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紡天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出走

作者 ︰ 听朝雲暮雨

嘰里咕嚕的對話讓那些來吃席的鄉下人又敬又慕。都招呼著自家的孩子去跟著听。陶語微笑著跟每個孩子打招呼,對于求知欲旺盛的孩子有問必答。

畫風太好,陶語在這個小村子里的形象直接達到巔峰,無人能及。

「文強這個好啊。沒有官的架子。」

「嗯,這樣的女娃有福報。你看她長得厚實,帶福相。」

「孩子們,你們要好好地學習,將來跟文強一樣有出息。還能娶到天仙一樣的。」

「咱們村在十里八村最牛了,誰家有這麼大的排場。」

「呵呵,光宗耀祖啊,我們所有姓肖的都跟著露臉。」

晚上,天上繁星點點,蟲鳴啾啾,四周的大山被月亮做成了剪影。瓖嵌在天地之間。肖文強帶著人在院子前面烤了一只全羊,他給所有在外面打工的村人都去了。這些人都很給面子,天南地北地都趕了回來。

陶語抱著村里孩子拿來的吉他他們唱那首英文版的(女人花)。

幾遍下來,已經有模有樣了。肖文強和村子了人喝的舌頭都團了,醉眼迷離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成就感爆棚。

肖文強的父親和母親更是被人恭維的滿面紅光。

「我說二哥,今天你應該是最高興的,怎麼滴酒不沾呢,這可不是你的做派。來,陪我們喝點。」一個鄰居喊道;

肖文強的父親應聲坐到桌子邊說;「呵呵,今天不是我喝酒的日子。孩子們都高興,讓他們玩個痛快。我呀,等辦完了事情。客人都送走了再和你們喝,我們論箱喝。看誰不行。

我算計著,把那廚師和席面多留一天,全村的人都來吃,要不剩下的東西也得壞掉。難得全村的人這麼齊全,多熱鬧一天。要說啊,還是我們村里搭棚子辦事情熱鬧有人情味。城里人辦事情倒是省了事了。都到飯店吃一頓飯就完事了,多不親熱。」

「我說二哥,還是你家文強有力度。有面子。你看哪家辦事情在外面的人能回來的這麼全。過年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全的時候。多喜慶啊。好啊,好。」

「二哥,文強的這個就是全鄉,全縣也是數得著的。一等人。重要的是人家眼皮子不高。不像文林領回來的城里,來了不喝我們這兒的水,不吃我們這兒做的飯。只啃面包和礦泉水。你說能裝不。把個老吳哥和老吳嫂弄得沒發沒發的。」

「誰說不是呢,我家的一套一套的,來了就是不吃我們做的飯,人家自帶泡面。我看著有氣,告訴我那丫頭,以後都不要回來了。打個回來就得了。」

「哎呀。你說的不對,不但城里來的。姑爺那樣,就是土生土長出去的娃子回來都拿五做六的。忘本啊。」

柳依眠從來不知道村人的觀念是這樣的,那些城里來的優越感超好的人在這里是被嫌棄的異類,是要被人說笑的。

看肖文強父母那努力隱藏的傲嬌狀態就知道,他們的成就感給個鄉長都不換。從來不知道孝順還可以這樣,也是,送禮都要投其所好才能達到效果。孝順也要給對方最大的尊崇才對。

想想他們到柳家的樣子,整個就是一被漠視的邊緣人,連配角都算不上的小角色。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也努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很怕給兒子減分,哥哥也是如此。

柳依眠此刻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融入到肖家,也從未被這個家接受。怪誰呢,肖文強為什麼沒有跟自己說起過這些,為什麼給陶語事先說了這些呢。

柳依眠轉到肖雨諾所在的屋子。她正在和表在一起說笑,從來不知道女兒能在這樣的環境里如魚得水。

「雨諾,我看你和那個陶語相處的很好,你裝的累不累啊。我真服了你了,我可做不到。」

雨諾說道;「實事逼人強,我不得不這麼做,爸爸也不容易,他需要他自己的生活。你知道麼,我和陶語在一起樂呵呵的,他就會謝謝我。背後還要謝謝陶語。

我知道她對我們倆都有著一份愧疚,心里有這樣的負擔怎麼會開心。反正我在他們身邊的時候有限,不如大家都開心一點。我耍態度給誰看呢。有意思麼。」

「你,你」

雨諾白了一眼那個很親近的女孩子一眼,柳依眠居然認不出肖家的下一代孩子們。「姐,你就直說吧,看你那樣子吞吞吐吐的難受,是不是想問我媽媽值不值得。」

所有的女孩子都沒想到肖雨諾自己能說出來,看著她,等著她回答;

「我媽媽這輩子很值,她愛我爸爸,愛到生命里,不含一點雜質的愛情。可是他們真的很可憐。」

「可憐,怎麼說,听說當初小舅舅追小舅媽的事情都被傳為美談了。轟動可大呢。」

柳依眠也很想知道,在女兒的心里眼里。自己是怎樣的存在。

「我告訴你們,婚姻就像是一雙筷子,倆人不論在內在還是外在都要相匹配才可以吃得到東西。」

「呵呵,雨諾,你這個潮人比我們還要老土,都什麼時代了,還要講究門當戶對麼。」

雨諾沒有在意那個女孩子的態度,而是接著說;「不親身體會,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爸爸和我媽媽真心相愛,可是他們很累,窮其一生,都沒走進對方的生活里。

媽媽沒來過這里,完全不懂這里人的思維。爸爸在外公,外婆,姨媽的圈子里活的翼翼,如履薄冰。使勁壓抑自己。

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鮮活的他。媽媽已經走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只希望活著的人能好好滴活著。

雖然在感情上。我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我能做什麼呢,我哭,我鬧,不理他們,能得到什麼呢,他們不痛快我也未必好受。

我覺得做什麼都不對。不如不做。」

柳依眠很不好受,沒想到女兒長大了這麼多,每個人都因為自己的任性帥為改變了很多。父母一下子老了十歲,女兒的內心長了十歲。

細想想女兒的話。現在的肖文強的確很像是自己剛剛認識他的樣子。愛笑,自信,充滿活力。富有魅力。

那些年。他真的很壓抑,一直以為他是由于工作上的壓力才有些沉悶的,竟然沒想到是自家的天空對他來說氣壓太低了。

難道,他跟自己在一起真的不幸福,這些都不是自己的腿的單純的問題。縱然自己是健全的,也會發生這許多的插曲?

自己都沒發現的事情,女兒是怎麼知道的,這事情不會影響到女兒的三觀吧。

「雨諾。你將來要找個什麼樣的人結婚。」

「或許我會單身也說不定。婚姻,光有愛情是不夠的。帶有別的目的更不行,後果誰都難以承受。還沒準備好就不能結婚。」

柳依眠很不是滋味,閃開了,任何一個人的成長都是付出了代價之後的,有的地方還能看見拉開的血絲,慘不忍睹。

這一段時間,她去了很多的殯儀館,甚至是各種交通事故的現場,可惜都進不去。看來穿越附體之類的事情是要講究緣法的。無數次的失敗之後她放棄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回得去。

還是做好能回去的打算吧,畢竟是有備無患,她借助獨特的方式專門去往落後偏遠的小村子,找尋那些不需要高科技含量為載體的生產力。釀酒,美食,土法土方,一一地記牢。

最好是能找到糧食作物高產的方法。來到各級的農業科技部門,沒想到,畝產千斤,兩千金的出產都是有著強大的科技做後盾的。實在做不到。

要不然找一些煤礦,金礦之類的吧。自己也不知道能待多久,加緊時間給自己充電吧。還是去泡泡圖書館吧,知識是最有用的東西。

半年以後,柳依眠回到自己的家,遠遠地看見和陶語剛剛分開,兩個人似乎都很不愉快。陶語回到家,心神不定,痴痴地看著肖文強的背影。

肖文強坐在陶語的身後,擁住她問;「怎麼了,工作不開心,累了,洗個熱水澡會好一點。」

陶語回頭展顏一笑說道;「生理周期,很快就會好的。你去忙吧。」

「哈哈哈,騙人都不會,還要說謊。你的生理周期我會不知道,現在正是危險時期。天大地大,最大,不如,我們去看一場電影吧。」

陶語咬著唇想了一下說;「好吧,」

一周以後,肖文強開門進來,吹著口哨把車鑰匙扔在茶幾上,坐到呆呆望天的陶語身邊,溫柔地問;「那個,還沒結束麼,怎麼一直悶悶不樂的。」

「我去澳洲的簽證有信兒了。」

「非走不可麼,澳洲有什麼好的,比我還重要,」

「那是我的宿命,我說過,我的宿命在那里。」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呢。」

陶語再也把持不住,突然間涕淚長流;「那時,那時,我以為,我走不了了,你別懷疑我,我是真的愛你的。」

肖文強用幾近哀求地語氣說;「愛我別走,留下來,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不好麼,你喜歡孩子,我們可以要一個孩子。別人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我讓你做個幸福的女人。

你知道麼。你給與我的太重要了,那是我追求了一輩子的東西,我覺得上帝對我真的很仁慈,別走好麼。」

「我的宿命是在沒認識你的時候就定好了的。所以,我不敢談戀愛,我怕到時候我會舍不得走。愛上你以後,簽證的事情一直不順利,我暗自慶幸,也許是命運有了轉機,我就這樣留下來了,留下來一輩子陪著你。

可是,現在,我不得不走了,明天。文強,如果,我能早一點認識你該多好。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嗚嗚。啊。」陶語突然大嚎起來,歇斯底里的那種。

悲愴的肖文強一把摟住陶語;「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敢想象後面的生活里沒有了你,會是怎樣。

先把機票退了,我們再想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我。」

陶語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絕望的情緒幾乎令他崩潰。「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命該如此。我不是孤兒,我的家人先我一步去了澳洲。

我必須去那里。你懂麼,我必須去。」

「現在,我也是你的家人啊,還是你一直沒把我當作家人來看。你是女孩子,那個家是你的娘家。這里才是你的家。我們的家。

不管什麼原因,你隱瞞了我,我都不計較,我只求你留下來。」

「文強,我說過,晚了,下輩子,我們約好,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在對的時間遇上。嗚嗚。」

肖文強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你知道,我是不信這些的。好好地今生不好好把握,寄希望于縹緲的未來,我不會這樣做。我只求今生今世能擁有你。陶語,我求你,我求你。」

陶語的鼻涕眼淚抹了肖文強一身。「文強,我也沒有辦法了。欠你的,我會用一輩子來還。我這一生一世,只屬于你一個人,」

柳依眠不禁感嘆,勝利的痛苦不亞于死別,死去的那個人不知道痛,不知道苦。唯有生者才是最痛苦的。

肖文強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看到了事情再無轉還的余地。只好接受了現實。

第二天,陶語飛走了。送機回來的肖文強直接被警察請到了車上。

肖文強問道;「警察同志,你們弄錯了吧。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犯了事兒。」

「沒錯,省城最年輕的肖局,怎麼會錯。走吧。」

「什麼事情,我犯了什麼錯了。」

「我們不知道,我們只是負責帶人的,到了那里,自然會有人呢告訴你,希望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肖文強看著桌面上的材料和那些照片,腦袋翁的一聲,‘婊.子,敢害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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