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志把那張極有深意畫交給吉永老師後,就直接轉身回到了教室,他希望老師可以回家慢慢感受,希望她不要因為他們這群學生而放棄大好機會。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吉永老師仍舊給他們上美術課,課上從未提到那位听課的外來老師,且從未提過陳志給他的那幅畫。這倒是讓陳志不禁誤以為,吉永老師是不是把那幅畫給忘了看。
也是一直到學期末的最後一節美術課,吉永老師突然在黑板上畫出了一幅畫,沒錯,正是陳志送給他的那幅畫。但她並不是要向大家交代這幅畫的來歷,而是借此畫之意向同學們告別。
「老師要離開了,明年不能再給大家上課,但是,老師希望大家能夠加油努力的學習,有那麼一天老師可以在另一個地方看到大家,謝謝你們……」
吉永老師的話圍繞在三年級諸多班級的學生耳中——久久不散,這一天,注定是大家心里難過的一天,不過卻有那麼一人,心里卻是無比的欣慰。
那人自然便是陳志了。吉永老師即將到一個專業的美術學校執教,她的身價一下子提高了數倍,這不就是他當初那麼做的初衷麼,甚至結果比他想象的還要美好。
而隨著吉永老師這最後一節課的告別,這個學期也隨之結束了。
寒假來臨,陳志回到家里,便要開始計劃這個冬季的日程,不過回到家還沒能坐穩,一位大叔就立刻登門拜訪。
「老板,你怎麼來了?」陳志很是意外。
沒錯,來人正是張老板,他听到陳志對他還是這麼拘謹,連忙就揮手道︰「陳志,以後不管有人沒人,都別再叫我老板了,就叫張叔好了!」
「嗯……」陳志對此倒是無所謂,原先多半叫他老板,是因為外面有些人因為他的稱呼說三道四,經常說老板家壞話,說什麼老板招智障做免費勞工就算了,女兒張倩倩還不檢點,經常偷偷模模和這個智障兒在家不知道在干啥。
不過老板他都不在乎,他陳志又豈會在意別人怎麼說,便立即點頭,且道︰「那張叔,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了嗎?」。
張老板見陳志說話這麼利索,不禁想陳志在學校呆了半年果然更聰明了,這對他們張記真是天大的福音。
想到這,張老板這才言歸正傳道︰「陳志啊,張叔這麼急著找你,還的確是有些事情了。」
接著,就只听張叔詳細地說出他的來意。
這話說起來,要扯到兩年前第一次傳出大市場整修那會,那時候很多人想趁機發點財,都尋找機會,正好他們張記雜貨鋪也面臨拆遷通知,幾個一直覬覦張記生意的鄰居就聯合暗中搞破壞,然後明里就跟張老板要求合作,要空手套白狼地讓他們幾個合伙在外新開店鋪。試想他張老板自己有錢有貨源有地方,自然不會傻到被對方騙,所以直接拒絕了,但自那以後,張老板就開始被那些人仇視,經常被散布謠言,打壓張記的生意。今年,他們幾個分別在市場外街道兩邊開了店鋪,一直都在想方設法打壓張記,而現在,眼看寒假到來,他們就聯合搞活動,要從各個方面打壓他們張記。
到如今才短短幾個月時間,張記的生意每況愈下,已經快到虧本的地步。
听完張老板的訴說,陳志頓時明白張老板為什麼來找他了,對方,這是把他這個智障兒當作是什麼商業奇才了。
「陳志啊,上次你給張叔修正店鋪後,生意好了幾倍,不知道這次你能不能再幫幫張叔?」張老板說著,一臉的憔悴之色,似乎最近沒少熬夜失眠。
「他們,全都開了雜貨鋪?」陳志露出一絲為難神色道。
張老板連連點頭︰「沒錯,全都開雜貨鋪,因為就是為了一起打壓我嘛,讓我張記徹底倒閉!」說著,其面上掩飾不住積壓的憤怒。
陳志不怪張老板為此而惱怒,事實上換做是他,老實做生意卻被幾個無恥險惡的人惡意打壓,也會咽不下這口氣。
面對張叔的求助,稍稍沉默了會的陳志,這一刻毫不掩飾自己的「小聰明」,開口道︰「那張叔,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擴大經營?」
听著陳志想了一會,忽然提出這個,張老板頓時愣住了。
陳志還以為他是自己的提議不錯,沒想張老板竟隨之搖頭︰「沒想過。」語氣有些肯定。
這讓陳志很意外。
似乎已看出來陳志的疑惑,張老板緊接著道︰「不瞞你說陳志,你張叔只是想把店鋪的生意穩定些就好,至少能夠保持盈利就行,其它的倒是沒想過……」
陳志更意外張叔這麼說,他隱隱感到對方還有什麼隱瞞,便立即把他的想法說出來︰「張叔,小志說擴大經營,是想您能不能不再做老式的雜貨,改做超市!」
「超……市?」張老板听完微微一怔,似乎一下打通了他的思維,陳志眼看著好像有戲,卻見其緊隨著竟又搖頭。
「為什麼不想啊?」陳志這就不解了,對方看起來似乎有過這類想法,但就是不做。
也是終于有些抵擋不住陳志的疑惑目光,這張老板才終于說出他一直不想提及的事情︰「小志啊,張叔就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店鋪,張叔早就商量好是要賣出去的,張叔要用這筆錢來給倩倩治病!」
治病……
听到這個,陳志頓時無語了。
「張叔見你和倩倩很好,一直沒能告訴你,你倩倩姐她精神有些問題,叔叔必須要趕緊送她去大醫院做觀察治療,這已經耽誤不得……」
陳志听著張叔還不停解釋,趕緊將他打斷道︰「張叔你們都誤會啦!倩倩姐他沒病啊!」說到這,他也算知道為什麼上次張叔就說要賣掉店子,搞半天都是因為張倩倩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陳志對張倩倩的傳聞也是有所耳聞的,據他估計,這大市場這片區域,至少有三十人左右知道張倩親精神有問題,正是因此,才有人說過他和張倩倩是什麼兩個精神病,什麼郎才女貌的一對。
「你說什麼?沒,沒病?」听著陳志立即否定他的說法,這張老板猛地大驚,不禁都叫出聲來。不過,他這一驚卻並沒能持續太久,便又暗淡了下去。很明顯,如果說這話的是個正常的人,他也許會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