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答完以後,葉瀚藝和黃律師走到安靜的會議室,去商討一些更為重要的細節問題。
葉顯在于虹的拉扯下,倒也離開了客廳。
所以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兩個人。
崔雨妍環顧了一下四周,頓時覺得尷尬起來,越是這樣,她臉上的笑容就越深,仿佛想用笑容來掩蓋。
葉夫人怔怔的看著她,還一會兒以後,才重重的嘆息一口氣,絲毫不掩飾內心的失望。
是操之過急了嗎,完全沒有顧及到這種變化,對崔雨妍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媛媛,你過來,我給你看一些東西。」
葉夫人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游走過後,站起來說著,往二樓房間的方向走去。
雖然她還是沒法接受一個新名字,不過還是很乖巧的跟上去。
二樓的房間,她曾—無—錯—小說經住過,因此也說不上陌不陌生,也就是換了一種身份在葉家老宅這里走動而已;比起跟著葉夫人走進某個不知名的房間,其實她更加在意葉瀚藝和黃律師會商協什麼。
畢竟那才是和自己有切身利益相干的事,剛才葉夫人也提到了,戶口還有身份證之類的,只要能在這個社會上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全部都要修改過來。
之前她的戶口,是落戶在福利院管轄之上的街道辦,也可以說是統一落戶,憑著葉家的能力,這點小事根本不需要親自出馬,甚至一個電話。就能把當初的錯誤給掰正回來。
她稍稍有些擔心的是,真的改回來以後,用了兩輩子的名字。就成為曾用名了。
一陣胡思亂想後,她已經站在一間房間門前,這是二樓比較靠里面的房間,光線有些暗,可以看得出來這間房間空置的時間不短。
為什麼要帶她來這里,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
葉夫人沒有說話,把門打開。這個角落的房間,並沒有上鎖,也就是說只要是家里的人。都隨便能進去,如果有小偷能繞過外面的安保進來的話,也能隨便進去,但是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個房間。基本上,沒有人進去過。
門才一打開,就沖出一陣潮霉的味道,特別嗆,讓崔雨妍在防不迭的情況下,嗆得咳了起來。
光線亮麗的豪宅和這潮霉的味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能有些積灰,畢竟佣人們不會打掃這里。」
葉夫人說著。邁步走了進去,崔雨妍也跟著一同走進去。環視了一圈,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房間不小,相當于百來平方的主臥,可是塞滿了各種東西,就變得無比狹小,連轉身都有些困難;只是即便如此,東西還是擺放得很整齊,側著身子走進過道里可以翻看任何東西。
堆放在這里的都是什麼東西呢,她粗略的看了一下,全部都是女孩兒的東西,那些曾經她趴在別人家的窗台上,渴望而得不到的東西。
依次按照年紀編排,從已經褪色卻還是可以看得出嶄新幾乎沒用過的嬰兒車,上面還掛著三個冰棒球大小的絨毛布偶,到學走路的手推車,還有各種尺寸和形狀的洋女圭女圭,七彩成套的小人書,一排排疊得整齊的公主裙,以及好多好多東西。
那是葉夫人能想到的,如果媛媛在她身邊,都會擁有的東西,全部都買了下來,卻只能放在這里積塵。
如果不是葉政後來發現她的精神不對勁,把這些東西一股腦的丟到房間里,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出來。
「媛媛,這些都是給你的,遲了太多年了,不光是這些東西舊了,你也用不上了。」
葉夫人拉過一件好看的粉橘色連衣裙,看尺碼,崔雨妍現在是穿不進去了。
「是不是錯過的時光,無論如何都沒法彌補回來,真的好不甘心啊,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上天要給我這種考驗呢?」
這些話,她曾經無數次問過自己,但是誰都沒法給她答案。
「才剛剛把你找回來,又到了要嫁人的年紀,好處都讓小宸佔去了,要不,媛媛,你晚點再結婚,陪我多兩年好不好?」
她就這樣一直說著,語氣那麼輕柔,崔雨妍感覺喉嚨有東西哽咽著,微微吞一下口水都會覺得很痛。
難過的人,從來都不止她一個人。
也許,她真的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從小就獨來獨往慣了,忽然間有了家人,她還沒有學會,怎麼去照顧別人的情緒。
「對不起……」
崔雨妍低著頭,小聲說道,看來要學的東西還真很多呢。
葉夫人听了,微微笑了起來,伸手模著崔雨妍的頭,其實崔雨妍已經長得比她還要高,也不妨礙她繼續模頭殺。
「說什麼呢,傻孩子,這不回來了嗎?」。
葉夫人拉著她在一旁坐下來,房間里堆滿了東西,已經變得很窄小,兩人並排坐在一起,現在有些逼仄,于是兩人靠的更加緊了,半邊身子幾乎都靠在一起,崔雨妍起初有些不適應,但是慢慢的,又覺得這樣挺好。
「不過說起來呢,先察覺到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阿政呢,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們應該不會有遇見的機會吧。」
葉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呶了呶嘴,似乎有些不甘心,她對媛媛的思念,不比葉政少,如果說要找到的話,也應該比他更早才對啊。
「應該是葉瀚藝更早一點吧。」
既然話閘子打開了,崔雨妍也不妨多說一點,葉夫人側耳听著,表示很感興趣。
「我在商場遇到他,然後他對我說,葉老病了,問我要不要去探病。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和他又不熟悉,怎麼就想著邀請我去探病呢,實在是有些怪異呢。」
原本不管怎麼樣,都說不通的事,如果代入身份的話,倒變得很順暢了。
葉夫人雙手捂著嘴•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可是眼底卻滿滿的都是笑意。
「瀚兒也是好孩子,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好孩子,其實他對你沒有惡意的,也許只是還沒做好準備,怎麼做一個哥哥而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