏卻是滿意珍珠這樣的態度的,往日到珍珠這里來,珍珠如果見她行禮,還要打趣一番,該干什麼還干什麼,從不將她當外人,如今不但受禮,還這樣的態度,多明顯啊!立威!
「妍兒,快來大伯母這里。」岳氏對秦妍說道,
秦妍四歲了,嬌憨可愛,只當岳氏是親娘,听了母親叫她,自然從女乃娘的懷里下地,跑到珍珠的面前,一下子就撲倒珍珠的腿邊,抱著珍珠的大腿,甜甜的叫人,岳氏帶她來過幾次,珍珠勸過岳氏幾句,如今岳氏對秦妍可是非常好的,小孩子就是這樣,你對她好,跟你自然就會親近,如今更是每天和岳氏睡呢!
珍珠對秦妍也是很喜歡的,說道,「小饞貓,是不是想要什麼呀?」
「嗯!女乃娘說要我跟大伯母要亮金金的東西。黃黃的。」
秦妍的話一落,岳氏的臉都僵了,珍珠派了派岳氏的手,笑著說道,「大伯母知道了,女乃娘想要亮晶晶的東西也不難,讓人推著她去撞牆,自然就有亮晶晶的東西了。」
珍珠這樣一說,不但岳氏,屋里所有的人都笑了,珍珠拉著秦妍的小手,說道,「妍妍乖不乖?昨天學的詩還記得嗎?」。
小丫頭記性好,趕忙背了一遍,然後珍珠對明月說,「去抱著姑娘到里屋去吃點心。要黃黃的點心哦。」
眾人又是一陣笑,女乃娘想跟著過去,可是珍珠一個眼神,旁邊的嬤嬤就把女乃娘給拖下去了,一個人捂嘴,一個人駕著,女乃娘就是想喊,都喊不出來了。岳氏這個時候對嚇到的兩個小妾說道,「給大夫人行禮吧!」
兩個女人走上前來說道,「妾身王氏給大夫人請安。」
「妾身古氏給大夫人請安!」
珍珠掃了她們一眼,停頓片刻,說道,「起吧!看賞!」
清風和明月一個人端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放著兩個錦緞的荷包,一人一個,樣式和花紋都不相同,里面的東西,外人也看不到。
兩個小妾看大夫人容貌妍姿艷質,端莊冷艷,都有些模不到脈,不敢造次,拿了荷包,退到一邊。
這邊的楊氏還不等陸氏開口,就拉著女兒上前,對珍珠說道,「這位就是大嫂吧?我是四老爺家的,姓楊,這是我家的閨女叫曉曉,曉曉,還不給你大伯母行禮?」
「慢著!我雖然嫁到秦家不久,但是也不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府里有幾位老爺吧?你是什麼來歷,還是等二弟妹說明白了。你在行禮。」珍珠阻攔到,你想回到秦家,做正經主子,也得看看她劉珍珠是不是樂意。往年都沒听說有這四老爺,如今冒出來,不給出個正當的理由來,由她嘴里確認出來,到時候秦暉也得將錯就錯,可這無疑會是給自家帶來無盡的麻煩和後患。
楊氏在老家,雖然是書香世家。但是結親的對象無非是選那些不是白丁的人家罷了。更何況當年楊氏進門也頗有故事,所以才讓珍珠見到了一個這樣丟臉的妯娌。
楊氏馬上開口說道,「老太太這輩子就生了兩個親生的兒子,一個是大老爺。還有一個。就是我們家的四老爺了。當年過繼給了族長,如今回來了,按照排行。可不就是家里的四老爺嗎?」。說完推推女兒,說道,「趕緊給你大伯母見禮。」
「慢著!如果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家里認定的四老爺,這位姑娘給我行禮?就是這樣的嗎?老家的規矩就是這樣嗎?簡直是丟了秦家百年的聲譽了。再說了,既然是過繼出去,就與我們府里再無干系,只是族親,當不起大禮。」
楊氏和秦曉曉都愣住了,不過秦曉曉本來就沒有學過什麼規矩,直接跪下就磕頭,珍珠皺眉,說道,「既然你這孩子如此多禮,我這個當伯母的,也不好小氣。」珍珠心里清楚,為的就是珍珠的見面禮,珍珠回頭對劉紫說道,「打賞兩個金luo子,都是族親,拿兩個去玩兒吧!」
劉紫把荷包送上,當著珍珠和眾人的面,那秦曉曉就把荷包打開了,倒出里面的兩個金luo子。眾人的臉色都是很難看,珍珠且不去管她,對岳氏說道,
「明日那些花木就會運到了,到時候人多眼雜的,弟妹關照好身邊的孩子,莫讓人沖撞了。」珍珠說道,
「那可是太好了,等收拾好了,我可要頭一個去看。我上次去劉大人家,他們家的暖棚就種植了不少的花卉,冬日里看見花草,這心里都跟著舒坦。」岳氏心里一方面是真心的希望自己家也有暖棚和花草,另外一方面,也確實是想晾著那兩位。
珍珠笑著說道,「我這次挑了許多牡丹,還有玫瑰和花毛莨,還有水仙、菊花等等,奼紫嫣紅,別提多好看了。還有一些茉莉花,那可是不容易在這邊養活的,我喜歡,大小姐也喜歡,我就讓他們都搬來了。明天就開始搬,等中午過後,就可以看到了。」
岳氏心里感嘆,秦家雖然是大家族,可是向來節儉,再說,建造暖棚,養花草,這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別家說是有個暖棚,不過是個大一些的屋子里,放上一些在別處養好的花來,請大家到時候來看看就算不錯了。可是大嫂這暖棚,她可是見到了,整個後花園佔了一半兒,旁邊都是厚實的磚牆,里面還貼著氈子,穹頂上全是玻璃,她去看,還擔心掉下來呢!不過格子不大,就算是玻璃碎了,也無妨,更何況,那玻璃是極厚實的。里面有火牆,有地龍,非常的暖和,進到里面去,都得月兌了棉衣呢!已經搭建好了梯形的架子,放的花盆肯定多,到時候,那些來看的夫人和小姐們,怕是要不想走了。
這個時候,兩個小妾可是待不住了,王氏挺著大肚子,站在一邊已經有一刻鐘了,自從她懷孕以來,哪里站過這麼久的時間啊?另外一個古氏,此時也感覺到了,她和其他時候岳氏和大夫人的丫頭婆子們一樣,站在這里呢!要說她早就應該發現的,可是她光顧著看屋里的擺設,研究珍珠和她身邊的人了,看她們的衣著穿戴,言談舉止,最後得出結論,耳听為虛這話是對的,都說他們家的大老爺是受了美人的勾引,這才娶了這個劉氏,劉氏家里並不如何出眾。今天看來,這話說的果然不假,真是嬌艷絕倫,肌膚嬌女敕似雪。不過,這架子可真大。
「這才帶了燕窩回來,我讓劉紫給你包了一些,你自己吃著好,妍妍吃也合適的。」珍珠品茶,岳氏的手上也早就端上了茶水,還是她喜歡的茶葉,听說有燕窩,可是樂壞了,對珍珠說道,
「可謝謝大嫂了,我這是借了大嫂的光享福了。」岳氏曾經見過珍珠和秦敏吃燕窩,就說了一句,珍珠當然不會小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