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只會抱怨︰說大伯娘給他找的不是官家小姐,他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子要什麼官家小姐,也不怕折了壽數了!
那姑娘他見過,最是合心意不過,大伯娘之前也不說瞎說和的,是經過他長眼同意的!
今年年底,程榮歸自己個兒就要成親了,大伯大伯娘還找人替他砌了院子!他爹尚還知道買了一壺好酒去拉著大伯喝酒,在大伯娘面前說點兒客氣話!他娘一句好話也沒有!
舅家的表妹,和他娘一個性子,一個邱氏還不夠嗎?還來一個,那他可就沒法過了!
這麼想著,心早就涼了半截兒,當下便甩開邱氏的手,不耐煩的迅速往屋內走去︰「這麼晚了,娘快去休息吧,我累了!」是啊,身累,心更累!
程兆兒就這麼在和平村住了下來,住了十來天,村里人見程兆兒和之前沒什麼區別,不是想象中那種得了勢以後,就看不起村里人的樣子,也沒有因為有了權勢地位,就濫用權勢之類的。
本來他們有些人還惴惴不安,好些人回到家里都苦苦的思索之前有沒有得罪程兆兒的地方,有那些長舌的大娘大嬸也緊張不已,這萬一要是自己之前嚼舌根說程兆兒壞話的事情,或者應和了幾句周氏的話,听了幾句熱鬧的事情被程兆兒知道了,會不會被她報復回來或者追究責任?!
這麼一想,她們整個人都不好了。見程兆兒回來了,她們滿腦子程兆兒是回來找她們算賬的。每日里都生活在的有些惶惶不安,就怕哪一天從睡夢中醒來就被程兆兒帶人抓到大牢里了。
過了些日子,看程兆兒和原來沒什麼區別,看見她們還知道打招呼,她們才稍稍松懈下來,這一松懈,心里就在琢磨︰你說這程兆兒人咋這麼好咧?!之前說她壞話,她都不追究,果然是好人啊。皇上真是明察秋毫的神人。給了程兆兒「慈心夫人」的稱號……
這麼一想,心里更愧疚了︰當時自己莫不是豬油蒙了心了,說人慈心夫人的壞話,跟著周氏那殺千刀的瞎應和。簡直太不應該了!自家還有人在程家做竹編家具的活計呢。咋能又賺人家銀子。又說人家壞話呢!
一邊想著,心里越發愧疚了,扒拉扒拉家里有什麼好東西。尋思著程兆兒這要是生了,到時候多送點東西,慈心夫人稀不稀罕這些,她們是不知道啦,但是,總歸是家里的好東西!
于是,李氏明顯的發現了周圍人的態度變化!
忽然之間,她發現,最近村里找她搭話的媳婦多起來了,起先,李氏還有些緊張,莫不是村里人有什麼事情要找程兆兒幫忙,倒不是不願意幫,而是程兆兒這個封號是個虛餃,李氏心里是清楚的,萬一事情辦不成,還得罪人,多不好。
卻沒想到事情不是這樣的,壓根不按照李氏想好的版本去發展!這些人也就拉著她嘮幾句家常,然後問一下程兆兒最近好不好,肚子大不大之類的話題,有時候臉上還帶著絲絲愧疚之色……
惹得李氏覺得莫名其妙,這些人究竟怎麼了。
這天,大清早的,李氏去河邊洗衣,正好遇到花家媳婦也在河邊洗衣,李氏剛一放下盆,那媳婦自己的衣服都不洗了,站起來,一把搶過李氏的盆,一邊搓一邊道︰「嬸子,你怎麼來了,我來幫你洗!」
李氏連連擺手,又向前搶奪道︰「不用不用,怎麼能讓你洗呢,我自己來!」
花家媳婦偏不讓,一邊躲閃著,還不忘加緊手上的速度,一邊笑著道︰「嬸子外道啥,都是家里人,我家男人還在你家做工呢!」
李氏繼續搶衣服,還記著接話道︰「那也不能讓你洗啊,你看你自己的衣服還沒洗好呢!」
花家媳婦笑道︰「不礙事不礙事,我那些都洗好了。……慈心夫人在家干啥呢?現在肚子重不?有什麼不知道的問問我就行,我娘家的親娘是產婆,最是懂這些了,到時候,要是嬸子家找不到可信任的產婆,找我娘也可以。」
忽然,頓了頓道︰「看我說的,兆……慈心夫人生孩子,肯定都請到最好的了!」
李氏連連擺手,打斷她的話道︰「瞧你說的,兆兒雖然得了聖上親封,但是,也是因為她在城里和別人開辦了一個流民所收容流民的事情,那也是別人的主意,兆兒只是沾了點兒光,你們不要怕,她現在還不是和咱們一樣,都是老百姓?到時候,生娃還要請你娘來一次就太好了,我正愁物色不到好人家呢!」
這麼說,不著邊際的就幫程兆兒解釋了!在李氏看來,也覺得這虛餃真沒啥,村里人也不知道害怕什麼勁兒!
花家媳婦高興極了,手上的動作越發起勁兒了,一邊爽快的應了︰「哎!那我趕緊讓人傳口信給我娘,讓她早點過來!」
等到李氏從河邊回來,兆兒正站在灶間做點心,圓圓坐在小凳子上,眼巴巴的望著鍋里的點心,一邊還問她娘︰「阿娘,什麼時候好啊!」
李氏連忙放下手上的衣服,上前道︰「你怎麼做飯了,等我回來不行嗎?瞧你身子笨重的!」
程兆兒擺擺手︰「娘,你去歇歇吧,沒什麼的,我也不能總閑著,這對我生產也不好!」
李氏搖搖頭,自來人家大戶人家生娃,誰不說在那歇著,不敢亂動的,他們家如今日子也不差,有這樣的條件干嘛不歇著,偏偏這閨女和人不同,說什麼老是歇著,對她生娃不利。
真是胡說八道!
心里月復誹著,也不跟閨女爭論這些,倒是說起河邊的事情。
程兆兒也覺得最近村人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似乎有些恢復往日的模樣,又不完全像往日的模樣具體什麼區別,她也說不上來!但是,總歸跟她說話正常了,沒有那種動不動就三跪九叩或者戰戰兢兢的作態了。
听得李氏的困惑,她無所謂道︰「沒事兒,人家對我好不是挺好的,干嘛操心她們為什麼對我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