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眠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萬能的神吶,就算是最早的手搖式的縫紉機那也是高精密的工業產物,差一點都釣不上來底線,何談這麼厚的布料。
「痴人說夢,」柳依眠鄭重地回了一句,一下子打死你好了,別存在夢幻。柳依冕挨了白眼也不生氣,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麼。
柳依梅坐在那里把柳依眠畫的圖都描拓下來,分給身邊的丫鬟每人一個去繡出來。小丫頭們看到新奇的圖樣樂壞了,一個個的都圍在一起研究著,她們平時接觸的繡物大多是以植物為主,只有小孩子的衣服上有一些虎貓之類的東西,哪有這樣氣勢的圖樣。
佳覺得今天接受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需要回去消化整理一下,腦子里面有東西在澎湃著,那個專業的市場很有點意思,如果真的成功運行,可以帶動好多人來做工。還有運輸,人力等等若干的相關產業跟隨。好似一條娟娟溪流越走越寬,真說不好還能引出什麼。
起身告辭要走,柳子川囑咐柳依冕和柳依雲,柳依林送他出去,自己帶著人回福臨院。剛剛走到梧桐院的門口,族長帶著一些族里的婦女來了。這些急脾氣的女人沒等到就來了,動力非常的強,劉雪芹和王只好留下奉陪。
屋子里面都是女人了,家里的人也很好奇都要留下來看看,吳巧林更是心急。族里女人急迫的行動和心情明顯地寫在臉上。這樣的態度還有什麼做不成的呢。
我不能輸,一定要趕在族里女人前面弄出來,自己掌握了技術。反過來再教給族里的人在態勢上佔有絕對的優勢,給家族長臉,祖母剛剛已經在所有人面前說了,自己好像有接了軍令狀的感覺。
這種參與家族事物的感覺新鮮而奇特,肩上有了家族的使命和責任。自己在骨子里融入了柳家,為我自己,也為自己月復中的孩子。偷偷滴讓自己身邊心靈手巧的小菊和小蘭過來听講。
王在劉雪芹耳邊小聲地說了點什麼。劉雪芹點頭答應,王出去了,柳依眠猜測應該是準備這些人的午飯。這是柳家和族里打好關系的時候,這個家族,不求你們給與過多的東西,不拉後腿總是找事兒就阿彌陀佛了。
柳依眠看到大家都坐好了。這些女人急著呢。打好招呼就各自尋了地方坐下,都看向了柳依眠,族長說了,到了這里都听這個小丫頭的,弄不好族里都要靠著這個小丫頭發財呢。
柳依眠站在中間覺得很好笑,第一,自己對這個手工編織真的不會,還要教人家。怎麼才能說明白呢。第二,這些女人那是什麼眼神。拿我當財神爺了麼,就差焚香叩拜了。
柳依眠手里拿著四根剛剛削好的竹針說;「各位長輩你們好,依綿站在這里很是慚愧,兩天前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被帶到一個寬敞的房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媼坐在那里用這種奇怪的竹針和線編織一種好看的衣服,我走到她的身邊,她也不理我,我又出不去,只好看著她編織。
她的四根竹針這樣子夾在腋下,線團放在左邊,衣服一點點地加長,織完的時候她把衣服褲子都交給我,並用眼神示意我穿上,我把衣服褲子都穿在身上,衣服緊緊地圍在身上很溫暖,很舒服。我剛剛想要說謝謝,老人家就不見了。我只記得她的額頭正中間有一顆黑痣,笑容慈祥溫暖的很。」
族長站起來問;「三丫頭,你說的老人家大手指上是不是帶著一個男式大指環,頭上的抹額中間是一顆祖母綠的寶石。一套兒金瓖玉的纏枝頭飾。」
柳依眠機械地點頭說;「是的,您怎麼知道的。」
族長大聲地說道;「孩子,你說的人是我們這一支的老祖宗,那一身穿戴就是老人家臨終之前壽衣。論理還應該再有一個玉如意的,是了,她手里忙著呢,不好拿著那個玉如意的。
就是她們從老家出來到了京城安家的,到現在已經有八九代人了。這是她老人家顧念著家族,給我們這些後代子孫送衣服來了。老祖宗選擇你來做這事情,可見你這丫頭的福報不淺,福源不淺啊。雪芹啊,這丫頭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劉雪芹與有榮焉地說;「您說的很是,三丫頭從小就冰雪聰明,大師說她福窩深厚,惠及家人,這次一定是入了老祖宗的眼緣了。」
柳依眠微笑著傾听重量級女人的夸贊,心說,我不這麼說,你們還不得刨根問底兒地追究這針法的來歷啊。那個老祖宗額頭的黑痣還是听祖母閑聊時候知道的,其余的衣服特征可是你們自己說出來的,我可是沒肯定地答復。
柳依眠故作驚訝的問;「原來那是老祖宗啊,可是她為什麼不和我呢,都跟我說明白,我學會了再教給你們豈不是更好。」
劉雪芹開心地說;「呵呵,傻丫頭,佛曰,不可說。萬事都是講究緣法的,天機不可泄露,老祖宗是何等的聰明睿智,她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能知道這些已經是我們這些後輩的福源深厚了。」
族長馬上說;「是啊,老祖宗能指引我們已經是莫大的福源了,雪芹,等我回去跟族長說說這事兒,讓三丫頭去祖祠里面拜祭一下老祖宗。說不得,老祖宗和這個丫頭有著特別的眼緣也說不定,我們也希望老祖宗在天之靈多多地保佑我們後輩子孫。」
「那樣太好不過了,」劉雪芹自然高興,祖祠是不允許女孩子進入的,如果柳依眠能進去祖祠祭拜那是柳子川這一支莫大的榮譽。「如果在座的都努力地盡快弄懂老祖宗的針法,說不得老祖宗會更高興呢。在除夕祭拜的時候更加的靈驗。施福恩給我們。」
族長心知肚明,這是開方子了,想讓除夕祭祀的時候讓這個丫頭參與。那可是亙古沒有的事情。自己還真是做不了這個主,「我回去說說,丫頭,來,把你看到的細節都跟我們說說。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弄明白了,即使老祖宗不也是有辦法用動作弄明白的。」
柳依眠乖巧懂事地說;「是。晚輩記得了,下次一定纏磨著她老人家都弄通弄懂了再放她老人家走,以後。我睡覺過點了,都不要叫醒我啊,我那是和老祖宗辦正事兒呢。」
‘哄’屋子里面的人都笑開了;都仗著是長輩紛紛;
「呦,這個丫頭。真是個人精。你以後天天睡懶覺可有理了。」
「呵呵,雪芹,看這個丫頭精的,真想的出來,你說你睡到日上三竿,回頭再沒什麼教給我們的,看你有什麼話說。」
劉雪芹也很配合地說;「你不會說,我忘了吧。到時候看我怎麼修理你。這點子聰明勁兒都用到這上面了。找打。呵呵呵。」
柳依眠笑著說;「哎呀,不得了。人家就想在這個冬天偷點懶,你們還給人家說破了,多不好意思的。」
「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大家笑的前仰後合的。這樣的氣氛很好。
柳依眠畢竟還是見過織毛衣的,母親總是抱著織針不停地織,那個年代的女人都會編織,一家人每人都有幾套不同薄厚的毛衣準備在那里。
「各位長輩們,我見到老祖宗是這樣子動手織的,」柳依眠把竹針夾在腋下,右手的小手指帶著線,食指一送一送的演示著手法。屋子里面的女人們都聚精會神地著,有的擰眉思索,有的手指跟著上上下下地動著。有的干脆拿過一邊準備好的竹針和線,動上手了。
柳依眠很是在意羅紋袖頭這一塊。她既可以做成底擺,還可以做成領子,如果能織成兩個顏色的更美了。最重要的,它是一個可以無線延伸的大眾消費行業,可以帶動棉線紡織行業,也可以帶動毛線,女人們能靠著這個有點收入是最好的了。
「怎麼起頭呢,這個第一行是怎麼弄到針上面的呢。」柳依眠無奈的崇崇肩,姐真不知道,很是後悔當初沒有學這個,老話說得好,藝不壓身,多會一點什麼技藝都是好的。
小蘭拿著那個線撐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間,在那里比劃著,吳巧林看著她低聲問,「小蘭,你會?」
小蘭也是低聲地回答;「大女乃女乃,不會,小蘭的家里以前住在湖邊,家里都是靠打魚為生的,娘和女乃女乃都會織漁網,那個漁網的起頭就是把線先弄在繩子或者是桿子上的,只不過是那個漁網的織法不一樣而已,它的窟窿大,我想三姑娘說的衣服褲子一定是很密實的。」
「哦,那你試試那種起底的方法,世間萬物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我不打擾你了,」吳巧林手里拿著針和線坐在那里認真得看著。
小蘭大拇指和食指靈活地擺弄著,棉線在她的手里上下翻飛著,很快的,竹針上面已經穿插了很長的線。
柳依眠看到吳巧林和小菊認真地看著,模仿著,其他的人還是不得其門而入。走到小蘭的身邊看著,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紛紛圍攏過來。小蘭一看主子們圍著自己,放下手要站起來。柳依眠趕緊摁住她說;
「別動,這個事情對我們大家來說很重要,不論是誰弄會了都是好事兒,我們大家只有感激的份兒。我現在宣布,第一個弄懂這個編織的人獎勵二兩銀子,以後專職教授別人這個。還要研究新式的織法和花型。月例銀子在原主子哪里領一份,再到我這里另一份。以後每月都是雙份。」
柳依眠深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個丫鬟因此而能改變點什麼,對其他人是莫大的鼓舞,對于營造一個積極向上的氣氛很重要。
小蘭激動地看向了柳依眠,又看向了吳巧林。吳巧林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笑著說;「小蘭,三姑娘的話做的數,以後你就專職跟著三姑娘做事兒,我房里的事兒都交給小菊,她也跟著你沾光,以後也是開雙份的月例銀子。好好干。」
小蘭和小菊簡直要熱淚盈眶了,整個院子里誰不羨慕三姑娘身邊的丫鬟好命,煙雨和煙雲簡直就是一飛沖天了,每次穿的衣服賣出高價都有獎賞。如今每天在嘉雅二樓只穿著衣服擺造型就發了。听說他家要搬出府後的胡同,要買宅院了。
也是奇怪,凡是她們穿過的衣服都能賣到高價,很多人爭相購買,誰見過穿衣服還能掙大錢的事情。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不抓住就是傻子。二人說道;「大女乃女乃,三姑娘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地做好。」
「嗯,我知道你們能做到最好,我期待煙雨和煙雲穿上你們織的衣褲走在梯形台上一定很好看。」柳依眠自然知道煙雲和煙雨在這些小丫鬟的眼里是個什麼樣的超然存在。給你們一個夠得著的目標就是莫大的動力。
王走進來說道;「各位長輩,今天中午就在這里簡單地吃點午餐,接著研究,依綿這個孩子被慣壞了,做了一個夢也拿出來說事兒。」
大家都是很會的人;「你這個女兒可是不一般,能得到老祖宗的眼緣福報自是不淺。我們都這事兒搞得成,說不定還真要指著這個發家呢。」
「就是就是,嘉雅的時裝和布匹賣得好,我們家的男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賺的也多,今年啊,我們家家戶戶的年都很肥呢。這都是拖了三姑娘的福了。」
「我看三姑娘長得就是財神女乃女乃的樣子,我們這些個長輩都要沾小輩的光了。我們還盼著她多做幾次這樣的夢呢。」
天下的父母都是一個樣,就喜歡听別人夸贊自己的孩子,而且百听不厭。
王笑容燦爛地說;「這個孩子,就會給自己找借口,她那是給懶惰找理由呢。甭理她,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再回來研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