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湛話一月兌口,齊妙差點沒憋住笑。
她猜父親氣得要吐血了。
第一次看齊湛沒那樣討厭。
父親性格她很了解,因不缺銀子,且銀子來得太容易,他從沒珍惜過銀子。
一般是有多少用多少,從不知節儉,更不會偷偷存私房錢留作後用。
他送白蓮的禮物被母親無意中截留下來,定會再買禮物送她。
價值不菲的禮物,憑他的月俸想都不敢想,只能指望母親的銀子。
但他不知母親下月會給多少,萬一給的少怎辦?
故他對身上現有的銀子十分看重。
她和齊湛開口要銀子,無異于從他身上割肉。
齊妙就是知道銀子對他重要,才開的口,否則才不屑和他演父慈女孝。
而齊湛純粹是見縫插針,想趁機要些銀子去哄白蓮開心。
卻不知他此舉是活生生的在父親心窩上插刀子。
齊妙已經看見父親向母親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齊正致面色一沉,對齊湛說道,「湛兒你要銀子做什麼?用功讀書,不許出府玩耍。」
敢訓,卻不敢惹女兒。
他早答應給白蓮驚喜,卻遲遲未能兌現,這兩日都沒敢去看白蓮。
誰知兒女此時跑來添亂,真是不孝。
齊湛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
齊妙則委屈的扁了扁嘴,低聲道,「原來父親說疼我是假的,都舍不得給我銀子花。」
沈氏立即看向齊正致,面有不悅之色。
齊正致見此,只得從袖籠里掏出所有銀票。
他從中拿出一張十兩的遞向齊妙,強笑著道,「妙兒說傻話呢,爹爹怎會舍不得,爹爹的銀子不就是給你們用嘛。」
呵呵,好美麗好令人感動的言辭啊。
齊妙在心里冷笑一聲。
她接過銀票看了眼,小嘴撇了撇,「只有十兩呢,還不夠買雙鞋呢。」
指了指齊正致還未收的銀票,她毫不客氣的說道,「父親,將那些全給我吧。」
「啊?」齊正致的心抽搐了幾下,下意識將銀票捏緊了些。
沈氏看著的窘態,有些不忍。
齊妙忙在桌底下輕踢了下母親,提醒她千萬不可心軟。
沈氏微微抿唇,將齊正致手中兩張銀票拿。
她垂眸掃了眼,輕描淡寫道,「三郎,這些都給妙兒吧。」
將銀票遞向齊妙的同時,沈氏又補充,「妙兒你先拿著,回頭娘再給你一些,別再向父親要了。」
她也知道這是僅剩的銀票。
而後她就低頭去喝湯,不看齊正致的臉色。
眼不見心不亂。
「多謝父親,您待我真好。」齊妙笑著接過銀票,喜滋滋的向齊正致道謝。
看著她燦爛明媚的笑臉,齊正致無言以對,干笑兩聲。
他暗暗埋怨沈氏太寵齊妙,由著她胡來。
齊湛則嫉妒的撇嘴。
齊妙心情好,不由多喝了一碗湯,飯後還哼起了小曲來。
齊正致卻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胸口堵得厲害。
等齊妙和齊湛離開後,齊正致抿了口茶,問沈氏,「卉娘,你有沒有覺得妙兒方才有些奇怪。」
「何出此言?」沈氏皺眉。
齊正致清了清嗓子,說道,「妙兒可不缺銀子,好好的為何向我討要?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還在耿耿于懷失去僅有的銀子。
沈氏本為先前的事心疼他,听了他這話,就不高興了。
她反問,「女兒向父親要銀子花不是天經地義嗎?三郎你為何會認為奇怪呢?難道你不舍得將銀子給妙兒花?要不要我替你討要回來?」
見妻子生氣,齊正致忙擺手解釋,「卉娘你誤會我的意思,我怎會不舍……」
「沒有不舍最好,我猜妙兒這樣做,只是想和你拉近關系,想和你多親近,你將妙和想的太復雜了。」沈氏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言之有理,是我想偏了。」齊正致態度極好的檢討自己。
沈氏溫柔的笑了笑,夫婦二人將話題轉移。
齊正致心底深處一直在殷切的等待著。
等待沈氏給他銀子。
可惜直到二人熄燈就寢,她都沒提半句有關銀子的事。
齊正致在心底深處默默嘆了口氣,側身合上眼。
沈氏強迫自己硬下心腸,不去理會他。
她不能讓妙兒失望!
齊正致心里郁悶至極,但在人前依然裝出一副瀟灑自如的樣子,談笑風生。
沈氏沒心思管他,全身心撲在齊妙身上。
這兩日她齊妙的膚色好像變白了一些,最初以為抹粉的緣故,可仔細一瞧,她素顏。
齊妙見此,說了正在悄悄美容一事。
女兒變得好看了,沈氏特別高興,興致勃勃的和齊妙研究起美容的方子。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過了八月,菊花開得濃烈起來。
這幾日天氣很好,秋高氣爽,溫度適宜,十分適合結伴外出游山玩水。
沈氏就和齊妙商量,趁這好天氣去哪兒秋游,整日呆待在府里也悶得慌。
對這個提議,齊妙自然是拍雙手贊成。
母女正在商議著,雲媽媽笑眯眯的進來稟,「,小姐,李來了。」
李青源來做什麼?
齊妙暗想。
因李青源不方便進內院,沈氏就和雲媽媽去了外院見他。
大約半個時辰後,她們二人說笑回來。
見母親很高興,齊妙知道李身體應該痊愈了。
沈氏笑著向齊妙說了李青源的來意。
原來經過這些日子的調理,李已經恢復如常。
李青源這次前來,一是送來豐厚的謝禮,二是送請貼,邀請齊妙全家去李府做客。
李生病時,不少人前來看望過,如今病愈,自是要設宴答謝。
對于人多熱鬧的場合,齊妙並不喜歡。
前世去各府赴宴時被人嘲笑排斥的場面記憶猶新,那是十分不美好的回憶。
一想到要去和那些所謂的名門千金們明爭暗斗,她就覺得累。
這世只是想守護好母親,撒開白蓮母女歹毒的面具,其他人她並不在乎。
但這次沈氏沒有由她,非要帶她一同前往。
這是一次讓齊妙結交朋友的好機會,沈氏怎會錯過。
見母親忙前忙後的準備,齊妙不好掃她的興,只好答應去李府赴宴。
齊正致恰好朝中有事無法前去,而齊湛推月兌說要讀書,最後只有沈氏和齊妙二人前去。
齊妙只是想到要應酬那些小姐們煩,卻不知此次會遇見她最不想見的人。