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十分淡定。
她知道馬氏拿不出什麼鐵證來。
因為她根本沒有做過,又哪兒來的罪證呢?
馬氏所謂的證據很快拿來。
證據是人,白蓮的貼身丫環迎春和迎秋。
「迎春迎秋,你們家小姐是如何傷的,你們說給大家听听。」馬氏對二人說道。
迎春向齊妙看了眼,滿面懼怕之色,囁嚅著道,「老,奴婢不敢說。」
「有老身在,怕什麼,說!」馬氏沉著臉拍桌。
「是,老。」迎春忙點頭,「由奴婢和迎秋陪小姐來明月閣送點心,五小姐繃著臉收了點心。
小姐擔心五小姐禁足會寂寞,主動留下來陪五小姐說話解悶兒。
可五小姐不僅不領情,反而破口大罵我們家小姐,說她被禁足全是小姐害的,小姐心善,將所有錯都攬在自個兒身上求五小姐原諒。
誰料到五小姐不僅不原諒,反而動手傷了我們家小姐……」
「老,事情經過正如迎春所說,奴婢在旁邊瞧著真真的。二少爺也可作證我家小姐是好心來給五小姐送點心。」迎秋忙附合。
馬氏陰惻惻的看著齊妙,問,「五丫頭你都听清楚了吧,還有什麼狡辯之辭?」
她又對沈氏說,「老三媳婦,你現在知道五丫頭錯得有多離譜吧,這都是你縱容的後果。
剛回來就無故動手打人,再不管教,將來還不知她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來。」
沈氏眼神堅定,「我相信妙兒沒有打人。
至于母親說我寵溺縱容妙兒,我倒是想寵想縱,可妙兒離開我八年,我沒有機會去做這些,這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
微頓,她又道,「妙兒秉性純良,不會主動去惹是生非,將來要是有一天,她真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那也是被你們逼的。」
八年骨肉分離的痛苦,對馬氏要說沒有怨沒有恨,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更恨女兒初歸後馬氏等人的冷漠無情,肆意侮辱欺凌。
泥人還有三分性子,莫說妙兒年輕氣盛。
馬氏等人的咄咄逼人,就算是她都想將她們撕碎。
「老三媳婦,你又胡說什麼,誰逼五丫頭了?」馬氏一張老臉變成豬肝色。
她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沈氏是在指責她。
「娘!」齊妙緊緊握了下母親的手,輕輕搖頭。
齊妙迎上馬氏的憤慨的眼神,抬著下巴說道,「祖母,我娘沒有說錯一個字,我也有證據證明我的清白。」
齊妙喚出月夏和夏霜,「你們也說說先前的事兒。」
月夏嘴皮子利索,由她先說,「老,事情是這樣,五小姐正在休息,表小姐忽然送點心來了。
五小姐道謝收了點心,說累了想休息,可表小姐不僅不走,反而又當眾炫耀三爺和三少爺對她多麼的疼愛,又詛咒說五小姐不得老歡心,惹惱了老被三爺禁足……
五小姐心胸寬廣,氣量大,雖然莫名其妙,卻沒和表小姐計較。
……院門口傳來三爺說話聲時,表小姐忽然上前一把抱了五小姐,莫名其妙的哭喊著什麼‘五表妹你誤會了……表妹你不要打我……’,然後表小姐就松開五小姐,一個人往後面地上慢慢倒下去,表小姐當時還對著五小姐詭異的笑……
從始至終,五小姐雙手一直背在身後,動都沒有動,又怎麼會打表小姐呢?」
夏霜接著道,「當時五小姐被表小姐的舉動嚇壞了。
奴婢們不明白的是,三爺三和二少爺非常疼愛表小姐,五小姐剛回來呢,表小姐為什麼要陷害五小姐?」
齊妙對馬氏道,「祖母,這就是真相。」
「一派胡言!」馬氏不屑的搖頭,「月夏她們是你的丫鬟,當然向著你說話,她們之言不可信。」
「迎春迎秋也是白表姐的丫鬟,她們說的話為什麼就可信呢?」齊妙反問。
「她們說的是實話,月夏這賤婢完全是胡編亂造,這能一樣嗎?」。馬氏面色由豬肝紫變成烏墨黑。
「祖母你憑什麼就斷定迎春她們說的就是實話,月夏她們就是胡編亂造?」齊妙再次反問。
「混賬,我是你祖母,你這是什麼態度?」馬氏被逼問得惱羞成怒。
「您是我祖母?呵呵!」齊妙冷笑了兩聲,「我怎麼一點兒沒有感覺我是齊家人呢?你們有拿我當過齊家人待嗎?在你們心中,白蓮才是齊家人吧。
行,既然你們這樣相信白蓮,認為是我打了她,那我們就去衙門,請府尹大人來斷。」
「不能去衙門!」齊正致厲喝聲傳來。
門簾一動,齊正致高大的身影匆匆進來。
他瞪向齊妙。
滿面的恨鐵不成鋼。
「老三你來得正好,這孽障都快要將我給氣死了,你好好管管……」馬氏捂著胸口,一臉欲死的樣子。
「為什麼不能去衙門?是怕丟了齊家的顏面是不是?」齊妙冷笑著問父親。
他當然不會是擔心她被治罪。
這種事要是鬧去衙門,就會滿城皆知,齊家就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放肆!我是你父親,你難道不懂得如何尊重長輩嗎?」。齊正致俊臉也變成紫色。
除了沈氏,齊妙依次點過馬氏、齊正致、柳氏等人,紅著眼楮問,「你們一個個的自稱是我的祖母、父親,大伯母、二伯母……是我的親人,是我的長輩,我該敬重你們。
那身為長輩,身為我的父親,你們是不是也該保護、疼愛我?而不是為了一個外人來欺負辱罵我,所以你們不是我的親人,不是!」
齊正致、馬氏等人默了默。
「妙兒!」沈氏流著淚將齊妙攬入懷中。
女兒的話讓她心酸難忍。
早知這樣,不如妙兒繼續留在燕關,就不會白白受這些委屈。
「娘,別傷心!」齊妙強笑著為母親溫柔的拭去淚水,「娘,回京之時,外祖父就曾叮囑過我,如果我被人欺負了,就讓我去順天府找府尹大人主持公道。」
沈氏毫不猶豫的點頭,「妙兒,今日既然有人存心害你,娘絕不會讓她們稱心如意,走,我們這就去順天府。」
「好,今日我就做一回大逆不道之事。」齊妙微笑。
母女二人挽著胳膊就往外走。
這下馬氏、姚氏等人急了。
「老三!」馬氏趕緊向齊正致使眼色。
齊正致會意忙上前去拉沈氏,「卉娘,你別沖動。」
「放手!」沈氏扭頭狠狠瞪他。
她一用力,胳膊就從齊正致手中掙月兌。
見她鐵了心要去順天府,齊正致無奈之下只得說道,「卉娘,你難道要讓我名譽掃地才甘心嗎?」。
沈氏步伐微滯。
齊正致知道她有所動搖,立即上前擋在她面前,萬分誠懇的說道,「卉娘,這是家事,我們在家中解決好不好?
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妙兒一個清白。」
「你現在信妙兒沒有動手打白蓮了?」沈氏反問。
「信信!卉娘你說什麼我都信,要是鬧到順天府,不管最後結果怎樣,妙兒名聲也會受損。
請相信我,妙兒是我親生女兒,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沒有打蓮兒,妙兒名聲不好于我又有什麼好處?」齊正致忙道。
只是他的聲音很低,只有沈氏和齊妙二人能听到。
他說的並非全無道理。
沈氏有些猶豫了。
過了好半晌,沈氏說道,「光你信又有何用,那一屋子人恨不得吃了妙兒呢。」
「卉娘,母親那邊自我,你不用擔心。」齊正致忙保證。
沈氏看向齊妙,感覺對不起她,不知該怎麼說。
「要是白蓮栽贓陷害我,您該如何?」齊妙問齊正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