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姑在珍珠的家里一待就是半個月,這期間,明謙也來看過幾次,不過就不用珍珠出面招待了。李氏雖然對于姑娘的課程很好奇,但是珍珠發現她只是好奇,就如同看到什麼新鮮的東西,將來好在夫人們的談話當中,有話題一樣。這讓珍珠很不舒服,找來李氏,強調了一番,家里的事情,不允許在外多說一句,如果多嘴了,讓家里的姑娘們成為別人議論的話題,那麼誰做的,誰說的,被發現了,都會被懲罰。
李氏當然也听進去了,可惜,她沒把娘家的人也當成不能說的行列。珍珠在一次聚會上听說了一些他們家姑娘上課多麼辛苦,什麼都學,簡直就是在培養宮里的娘娘。這話說出來可真是誅心了。
珍珠讓手下的人一查,就差出來了,當天就請了親家來說話,弄得李夫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回到家里,把幾個兒媳婦一頓大罵,連李大人都發話了。李氏更不用說了,不只是婆婆擋著大嫂和小姑子的面訓斥了她,回到房里,更是讓丈夫大發脾氣。李氏被禁足,還被罰到學堂里跟著姑娘們一起學規矩。
孔氏知道了這件事情,到珍珠這里,想來她也是不安心,珍珠讓她坐好,讓所有的人都下去了,這才對戰戰兢兢的孔氏說道,「你跟著我也有七年了吧?」
「是,媳婦進了秦家八年,在娘身邊也有七年了。深受娘的照顧庇護,如今能懷上孩子。也全是靠娘多年來的調養,多年無子,也沒有听娘說過媳婦半個不是,更不見娘給給夫君的房里塞人,多年來,給我娘家的禮物都是最為厚重細心,幫我孔家更是不遺余力。在外更是替我打掩護,如此維護,大恩大德,媳婦真是……」孔氏說的自然也是心理話。如今懷孕了。她更是頗多感慨,但是想的也更多了,因此在李氏被婆婆收拾,她更在意的是。李氏犯了什麼事情。如果自己無意中也犯了錯。那豈不是對不住婆婆恩德。
珍珠笑著說道,「李氏的家中,要比孔家顯赫。進了我們秦家,卻不為我秦家考慮,將我秦家的私事說給外人,更是說什麼我們這樣嚴格的教導女兒,就是要送到宮里當妃子的。這樣豈是她能說的?你跟我這麼久,應該知道,府里的規矩嚴謹,連下人都不敢無視我的吩咐,可是李氏回頭就跟娘家人說了,這番話,在京中的貴婦們當中傳了個遍,我要費多少功夫壓下去?」
孔氏听了,也是吃驚,這話的確不該說,雖然說他們家地位的確可以做王妃,甚至太子妃,但是這話卻不該說。李氏未免也太沒腦袋了。
珍珠接著又說道,「雖然送給她們家的聘禮夠厚重,平日的往來也都很親厚,但是,這不表示,我就會對李氏高看一樣。更不會讓次子的媳婦,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覬覦宗婦的位置,所以,我教她的東西,和教給你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可惜這個李氏,不明白這個道理,只說我是嫉妒她,偏心你們。一個人,不認清自己的本分,會給家族帶來困擾,媳婦認不清自己的本分,這是家族惑亂之始。對你也是一樣,我要求你成為一個合格的當家主婦,秦家的宗婦,所以大事小情,就算你不去親力親為,但是你必須做到心里有數,怎麼處理,你也要知道,最重要的是家族為重。不能成為男人的拖累。對其他的媳婦,標準就不同了,不只是李氏,將來進門的其他媳婦,如果認不清自己的本分,我也會好好教育的。你要堅強,要放寬心,眼下孩子才是你該關注的對象。你年輕,生孩子,照顧孩子的這些年,我都可以在你不方便的時候幫你,等你的孩子們都長大了,我就可以退休了。幸好你遇到一個年輕的婆婆啊!「
听了這話,孔氏也笑了,跟珍珠說了一會兒話,就回去了。臨走珍珠又讓帶上了一些燕窩等補品,要她多笑笑,放寬心,等孩子穩當了,就多回娘家散心,去莊子也是可以的。孔氏听了,更是感激。
晚上秦德穎听到妻子的這番話,心里也是萬分的感動。繼母這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妻子考慮,為了整個秦家打算。如此的壓制弟妹,就是為了將來讓自己的妻子能夠順利的管家,樹立起做長嫂的威嚴。秦德穎都覺得自己虧欠繼母太多了。只能回頭吩咐妻子,要孝順繼母,多跟繼母學習,將來有能報答繼母的地方,一定要做好。孔氏當然也是這樣的想法,笑著答應了。
李氏那邊過的就比較苦了,她這是犯了多言的禁忌,上課的師傅們當然的著重教導了。幾個姑娘也都有些害怕,對于眼前的實例,當然是記的牢牢的。
等到李氏終于可以不去補習了,家里也開始準備三少爺秦德寧的婚事了,秦明現在就在京城附近做官,自然兒子的婚事要在家里辦。韓氏也早早的回來了,取回來的是工部侍郎史家的小姐,這位小姐珍珠還真是沒有見過,等進了門,在認親的時候,珍珠第一次見到這個史氏,很會說話,長得雖然不是頂漂亮,但也可以,很會說話。不過珍珠只是淡淡的,這又不是親媳婦,不用她多稀罕。
韓氏對于這個活潑能活躍氣氛的媳婦還是很喜歡的,對于珍珠的淡然,也不介意。沒多久,韓氏就帶著媳婦到丈夫任上去了。家里也消停不少,臨走的時候,珍珠讓人把這次的禮物都送到三房那里,韓氏不在意這點東西,但是對于珍珠的大方還是很高興的,這動作,沖著****和珍珠的面子送禮的人不少,也都非常的貴重,將來還人情。也必然是珍珠去還,但是給了自己,這就是變相的貼補,這一點,韓氏心里明白。大嫂就是會辦事啊!
過年的時候,所有人都回來了,這真是難得大家都湊到一起了,珍珠也很高興,給大家都準備了新鮮的飯菜,每個人都做了好幾身的衣服。頭上的首飾也是自己廠子做的。之後帶著自家的女人們出去見客。或者是在秦家辦宴席,都是很順利。秦家的女孩子們尤其是受到大家的追捧,秦敏如今過了年就十四歲了,下個月就是辦及笄宴了。客人都請好了。
在珍珠的教養下。如今的秦敏。可不是小時候的樣子了,就是古家的那些親戚們都不得不服氣。如今的秦敏,一頭秀發烏黑亮澤。長到膝蓋,皮膚白皙紅潤,身段也有窈窕,個頭也高,琴棋書畫,武藝騎射,甚至連管家都不會難住她,手下的人都很是恭敬。雖然才十四歲,但已經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一樣的,可以看出,過兩年絕對是風華絕代的佳人,當然,容貌是不能和她的繼母比美,但是精致、氣質好,舉止嫻雅,路落大方,又素有才名,賢名。將來求親的人肯定非常多。
因為秦敏大了,珍珠就更重視了,頭發的護理,全身皮膚的養護,為了身材特意吃一些專門的藥膳和水果、食物,現在連秦玫和秦妍也都開始用了。手上的指甲,腳趾上的指甲,眉毛,吃的穿的,都是有目的性的。現在秦敏身上的變化最明顯,個頭高了,也有線條了。珍珠是宮里的寵兒,現在昭貴人非常得寵,已經被封為昭貴嬪了,再加上如今懷孕了,珍珠又送了不少好東西,尤其是孕期手冊,自然是得到了她的歡心。往日有人巴結,那都是看在她有皇帝寵愛的份上。可是珍珠不同,待她還和過去一般,這就是實在的感情了。還有林太妃,珍珠也是一直沒有落下,前兩年太後病逝,林太妃的日子就不同了,皇帝時常去看望,在皇帝面前還能說的上話。如今七王子有出息,嘉嬪升了位份,如今已經是嘉妃了。珍珠經常帶著女兒和佷女走動,讓他們見見世面,自然都有不小的收獲。
自己的三個兒子,果然,老大如今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做策論已經是老手了,還不老實,經常到莊子上去體驗生活。老二對造船有興趣。老三如今對當海軍興趣濃厚。珍珠當然不會干涉了,盡力去培養他們。
及笄禮之後,來秦家說親的人就幾乎踏破了他們家的門檻。就在珍珠跟****兩個商討把秦敏家給誰的時候,宮里突然下旨意,冊封秦敏為太子正妃,明年五月成親。珍珠听到這個消息,很是不開心。****卻笑著勸道,「知道你是真心的對孩子們好,可是,既然皇上是這個意思,我們只能開開心心的把孩子的嫁妝準備好,帶去的人手也要有準備。你還得多教教敏兒。」
秦敏听到這個旨意,也是有些發蒙,但是相對母親對于皇家的親事向來不看好,心里也沒有多少喜歡。看看母親的三妹鄭親王妃,那日子多好啊!當王妃的可以阻止丈夫不納妾,可是當太子妃的,攔得住嗎?珍珠只能趁著這段時間,給秦敏來一次突擊補習了。順便還要積極的準備太子妃的嫁妝,正如其他有女兒的父母一樣,準備的嫁妝,務必要讓女兒能夠一針一線都不用婆家的才好呢!珍珠也是這樣,其實家里幾個女孩子的嫁妝,她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算是做太子妃也是夠了的。只不過是把放在暗處的,都列到單子上罷了,當然,珍珠還得多給一些,作為私房,將來秦敏有了孩子,孩子將來長大分家出去了,能不給私房嗎?
等到了正式出嫁的那天,珍珠突然覺得心里好難受,教養了這麼多年,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這是第一個用心教導的孩子,就這麼拱手送人了,當天的昭德夫人哭的稀里嘩啦的。當然,旁邊的****本來也是眼眶發紅,可是看到珍珠這個樣子,趕緊勸,來迎親的太子對丈母娘也是很熟悉的,每年都來很多次,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再加上丈母娘可不是一般人,就連父皇都忌憚幾分,他也不敢說什麼,身邊的太監、嬤嬤、宮女們想出聲,被太子一個眼刀飛過去,消停了。
幸好秦府里還有冷靜的,韓氏、岳氏、孔氏這個最得婆婆青眼的大兒媳婦站出來,這才勸住了,送了大姑子上了花轎,一家人跪謝皇恩。等人走了,珍珠不過三十來歲的美婦人,看上去也就二十,穿著一身石青織銀絲牡丹團花褙子,頭上帶著點翠的鈿子,臉上就是抹了粉,如今也哭沒了。等人走了,韓氏、岳氏、孔氏,還有娘家那邊的方氏、嬸子和弟妹們,就坐在一邊,珍珠盤腿大坐跟老太太似的,哭啊哭,哭累了又念叨花了多少心思。秦敏多懂事。一邊站著的姑娘和少爺們也都很無奈。後來還是方氏怒了,
「閉嘴,哭夠了沒有,誰家嫁女兒不是這樣的,哭什麼哭,嫁給天下第一家,你還哭,那按照你的意思,都養家里得了。別哭了,這才剛嫁了一個就哭成這樣,後頭還有好幾個呢!真是的!」
四個丫頭趕緊上來哄,雖然今天珍珠穿的戴的也算是富貴,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歡鮮艷的顏色,穿石青色,帶點翠首飾,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可見她多不滿意了。看太子的眼神都不對勁兒。好在大家都看著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