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母臉上像是被雨水淋過,站在門外愣愣看著屋外情景,久久不語。
陳志見了,心里也像下起雨一樣。
其實楊青今天仍在華燈縣過年,不過她還幸運地趕上了末班車來到望湖鎮,心里盼望兒子在家就好,結果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楊青一步步走到餐桌上,還沒怎麼吃東西的她,看著這一桌子的菜,感到胃口大開,她說︰「男生演男生,女生演女生怎麼樣?」說完,抿嘴一笑。
陳志睜大眼楮,眨啊眨啊,好像在看一個陌生的人,不過強大的感知讓他很快確認了,眼前的女人的確還是他母親,便點頭道︰「沒問題!」
楊青吃下一口青菜,表情微微有些異樣地看了陳志一眼,又多夾了一口魚丸,一筷子肉絲入口,才似乎有些不舍地起身,來到寧襄的位置。
「哥,你燒的菜真好吃<!」她很享受地吃著。
陳志嘴角一翹,很是得意︰「那當然啦,不然怎麼做你哥啊!不過寧襄你不是說吃飽了嗎?怎麼又吃起來了?」
說完陳志來到父親作為︰「看小志你吃的這麼起勁,干脆我也破例,吃個九層飽好了!」說著,再次拿起筷子開吃。
……
陳志和母親兩個人又持續演繹了「一家人過年」將近一個小時,他是那麼積極而又興奮地演繹著,母親也不讓須眉,她對寧襄這個角色的把控做到了惟妙惟肖,讓陳志有時候都誤以為她就是自己的寧襄。因為母親現在的完美精神狀態,配上她絕美的容貌,說看起來十幾歲也毫不牽強。至于他嘛,演他爸爸陳強,也不輸給母親,甚至讓他母親有時候都呆滯地看他好一會兒,說他有點少年老成。
說來,陳志不就是少年老成麼?而且,他在玩著這種趣味游戲的同時,還運用精神力使自己產生一種上帝視角,仿佛漂浮在客廳上空,看著下方他和母親即興的演繹進行了吐槽︰「這母子倆……真會玩!」盡管吐槽伴隨著的是說不出的心酸吧。
這個春節,似乎注定將是陳志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個春節,他這也將是這個世界歷來應該絕無僅有的一個春節,兩個人,母親和兒子,各分飾兩角,演繹合家團圓。
次日,陳志收拾好一切之後,把關于政府拆遷的事情告訴母親。母親內心的觸動很大,但表面上卻只是若無其事地一笑,說︰「這個我之前就听說了,不過應該不會那麼快就要拆的。」
就這麼溫馨地度過幾天後,母親回到了華燈縣,陳志上門向雨寒問好,對方剛好也決定出發,兩人當即登上啟程的客車。
車上,袁雨寒首先就談到陳志「表演」一家人團聚的事情︰「小志,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件事,我當天就做噩夢了!」說著,還有些後怕的樣子。
陳志知道他是想問為什麼,便灑月兌一笑道︰「怎麼,你從來也沒干過這種事麼?」
袁雨寒沒想陳志這麼坦白地暗示,忽然想想就感覺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如果換做是他,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家里,或許也會不受拘束地玩起這種游戲來。只是,稍微有點難度的是,在那漆黑的夜里,一個人在一個空蕩蕩的家里自言自語,會不會招出什麼事情?想到這,袁雨寒不敢往下想。
陳志知道他這個好友袁雨寒是個膽小鬼,怕黑怕鬼,最怕看恐怖片,所以料想這種事在他身上應該真的不會發生,便說出自己的體會道︰「一開始我一個人玩,感覺就很有趣,因為這好像我在拍戲,導演是我,編劇是我,演員和現場工作人員全部都是我,真是很爽!不過,沒想到等我媽媽突然回來,陪我一起玩時,那感覺才是真的開心!你知道嗎?我感覺這將是我這一生過得最幸福又最有趣的一個春節!」
袁雨寒听著陳志那講述的神態,兀地在內心有一種觸動,讓他拋開害怕元素,身臨其境般感受到那種美妙的幸福感——試想一下,在那種時候母親突然回家,然後兩個人默契地合作表演,那會是怎樣一種快樂?
「听你這麼一說,我忽然都有些羨慕你了……」袁雨寒不禁有些陶醉道。
「能看到弟弟一日之間有所成長,我也很羨慕你!」
大半天之後,客車在香城停下。
在車上斷斷續續,各自感懷著,聊著,卻還遠遠沒有聊夠。因為他們兩人都是那種感懷型的,一句話從口中出來,總會前後呼應,牽扯很多東西,以致每一個話題總會在幾個有趣的拐點處隨機出現一個選擇,最終聊著聊著,興趣話題越來越多,永遠不能夠盡興。
因為假期還遠沒有結束,所以學校自然還沒有開學,學校內倒是有一些門衛和環衛值勤,保持著學校內的清潔。
因為袁亞無比贊同跟隨陳志和哥哥到這里來,所以這一趟自然帶著他一起來了。他看著眼中這個學校,瞬間就被震撼了。的確,新八中對于袁亞之前所在的初中來說,真的是有些太豪華了。
「各位大伯大嬸,現在這里就交給我們吧,新年這麼好的日子,你們還是回去多陪陪你們的孩子好了!」進駐學校中,陳志這個衛生部主任的身份立刻開始發揮作用,放了這些被校長聘請的臨時工的假。當然,已支付的加班費他自然不可能收回來,不然他還算是個好人麼?這一手就直接就讓跟著一邊的袁亞大開眼界,不禁崇拜地道︰「志哥你果然是活雷鋒!」
「好了,少拍馬屁!」陳志拍了拍袁亞的頭,說著,也示意道︰「開始干活了!」
「干活?干什麼活?」袁亞有些不明白,他還想先在香城到處游玩一下呢!
陳志掃了掃四周︰「沒看到到處都是垃圾嗎?」。說的非常嚴肅認真。
但進入袁亞眼里的,卻是整個學校到處都干淨透亮,找不到哪怕是一片落葉。
袁雨寒無奈一笑,當即開始替陳志回答他的疑問,他直接彎腰,在地上拾起一撮小小的泥土︰「你看,這是我們腳底板帶進來的泥土,這一路上還有不少!」
袁亞听著這話,直接張大了嘴,陷入呆滯狀態。
「好了小子,別那麼夸張,以後還有讓你發呆的事情多著呢!」陳志笑著說道。
沒錯,在一般人眼里,學校的確很干淨,但是這遠遠不是陳志對衛生要求的標準,作為一所即將迎來新的學期的學校,他的要求至少也該有三四星級賓館房間的標準,讓外人一進來就感覺像來到天堂甚至仙境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純淨和神聖,使人內心的邪惡和壞毛病自然地得到改正。特別是,現在學校多數人都是他們團結社的社員,作為團結社的社員,規章的第一條,就是「注意衛生,保持整潔。」
當人有了一顆「注意衛生保持潔淨」的心,那麼潛移默化地,他的內心世界也會隨之漸漸的發生改變。這是陳志自己的人生感悟。
袁亞雖然還很調皮,大大咧咧,但是受了陳志這種神一般人物的影響,他開始認真地學著他們做衛生,如同一個探險家,開始在這所即將伴隨他大概四五年的學校里,尋找「寶貝」。
時間一天天,距離開學日越來越近,團結社開始有成員提前來到學校了。
作為社長的袁雨寒,開始在弟弟面前表現得極有威信,讓他親眼看到「團結社」的強大,也看到他哥哥的威風。這徹底地顛覆了他以前那種狹隘的世界觀,感覺一切都是那麼讓他眼前發亮。
「高中學校,新八中……果然不一樣!」袁亞激動地感概道。
隨著社團成員越來越多的到來,陳志的清潔工作也加快了速度,在初十這一天就已經完成,剩下就只需要保持日常維護就好。
大年十一,陳志打跟校長問好。
十二,團結社開會,討論擴張學校的計劃。
十三,陳志聯系工程師,建築班子,討論建校的事宜。
十四號,陳志校長,正是提出建校的事情。
「什麼?在學校旁邊擴建一所中小學兼幼稚園?」校長听到陳志的這個計劃,整個呆住了。
「嗯,我已經和多方面的專業人員談論過了,只要有空余的地皮,一切就都不是問題!」陳志已經自信滿滿。
「陳主任,這個想法你是什麼時候有的?你確定上面會審批通過麼?」校長質疑。
陳志早就通過張書記向上面了解過,上面甚至是還提倡這種創新的教學一體式發展,只是迫于各種疑難雜癥的處理,才沒有人願意嘗試。但是陳志已經基本都有了克服的辦法,所以就沒問題。
陳志當即把大致的問題描述一邊,然後說出他的解決辦法。
「等下,我要好好考慮考慮,到時候再通知你一起開董事會吧!」校長示意道。
听著里的聲音,陳志知道他的計劃已經實現了大半,接下來多數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接著十五到來,陳志帶著全體社員到學校的水泥賽場上歡慶節日和開學,一起暢飲。
十六,大家都無事,在宿舍休息,為迎接明日開學做準備。
開學日到來,學校頓時就火爆起來,有超過三千的人影在校內晃動,團結社報道的成員也突破了兩千。
「大家好,新的學期已經到來……」
剛加入學校的新生,對于這個傳言中垃圾的學校很是敏感,此刻一看到第一個上台演講的領導,竟然不是校長,而是一個什麼衛生部主任,頓時就暗笑起來。
不過緊隨著他听著這個衛生部主任的講話下來,其面部的表情開始急劇變化,直到漸漸有些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沒錯,今年除了學校每次開學平均的兩千多人外,竟然出乎意料地多了一千人!這讓新八中都有些意想不到,措手不及。校長也就是因此沒能來得及進行演講。
一個學校突然一下多了一半的人,可想而知。
陳志因為有社團的力量,對于接待新生有他的一套,讓社員們表現得毫無壓迫感,顯得親切無比,新生很容易受到氛圍的影響,他們一看學校老生們都那麼有素質,頓時對這個所謂的垃圾學校刮目相看。而隨著他們對學校的了解越來越多,開始明白導致這學校這一切最大原因,竟然就是那個帶頭演講的衛生部陳主任!
不過話說回來,雖說學校多了一千多的新生,但是學校的宿舍卻毫無疑問地足夠使用,因為新八中可是一個能容納五千人的學校。
新的學員們得到了分配,全都陸續入駐自己所在的宿舍。
對于人多的問題,相比去年,陳志開始感到有了新的挑戰!其中包括「衛生」和「道德品質」、「教育」等問題,明顯有些棘手,陳志不得不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在他做著這些準備之時,校長的便打了過來,告訴他這次股東大會,他暫且先不要來。陳志大概也能猜到,是因為股東們考慮到了關于學校接班人的問題,因為涉及到他很多,便不得不讓他先回避一邊。
幾乎就在當晚,陳志就得到了通知,竟然是校長,他決定把校長的職位讓給他!
陳志听到這個消息,簡直是如遭雷擊,陳志可是很怕攤上這個事,原因自然是他不想受到約束,寧願當一個衛生部主任,甚至是當個老師,也不想當校長。
「陳志,我看你還是答應算了吧!畢竟這是學校董事會最終的決議……」袁雨寒見陳志煩惱這個事,立馬給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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