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皓宸這個模樣,的確不需要再擔心。
可是被砸中後腦勺的薄旭澤,似乎更加需要擔心吧。
「你不要緊吧,身為本醫院的門診醫生,看病是免費的吧。」
崔雨妍看著他,問了一句,和關切無關,像他這種不把女人的心意放在心上,隨意玩~弄的男人,是應該得到一點教訓。
幸好寫字板是塑料的,只是犄角的位置磕了一下,撐死了破一塊小皮,根本不礙事。
「如今緊張的醫患關系是怎麼來的,就是這樣來的,阿宸,沖動是魔鬼,你要知道有時候眼楮看到的東西,未必是真實的,別人跟你說的事情,也未必是事實。」
「如果是事實,你現在還能站著和我說話嗎?」。
方皓宸狠狠的刮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下來,傷口的地方還很痛,人在痛的時候,很容易顯得不耐煩,他就是其中一個。
「沒辦法,雨妍的嘴巴太毒了,不采取一些措施的話,對我的傷害就太大了。」
薄旭澤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似的崔雨妍一陣陣鄙視,這種話從一個男人的口中說出來,除了鄙視以外,還真的找不到任何更好來表示。
對于薄旭澤的評價,方皓宸想了一下,覺得挺有道理。
于是不再追究。
「過來。」
他忽然間抬起頭,看著站在飲水機旁邊的崔雨妍說道。
她頓了頓。沒有馬上走過去,這里不止他們兩個人,而且就算只有兩個人。她也不願意走那麼近。
「過來。」
方皓宸又耐著性子重復了一句,語氣中摻雜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和隨意,崔雨妍心中某根弦被撥動了一下,只好走過去。她可不想一再的拒絕,要是方皓宸又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就不好辦了。
她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不知道要干什麼。
這邊還有一個大活人,他就算被砸糊涂了腦子,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行為吧。
方皓宸見她走過來。伸出手拉著她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里,崔雨妍的手指白皙修長,卻很瘦。關節分明。攥在手心里,好像稍微用力一點,就能把她的手給捏碎一樣,讓人忍不住要細細呵護起來。
他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抓著她的手,沒有放開的打算。
「方皓宸,放手。」
她小聲的說了一句,然後眼角余光瞥見薄旭澤站在一旁。翻閱著方皓宸丟過來的病歷,嘴角泛起偷笑的弧度。
一段時間不見。進展比他想象的,快多了。
「你剛才不是一直住著我的手嗎,怎麼現在又不願意了。」
方皓宸像一個小孩子那樣,攥著她的手,不肯放。剛才他覺得難受,輕微腦震蕩引起的暈眩和嘔吐感,讓他閉著眼楮一動不動;但是閉上眼楮以後,其他感官卻越發的清晰起來,他記住崔雨妍著急時候,所說的每一個字,還有每個字擔心的語氣,他也記得她身上淺淺淡淡的香氣,沒有噴任何香水,就只是屬于她一個人的香氣,還有她的手,一直抓著他,緊緊的,好像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放手一樣。
就那麼一瞬間,他迷上了這種感覺,抓著她的手的感覺。
能讓他安心,好像一直在彷徨尋找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你還沒死呢。」
她沒好氣的說著,試著用力,但是方皓宸的手勁比她大多了,這樣強硬著來,最後只是自己痛而已。
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的屬性,有時候明明是那麼的成熟冷漠,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倒在他面前,也別想讓他多看一眼;但是有時候,卻又那麼的孩子氣,讓人不忍拒絕。
「可是好痛。」
方皓宸好像小孩子那樣,語氣中滿滿都是撒嬌的味道,讓崔雨妍無法適應,這下慘了,砸著腦袋,給砸傻了。
「薄醫生,還是很痛,你要把開點止痛藥,杜冷丁之類的,又或者是直接把他敲暈算了。」
她努力了一會,總算是掙月兌,連忙站在一旁相對安全的距離,看著正在偷笑的薄旭澤說道。
「杜冷丁不是這樣用的,報告上顯示無大礙了,就不要在這里打擾我值夜,快點拖他回去吧。」
薄旭澤把病歷放下來,用一副趕人的語氣說著。
只要是和方皓宸拉上關系的,都不是什麼好事。
再說他堂堂薄少爺,根本就不缺方皓宸那點醫藥費,還是再給他另請一個家庭醫生算了,再這樣下去,薄旭澤覺得自己的白頭發肯定會增多。
「我還打算丟給你呢。」
崔雨妍小聲嘀咕了一句,看到方皓宸瞥來警告的目光,很合時宜的把嘴巴閉上。
看來,她是月兌不了關系的了。
「快走快走。」
薄旭澤趕客般的朝著他們揮揮手,似乎連多呆一刻都不願意,方皓宸站起來,拿起手機對崔雨妍示意等待一會,然後走出去打電話。
他的車停在紫荊花公寓附近,大晚上的,想要再找出租車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過幸好,他有一大票嗷嗷待命的司機,隨便調遣。
她只好站在原地,薄旭澤的辦公室看起來很普通,不過卻很寬敞,兩個人站在這里,還顯得挺空曠。
「怎麼忽然間,對太子的態度冷淡了?」
崔雨妍無話找話說,他們不是朋友嗎,怎麼看起來好像有些別扭的感覺。
「不是忽然間,而是好久以前。」
薄旭澤眯著眼楮,不可否置的答道,難道他從前表現的和方皓宸有多熟絡嗎,看起來不像啊,只是單純的家庭醫生和患者的關系吧。
「既然你是醫生,那應該會知道一些事,沈心安是怎麼死的。」
她覺得,薄旭澤會知道,好歹他也是醫生。
「她呀……」
听到沈心安的名字,薄旭澤的眼神變得有些不自在,也不好奇為什麼崔雨妍會知道,不過既然是她,應該就可以回答。
「急性白血病,從發病到閉上眼楮,大概半年左右。」
雖然薄旭澤好脾氣的回答,可是這些事情,對崔雨妍來說,仿若一個悠長而陌生的故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甚至激不起一點點的情感波動。
「我依稀听說找到了匹配骨髓,正打算準備手術的事情,不過心安卻沒能等下去。」
她站在一旁听著,無法去想象,僅僅是半年的時間,還沒來得及接受這個事實,人就沒了。
「阿宸可恨死我了,因為心安最後的一面,他沒見到,能幸運撿到心安最後一面的人,是我這個主診醫生。」
薄旭澤的笑,顯然有含義,可是她卻沒機會再問為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